第51章 银白之光
“主人，就是这里。”
狂信者的鬼魂指着那面墙，低头说着，他的声音里带有一丝颤抖。
柯林猜，作为仪式的前置祭品，西德尼在接近仪式正体时，肯定会受到影响的，所以他招招手，准备让西德尼的灵魂回归灵魂雕像。
但西德尼犹豫了一下，却说：“伟大的主人，就在刚才，我心中多了一些记忆，都是关于一件名为‘万灵殿堂’的伟大圣遗物的，还有这个……”
他摊开手，有一点光辉从中飞出。
柯林定睛看去，发现光辉中包裹着的是一枚半圆形的印记。
“这是？”
“柱之钥。”西德尼还是低着头，“按照我心中突然出现的记忆来说，它可以赋予超凡者掌控万灵殿堂的部分权限！”
“控制万灵殿堂的权限钥匙？”柯林眯起眼睛，想起之前的猜测，“你都获得了什么记忆，展开说说，关于万灵殿堂。”
他在想着这件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被西德尼得到，但目前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西德尼作为前置祭品的特殊性，以及自己经过周一祈祷后的几个意外获得。
“多数是很模糊的记忆，”西德尼低下头，“那是个连接着一个小世界的圣遗物，是万灵殿教团的根基。在教团的历史上，正是靠着这个圣遗物，教团才会在几次战争后的持续衰落中，保留住最后的精华，不至于整个湮灭于历史。”
“连接小世界的圣遗物，果然掌握着一个次元空间吗？”柯林捏着下巴，问道：“那个小世界是什么样的？掌握了这枚柱之钥，就能控制那个世界？”
“小世界有着自己的运行规则，柱之钥只有很少的权限，有着在万灵殿堂中指引道路、在外界召唤圣遗物降临的简单功能，配合万灵之针，还能更为方便的进出万灵殿堂。”
“等等。”柯林打断了对方，“你说召唤圣遗物？”
“是的，但前提是圣遗物没有展开。”西德尼迟疑着说道，“但现在，那个圣遗物应该已经展开了。不过，如果持有柱之钥的人抵达万灵之柱，即使殿堂展开了，也进一步获取掌控权限，对小世界进行干涉！”
说完这些，他恭恭敬敬的说道：“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这都是伟大主人赋予我的记忆，是为了让我将这一切献给身为圣者的您。”
“帮了我很大的忙，谢谢。”柯林点点头，他注意到了西德尼话中的一点变化，但没有说什么，而是伸手接过那枚半圆形的印记。
印记震颤着，要和他的血肉结合，但被柯林用一个小屏障包裹了起来，暂时隔绝封闭。跟着，他对西德尼说道：“等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你和仪式牵扯太深，暂时回避一下吧。”
把狂信者的灵魂归入灵魂雕像后，柯林他稳住了心神，这才仔细的观察起面前这面墙。
按詹姆森警探的说法，“墙”在神秘学中有着特殊的含义，源头自然是作为超凡根基的灵性之墙。所以，和神秘学相关的“墙”，往往意味着分隔、逆转，用来分开正常与异常、现实与神秘。
眼下出现在柯林面前的这面墙，位于下水道的尽头，乍一看只是面是满是污秽、细碎杂物的破旧墙壁，但柯林体内雀跃的灵性，却在告诉他，这面墙的背后存在着神秘。
于是，他开启了洞察左眼。
蓝灰色的光芒在灰暗的下水道闪烁，伴随着些许斑斓色泽，奇特的纹路呈现在柯林的视野中。
那是种近似于六芒星的奇异图案，不同于六芒星的尖锐，这个图案的边缘十分圆润，内里布满复杂纹路，勾勒出抽象的万物生灵。他刚才感受过的、通往另外一个世界的“洞口”，被数据和线段勾勒出来，和这面墙重叠在一起！
“彻底暴露之后，还敢这么大张旗鼓的原址原建，圣遗物‘万灵殿堂’就是他们的依仗。一个独立的次元、半位面，他们把仪式放在里面，一般人根本接触不到，当然不怕暴露原址……”
哒哒哒——
突然，杂乱的脚步声从下水道的深处传来。
“有人来了！”
柯林心中一紧，无论来得是特搜队，还是万灵殿，甚至是正神教会，他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碰上。
“我得先……”
看着眼前那面墙，回想着西德尼的话，他从口袋里取出了那根银针。
万灵之针。
“这件事实在是透露着古怪，当我需要一把钥匙的时候，才发现这东西早就在我的手中了，是有什么人在算计我吗？但是，我又有什么值得算计的呢？我甚至都没有一道圣痕，排除我穿越者的身份，最多就是个编号一百开外的试验品，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物。或者，还是因为西德尼的灵魂是仪式一部分的原因。”
迟疑了一下，柯林还是将银针向前送出，触及墙壁。
“如果真有人算计我，大概不会让我轻易死去吧。”
叮！
