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情深缘浅
趁着晨阳未上，若伶择了只篮子，同咸青和简冬一起去给阿楠采摘果实。
千年红的树干虽是不高，果子却是极小的，咸青又是个性子急的，才不久，就愈发觉得枯燥。
“哎呀，这千年红的果子，可真难摘。”
简冬见咸青愁眉苦脸的揉胳膊，一脸无奈的笑了笑。
“仙君曾吩咐过，这果子要趁着有露珠时采摘过去才算新鲜，你且好好的再帮帮忙。”
咸青别无奈何的又走过去帮忙。
“咦！”咸青忽然想起来什么，“若伶姑娘，佘尹仙人寿宴上，有仙君说你长得极像一个人，简冬姐姐，你可知是像谁？”
若伶手中一滞。
“我不知，”简冬摇摇头，“你且莫要在仙君面前提起，这事儿，说来，也像是不能由得我们乱说的。”
“那殿中的情形，我自是知道，只是，我着实好奇，为什么提及若伶姑娘，像是有什么事隐瞒。”
咸青一直揪着不放，努力的在脑海中深思。
“也是奇怪，为什么会有仙君说卜元仙君带若伶姑娘回来，是另有原因。”
实在想不明白，咸青干脆问起若伶。
“若伶姑娘，你说仙君怎么会突然收你做了弟子。”
一句话，倒问得若伶不知如何作答。
简冬急忙拦下咸青的没遮没拦，同若伶道歉。
“姑娘莫要在意，咸青也是一时嘴快。”
若伶心里一直都明白，她突然被带回来，一没修行的本事，二没什么特别的，定也是奇怪的。
若伶只是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忙着采摘树上的果子。
“可，我却好像听说，若伶姑娘长得同当年一位仙娥极为相像。”咸青还没意识到什么，还在继续说。
“而且，我还听说，那仙娥，曾是卜元仙君喜欢的呢。”
咸青太过大胆，连主人的闲话都可以随意说。
简冬立即高声喝止，
“咸青，”
“仙君的私事，怎能随意胡说。”
“我没胡说，”咸青极力解释，“枫沁司的几个小仙娥议论时，我恰巧听得。”
“那也是闲言碎语，你去听她们说些什么，小心，栎勤君听了去，怎么罚你。”
若伶始终没打断两人的话，当咸青说起那仙娥是师父曾心怡之人时，若伶已经万分肯定，那仙娥便是还在天宫任职时的姑姑，也着实同自己猜的一样，师父不愿说的事情，便是与姑姑的一段情。
姑姑下嫁直到临终，都没有天界的人去关心过。那时的姑姑，直到魂灵尽散前，都还流着眼泪。
终究，姑姑是真的丢了件心爱的宝贝。
姑姑逝后，自己便被接进则灵山，不足一月，又被带回天宫，一切发生的太过轻易，却又好似机缘巧合。
师父，终究，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姑姑。
那么，万年前，姑姑为什么会下嫁，为什么，明明两厢情愿，却生离死别。
这些疑问，在若伶脑子里来回穿梭。
她也想过，姑姑同师父的身份有别，却又觉得，师父作为一司掌人，喜欢个仙娥，算是有违了什么忌讳，难道以着师父的身份，却不能在天帝那里求来吗。
温瑜替刚醒来的卜元温了点清神的酒，倒在琉璃盏里，淡淡的清香，漫过寝殿。
“还是你温的酒，最是深得我心。”
卜元接过温瑜递过来的酒，徐徐饮下。
“修永的伤可已完全好了？”卜元问。
“是，”
“魔界和天界已是休战多年，如今突然袭击，事出反常。”
“弟子仔细查过，袭击修永的是魔界常年浑在三界边陲的小魔怪，不能直接证明魔界有故意袭击天界的举动，只是，无端，偏偏选上修永，也着实有些奇怪。”
“此事有待彻底查明，也需立即向天帝禀报。”
“魔君当年大伤，修为受损，万年过去，师父是担心，卷土重来。”
“也不无可能，”
当年云苏父神是天界的战神，率领天兵天将，抵御魔界进攻，在大战一月后，两军消耗过重，魔君大伤，修为大减，而战神却负伤过重，灰飞烟灭。
而后数万年，魔界休养生息，同天界再无纷争。
只是，魔君单岫，并非能坐以待毙。蛰伏数万年，魔界虽并无什么大的异像，却免不得暗中筹谋，养精蓄锐，静候时机。
阿楠此时，似乎自己在殿外待得寂寞，飞扑着翅膀，朝两人面前的桌子上飞去。
抬着高高耸立着黑色羽冠的头，看向温瑜和卜元，似乎在讨要吃食。
“你这般急着做什么，每日里除了念着吃的，倒还能盼着点什么别的？”
阿楠被卜元训话，有些颓丧的低下头，用嘴去啄杯子里的酒。
“师父让若伶师妹去采摘千年红了，”
卜元点点头，“阿楠近来同那丫头相处还是不错的，”
温瑜心里犹豫再三，还是将话拿到明面上。
“师父当初从则灵山带回若伶师妹，难道真是念着她姑姑，白菰仙子。”
“若伶师妹的身份，师父想必，早在前往则灵山前就已经知晓，”
“师父如此一来，虽是护及师妹，却也让众仙猜疑，对师妹并不百利。”
“你说的，没错，”
卜元并不是没有思量过这个问题，一个突然新收的弟子，先是破了规格收下的，必然有人猜疑。再是若伶身世背景单薄，好叫人轻易查出来。
这些猜疑必然纷纷明目清朗，对若伶那丫头来说，并不是什么完全的好事。
“本来也想，则灵山宓寿君那里，该是个安稳的好去处，只是那日，几个人围着那丫头，言辞不乏贬低之意。”
“师父因为心疼，才绝然带她回来？”
卜元却突然失笑，“自然不是，那丫头，虽是悲怜，却又有傲骨，性子不乏沉稳，其实难得。”
温瑜也自然不再多说什么，自己的师父，一向自有主见，哪怕违了众仙的意思，想做的事，想留的人，谁也说不得。
阿楠此时听得见殿外的什么动静，猛然抬起黑色的脑袋，挥动着它那双黑色的翅膀，一个跃身，往殿外飞去。
看着阿楠绕过殿中的梁柱，飞到殿外，而后，听得外面传来一声。
“阿楠，你爱吃的新鲜果子，摘回来了。”
阿楠一声连着一声，兴奋的叫声，再次传到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