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狐狸
树枝被女人踩的咔嚓咔嚓响，零碎的埋在压实的雪里。
季时祺和孟听北小心的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大概是没想到会被跟踪，女人也没有什么防备。
看不到月光后，女人在袖子里打开一束昏暗，手电筒前的雪花飘飘忽忽，翻滚着向前。
借着微弱的光亮二人跟着她来到了一片树林深处的空地，地上大大小小一堆黑色的印迹，而印迹们正对着的地方鼓起一个高高的土包，从鬼打墙那次回来后，孟听北自然是看的出来这土包是什么东西。
土包上还插了个看起来很精致的墓碑，上面写着爱女董晓鱼的字眼。
孟听北看着这墓碑不由得好奇起来，自己女儿为什么不送去好好火化而是埋在这凄凉的小区后山里。
女人前后张望了一下，见四下无人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两叠黄纸来。
孟听北借着她放下地上手电筒的光隐约看见，土包旁一碗一碗的贡品竟都是双份的。
二人看见女人的嘴型稍动，但听不太真切，轻轻靠近了些后大致听见了一些什么，我也没有办法…你陪着她也挺好的…你俩做个伴…
你俩？这个俩都是谁？她不是就一个女儿吗？孟听北仔细向前探听着，随着风吹着黄纸稀稀拉拉的燃起来，喃喃的话语声逐渐被掩盖。
月亮红的像被泼了一层粘稠的油漆，流淌着掉在了楼道里。
唐娇娇终于在再一次看见拐角处出现了那个佛龛印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
沈知南抬头看了看，没错，楼上的墙壁上孤单的挂着一个数字六的号牌。
唐娇娇忽然把走廊的窗户打开，看着外面说道“带你玩点刺激的？”
还没等沈知南回答，唐娇娇一把扯住沈知南就向外跳去，窗户下的墙在那一刹那就像消失了一样，任由着二人跌出窗外。
四处都是腥气与鲜红，下面已经不是来时的景象了，一颗颗树木绕在楼房四周。
沈知南本来做好了要重重砸在地上的准备，但是却忽然被什么托住了身体，他试探性的睁开眼，这是什么？尾巴？狐狸尾巴？
二人落在地上后，唐娇娇的四条尾巴没有缩回去，在猩红的空气中不耐烦的摇摆着。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什么什么东西？”唐娇娇侧着扫了他一眼“你看我像东西吗？”
“你不是人吧？”
唐娇娇抬头看向月亮，停顿了半天才慵懒的开口说道“那我是什么呢？这几万年来我们被冠以这样那样的名字，西方的人称我们是撒旦的妻子，路西法的情人，而东方的人又说我们是链接天地万物的萨满，通晓今古预知未来的巫，游走世间的精怪，魅惑人心的妖。”话刚说了一半，忽然周围刮过一阵火热的风，吹的人睁不开眼睛。
沈知南再看清楚她的时候，看见了她猫一样的黄色眼珠，在优美的眼尾弧线里死死的盯着他，然后继续开口说道“那你看看我，是像仙像妖还是像人啊？”
刚才的热气变成一阵波动，惊扰了林子里成群的乌鸦，他们吵闹着往映着红色光的天空冲刺，聒噪着盘旋，而领头的一只在二人头顶转转转，忽然落到唐娇娇伸出的手上，歪着脑袋看着她，像找到了什么老熟人一样。
“娘娘~您怎么来了。”从树林深处缓缓的走出来一个驮着腰背着手的老人，看不出来他是男是女，声音尖细而刺耳。
娘娘？沈知南看向来人，来人浑浊的眼睛从唐娇娇身上移到了他的身上，忽然眯了眯眼睛然后诡异的笑了。
唐娇娇察觉到，四条尾巴伸过去缠住那人的四肢将他提了起来，坏心眼的在空中晃晃。
“这破林子里面都长出栋楼了你不想解释解释吗？”
那人被吊在空中，神色略显惊慌，但又马上淡定下来。
“娘娘，虽然我们这连上了，但是没拉人下来也没害了什么生灵，我是与人行方便，也没影响到什么，而且这事好像也不归您管吧。”那人一脸奸笑而讽刺的看着唐娇娇，似乎在等她答复。
唐娇娇眼神顿时冷冽起来，慢悠悠的回复道“这是我的地界。”
“那城主知道您回您地界了吗？”那人笑的更肆意了“娘娘我劝您还是先想想怎么哄好城主的怒气吧，而不是带着那条野蛇回来，管，闲，事。”
话音刚落，肉眼可见那男人的面色变得狰狞起来，四条尾巴越收越紧，被捆住的地方也渐渐涌出血色。
唐娇娇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原地走来走去的掰弄着手指头。
“野狐狸！你…你想杀了我？你…唔……”
不知道哪条尾巴从背后伸长出来，用尾巴尖捂住了他喋喋不休的嘴。
“我怎么会杀了你呢？我只是让你看清形势。你口口声声的城主城主，城主认得你是哪个吗？你能攀的上城主那条不也只能靠我吗？”唐娇娇抱着手臂搓弄指甲，看都不看身后被捆着的那个人“现在在你面前的是我，你觉得如果你不乖乖的，我会留你活着去城主那告状吗？”
话说完，她才放下手，回身看了一下身后的人“你要是明白了就眨眨眼睛，不明白就继续吊着，死是死不了，让你以后就靠身子不靠腿蹦着走倒是能满足你。”
那人马上听话的快速眨眨眼，唐娇娇也信守承诺的把他放下来。
“娘娘，这个事有点特殊，你走近来，我跟你细说说。”那人一边谄媚的笑着，一边向唐娇娇靠近。
“你就在那说就行，我听的清。”
“这事不能外传，还是走近些说比较好。”
唐娇娇刚想躲闪开，手腕就忽然被一把抓住了，那人笑嘻嘻的从怀里掏出一把粉末洒到唐娇娇身上。
沈知南一个箭步上前，手却径直从那人身体中穿过，而那人直接无视过来的他，扯住脚步不稳的唐娇娇就往林子深处走去。
正当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袖子里藏着的匕首发出微微的哼鸣声，他掏出匕首，用尽全力向那人刺去。
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