像是一粒小石子落入了水中。
涟漪自针尖处荡漾开来，一个奇特的、介于虚实之间的洞口慢慢浮现在柯林面前，洞口的另一端，是泛着斑斓光芒的甬道，不知通往何处。
看着这个洞口，柯林抬手捂住了心口，脸色沉重。
“最多还有两次，身体的隐患再爆发两次，必死无疑。而且这种爆发无法预估，错过这次机会，将更加被动。这次看似是被那火焰引发了隐患，但即使没来，最多也就是改个时间，也就是说，不是暖流的话，这次爆发就是我的死期！实际上，我根本没得选。”
一念至此，柯林反而释然，并且有了决定。
“我现在该想的，是如何利用有限的手牌，打出最好的效果！嗯，除了四个灵魂雕像、幽冥漩涡，心中暖流也算是个底牌，再加上收拢了仪式的祭品灵魂和柱之钥，算是万灵殿的半个自己人？这次是半个主场作战？”
努力让自己放松情绪，他振作精神，义无反顾的朝洞口走了过去。
“谋定而动，是要有资本的，我现在烂命一条，哪有资格挑三拣四？还是努力在这次获得蜕变，以后才有资格说谋定而动，对，下次一定！”
念头落下，柯林激活了“隐匿”之能，朝洞口一跃而入！
嗡！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洞中，那面墙微微一颤，恢复成原本满是污秽的模样。
几十秒后，几道身影匆匆而至。
正是特搜队一行人。
“就在附近，这里的怪异指数变化剧烈，残留量十分巨大！”为首的法尔科队长拿着怀表形状的灵具，不停游走、探测，“幸好被不知名的超凡者打破了灵性节点和邪教结界的链接，否则灵具也无法检测出来。”
突然，一个声音从后方传来——
“即使是这样，你也没办法确定具体位置，不是吗？”
随后，一身风衣的罗宾队长从远处走来，他身后跟着金发青年扎克。
“罗宾队长，你来了！”戴芙琳一见来人，就朝他们身后看了过去，“我们的艾米丽呢？”
“我让她和我的另外一位队员守在外面，”罗宾队长来到了法尔科队长跟前，“当我们深入敌人的地盘时，得有一些后备队伍。”
说话的时候，他摸了摸左耳，上面多了件水晶耳坠。
注意到了这个饰品，法尔科松了一口气。
但罗宾队长却突然问他：“为什么转到前线？原本的代理队长不是你吧？”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想想怎么打破这个结界吧，”法尔科队长咧嘴一笑，“本想着得借助你的‘统合之音’施展破界类的咒术，但既然你带着这个东西，这一步是免了。”
震动！
“你……”罗宾队长还待再说，但阴暗的下水道突然震动起来！
不远处，柯林离去的那面墙壁，泛起了点点灵光！
这样的变化，当然逃不过在场众人的眼睛，法尔科队长更是第一时间拿着那件怀表，朝前面一照！
“找到了！”
戴芙琳忍不住吐槽道：“怎么看都不像是你找到的吧，是人家自己蹦出来的！”
“有人进去了！”少年尤金神色凝重，“我怀疑是那个闹出了动静的人！”
“跟我来。”罗宾队长话不多说，朝那面墙走了过去。
.
.
嗡嗡嗡！
与此同时。
穿过洞口，进入斑斓甬道的柯林正处于自由落体中！
无数变幻莫测的虚影在眼前划过，紧接着无数生灵变化的景象扑面而来，要将他淹没！
突然！
柯林心口的那股暖流骤然涌动，朝四肢百骸流淌！
他的意识猛然一震，灵魂牢笼中，三道灵魂剧烈震颤，似乎被什么力量拉扯着，要从柯林的意识深处飞出来！
狂信者西德尼。
麻木者詹娜·劳伦。
以及，变异者沃金·扬森！
“那个变异的少年杀手沃金·扬森，果然也和万灵殿这个邪教有关！所以刚才袭击我的六个人身上，才有和他相似的鳞甲变异！”
柯林一边想着，一边用意识去压制这股外来之力，要镇住三道灵魂。
三道灵魂渐渐平静下来，但紧接着他惊讶的发现，随着劳伦女士的灵魂平静下来，一根泛着光的、微弱的、细若游丝的线从女士的眉间延伸出来，与自己的意识连接在一起！
信仰之线？
下一秒，柯林的一部分意识顺着丝线，落入了劳伦女士的灵魂内，与那道自己塑造出来的“探索”特质紧密结合！
暖流涌动，顺着那根线融入了“探索”之中。
詹娜·劳伦的灵魂泛起乳白色的光辉，带动着柯林的一部分意识，循着某种规则，和远处的某种仪式连接在一起！
探究、追索、溯源！
恍惚间，柯林似乎穿过了层层斑斓，不断前行。
一座祭坛呈现在眼前。
然后，他的意识猛地下坠，落入祭坛之内，有种穿过隔膜，落入水中的感觉！
朦朦胧胧间，柯林的意识似乎触摸到了一道寂静的灵魂。
那道灵魂散发着纯粹的、银白色的光芒！
“这是……”
骤然惊醒，柯林这才发现，自己依旧在斑斓甬道中下坠！
狂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记忆中残留着银白色的光辉还历历在目。
“刚才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