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阎德松
此时赤甲军主将阎德松居于大后方,作为主将,却并不去看战局,而是盯着一副谷州的地图,皱着眉头,细细打量着。
突然,他又站起身来,离开地图,往前踱了几步,又叹道:“难!难!难!”
看主将发愁,一边有擅长须臾奉承的谋士赶紧上前道:“将军战无不胜,以您的计划,取谷州已是探囊取物,只凭那区区孙百川,哪会是您的对手,何须为此发愁?”
阎德松闻言后依旧眉头不解,说道:“鬼蜮伎俩终究是小道,夺得了谷州,却难以夺得天下。”
阎德松走至营帐前,看着驻扎的寨子,眼神中有所不满,说道:“孟将军已经不想打了,他只想在西域当他的土皇帝,但若假如不能一举拿下中原,那现如今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
接着,阎德松又转身回走,一边同时道:“七万人,还只是些东拼西凑的杂兵,而非精军,这种实力哪怕能攻下谷州,也必定会损失惨重!”
阎德松坐回自己的位置,接着又道:“孟将军他现在是又想把中原拿下,又不敢去赌,所以让我来试探一下,假如能拿下谷州,便可能大军发兵中原,而若不能,他就要安安心心去当他的镇西将军去了!”
“可这种吃力不讨好,白费力气的做法,无疑是最蠢的,不立即发大兵东进,而是这样来消耗试探,究竟有什么好处!”
说着,阎德松忽的一拍桌,又站了起来。
这一拍桌站起,却让阎德松又突然恍然大悟起来,说道:“莫非这老家伙就是想借机打压我在军中的威信,这一次攻打谷州,极难成功,即便成功,也必然损失惨重,而这,显然会破坏我一直以来常胜的威信。”
一边的侍从偏将,有的闻言已经在瑟瑟发抖,不敢多听。
还有的无动于衷,他们是完全忠于阎德松,而不是镇西将军孟猛的死忠。
“损伤较小地攻下谷州,也不是没有办法,但需要运气,更需要时间,而孟猛他,估计不会给我这个时间。”
阎德松按着太阴穴,心中满是愁绪。
他被孟猛给坑了,不对,或者说,他竟然被孟猛那个蠢货给坑了。
而他也确信,孟猛是想不出这样的计策来的,但现在孟猛不仅有这样的计策,甚至还成功麻痹了他,成功让他中套。
“所以,是谁?”阎德松想着自起义以来,那些陆续加入他们的落魄书生,但却总是找不到答案。
“没道理呀!张瑞发他们虽然看不惯赤甲军的行径,但也不会鼠目寸光,做这种自掘坟墓的举动。”
就在阎德松苦思冥想,怎么也找不到问题所在时,外边突然有一个赤甲军小将进入,跪在地上报告说:
“禀将军,前军又败了,我们已经开始收拢残军。”
闻言,阎德松眉头一皱,心下不喜。
来人是专门负责收拢残军的小将,也负责禀报一些事情。
原本,按照赤甲军的情况,这种败军消息也算家常便饭,没什么好在意的。
但这一次不同,二度被打败,还是被一个人打退,小将实在是不敢把这种事直接说出来,怕被大怒之下的阎德松直接砍了脑袋。
而军中一切自有规矩,虽然赤甲军军纪松散,但对于上层,阎德松自己的人,他的要求还是很高的。
像这种禀告战败,必然要带原因的。
假如没有的话,那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阎德松很快想明白小将可能的顾虑,但脸色依旧不好,这已经是第二次战败了,只有三千人的卫城,你们连这都拿不下吗?
他努力沉了一口气,阴沉沉地问道:“怎么回事?难道是保平城的军队杀出来了?”
保平城是不可能杀出来的,脱离城市,他们正面并不是赤甲军的对手。
而且哪怕前军被杀退,不明所以的后军也会继续上前。
这峡谷没办法容纳数万人的大军交战,即便是赤甲军,也只有一部分人进了峡谷,其他人尚在外边,看不到里边的情况。
这使得收拢残军变得容易。
另外,后军不清楚情况,会一直前进,后军推前军,使得前军没有选择,只能继续奋力拼杀。
第二个好处对于作为攻城一方的赤甲军来说,不一定能算好事,但也可以使得战败不会那么容易。
小将闻言仍有些犹豫,阎德松见状又喝了他一声,他才开口道:
“禀将军,有一个怪人骑着一头有着鳞片,全身会冒火的怪物,从后边冲进了山谷,把咱们的人杀退了。”
阎德松闻言一愣,一时间,他竟然没有反应过来小将说的什么。
“你是说,你们被一个人给杀退了?”阎德松很快恢复过来,但依旧是难以置信。
小将唯唯诺诺,被阎德松吓到,结结巴巴没法回答。
阎德松见状不再管他,这小将也是他的人,他非常清楚,小将不敢骗他。
但一人杀退一军,这种神话故事,演义小说之类的事情,阎德松也是绝不信的。
他只当是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是保平城使的计谋,将赤甲军给吓住了。
于是,阎德松亲自披甲上马,打算靠近战场去看一看。
主将一动,其余副将一干也全都跟上。
他们来到靠近峡谷的一个土石坡前,以坡为掩护,看得到一些峡谷里边的战况。
此时神秘人纵马奔腾,赤甲军早已没有战心,已经后撤快要出谷。
只听他们高呼着“怪物!”“他不是人!”这样的话语,胡乱地后撤着,甚至冲击着原本的后军。
那神秘人也是一路追着赤甲军杀,眼见就要出谷的时候,快马又追上几名赤甲军,然后大刀一挥。
几颗头颅便高高升起,喷涌而出的血柱形成一道粉红薄幕。
透过这薄幕,快要出谷的神秘人,被刚刚到来的阎德松所看到。
阎德松初时还不相信全军被一个人杀退,但现在一看,只见神秘人来路上全是尸体,手中的刀锋更是完全被血色覆盖。
他身下的怪马身高三米,体长五米,身上已经被刀砍得没有多少毛发,露出狰狞的黑色鳞片,其身上也已经没有小将说的火焰冒出,但口鼻之中仍有火光。
纵使没有一路的尸骸作为证明,阎德松也不敢对这生平未见的怪物大意。
不过他仍旧并不害怕,以为这是保平城假扮或者找来的异兽,只是看着可怕而已。
毕竟两侧的尸骸,可没几个是死于刀兵,而是大多死于踩踏。
“能够把这种怪物形象用在战场上,还是大白天,并且成功了,孙百川,有几分本事嘛!”阎德松心中忖道。
同时再在心中骂了赤甲军一遍后,阎德松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
既然是假扮的神怪,那最简单的方式不就是杀了他吗?
自信对方是在利用恐惧杀敌的阎德松,很快调遣自己的亲卫,准备将眼前此人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