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红玫瑰与白玫瑰1
阿金的高跟鞋一脚踩在泥泞的地上,拧紧的秀眉清清楚楚的散发出让人心寒的压力,小敏也不敢再多说,只能亦步亦趋的跟在身后,
“我们去哪儿?”
“他疯,我比他更疯,”
甲木萨出去的时候,几辆越野车停在那里,都是防弹越野车,每辆车旁都站着训练有素嗯保镖,腰间别着最先进的枪械,
她一时看得愣住,竟是不敢继续往前走,甲木萨走得两步,瞧见她没跟上来,转身回头看向她,不觉失笑,
“刚才看你还挺猛的,怎么这会儿怯了?”
“……你见过哪个病人刚从病房出来就被人打的?”
甲木萨不觉失笑,都这样了,还伶牙俐齿的,
“白磬,你还没康复,这几天别乱跑,”
白磬?
她垂下眼睛,小声喃喃到,“原来我叫白磬啊,”
瞧出了她的疑惑,甲木萨犹豫了一下,回身过去,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别怕,都是我的错才会让别人伤害你,以后不会了。”
“那她怎么办?”
白磬指着阿金,干脆利落的问,
“当然,你要是瞎白话的话,我可以当做没听见。”她笑笑说道。
甲木萨捏了一片旁边的树叶子,他没想着她回这么问,愣了一下,才笑着回道:“你想怎么着都可以,不用问我的意见,”
阿金是花家送来的人,甲木萨上位不久,虽然铲除了一批老人,但有时候还是要该让一步就让一步,所以甲木萨平日里对阿金才百般纵容,
甲木萨以为她生气了,小心翼翼地问道:“想出去转一下吗?这儿的风景你肯定没见过。”
“这是哪儿?”
“南诏。”
“缅甸?”
“对。”
白磬心头猛跳,喉咙发不出声来,面上却强自镇定着,“我累了,想回去休息一下。”
甲木萨的手控在半空中,愣了下,这才说道,
“好,我叫米兰陪着你,晚上回来一起吃饭。”
“嗯,等你。”
他唇角微微翘着,脚步轻快地转身离开,
可待他走远了,白磬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像是失去了灵魂的破娃娃,米兰站在一边,她不会对自己分外之事好奇,甲木萨下的命令里并没有关心这一项,
许久,她终于坚持不住,蹲在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抖,小护士抱着被子正准备下楼晒,看到白磬这幅样子,连忙跑过来,
“女士,女士?你没事儿吧,”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颤抖终于放缓下来,最终恢复正常,
“女士,你没事吧,先回病房休息一下吧,”
白磬仰起头,很快恢复了过来,说道:“没事了,我想晒晒太阳。”
米兰示意护士去拿椅子,而她则是依旧蹲在地上,在太阳下伸出手,阳光透过指缝,毫不吝啬的洒在她的脸上,
与南诏渺无人烟相比,几百公里外的龙城才是真正的居住区,高楼耸立,人来人往,神色匆匆,
龙城市局,铁架床上的一具尸体被盖上白布,停放在法医室
“伤口长5厘米左右,深8厘米,从形状来看应该是一把利器。死者皮肤上虽然腐败严重,但没有明显的反射伤、这说明什么?”
郝苟很认真地拿着笔记本听,井岩没吭声。
“说明林霖被杀的时候毫无防备,凶手手法熟练且心理素质极高,一击毙命。”
“或许他已经失去了防备的能力,”井岩低沉说道:“那些人有备而来,而且林霖只是个老师而已,就算他不吸毒,也根本不是那些人的对手,”
“我刚才检查了一下,他的牙还没有发黑,身体各个内脏都还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吸毒时间很短,”
“那他的妻子呢?”
“还没有解刨,”周副答道,“她被感染了,我们的东西还不是很齐全,可能要到明天或是后天才能开始。”
“她的尸体已经巨人观化了,再耽误不得了。”
“老太太,我想独自完成。”井岩说道,他的眼中满是红血丝,看样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一台完整的解刨需要三个人同时完成,你一个人怎么行?”
“我尽量从中提取有用的信息,您不是说,不能再耽误了吗?”
“…………”
“井岩,你多久没休息了?”郝苟问道,从砚然几人失踪到现在,连郝主任都休息了两次,没人注意到井岩到底回没回家,
“如果快的话,我还能回去睡一觉,”
“蠢货!”
“你怎么知道我是蠢货啊,”井岩竟然笑了出来,“别说三天了,三十天我都能撑得住,放心。”
一直陪在他身边,养了他十几年的人就那么一下子就没了,家回不回也没什么两样,
整个解剖室正慢慢进入负压状态,郝苟也被赶了出去, 临走时,他又拉着井岩絮叨半天,最后,还是老太太出手,强行将人拉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我在门口等你啊,出什么事随时叫我!!!”隔着窗户,郝苟最后挥手说道,
“小郑!!!快准备准备开另外一间解剖台,新风系统开到最大,防毒滤芯一来。人手一件,没有的,不能上班。
“是。”
他们再回到车里时,老太太正坐在一片阳光下,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隔着很远,局长远远望着她,从前她几乎不生气,对谁都很友好,慈祥这两个字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就算为公安事业付出了这么一生,老太太还是在八年前的婆娑寺行动中,把自己失而复得的外孙们送出来的,
局长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气氛一下子就尴尬下来,
看着局长坐在自己身边,老太太脸色一黑,
“你在看什么呢?”
“等你们的人把犯人带回来,我亲自审,”
龙城市的是个包容的城市,好听的讲,不好听的,就是五花八门,市中心商业区这样的地方,高档奢侈品店灯火通明,柜姐打扮精致,没有个万把块钱都不好意思进去,像大酒店,连停车小童穿的都是古驰,空气多吸一口就要收钱,
但如果再走30分钟,到城市的另一边,灯火渐渐消失,棚户楼,烂尾楼、矮墙、城中村和林立,越来越冷清的,纵横交错的小巷中有晾衣绳,炒菜的声音,哭闹的声音,和市中心一起,并立在城市中,
一硕不在,骆远成了临时行动组组长,他下了车,目光不自觉的停留在路口的一个鲜花店门前,他们正准备下班,花香蔓延在整条街道上,
晚上8:30,押送车开进龙城市局,零零碎碎的下来不少人,
审讯室里灯光昏暗,那些人瞳孔黑的发青,嘴唇上干裂,眉骨凸出,嘴里不知道在嘟囔什么,阴涔涔的,
某种难以言喻的恶心随着本能的厌恶,负面情绪冲上头顶,差点让错金失去理智,
肖老太太拍拍他的肩膀,“你们信无神论,马克思主义,但在又穷又乱的边境,有巫婆,活佛、跳大神的、养小鬼,他们这样子也很正常,
“害。”错金虽然厌恶,但是该审还是要审,
“你觉得带头的是哪个?”老太太问道,
“那两个吧,”离错金几步之外的人,目光狠厉。
“然然说的还真没错,你的专业课真的该好好修修了,看那个中年男人,就是乖乖配合警方的那个,”
那人形容削瘦,还轻轻叼着根烟,脖子上什么也没挂,跟着他后面的几个人都怯懦的瞧着周围,只有他,还能顺来一支烟,
“李陈毅,二十八岁,中专学历,酒店大堂经理,没结婚没小孩,”错金的效率很高,他快步走进办公室里,匆匆穿过一片混乱,“有一辆奥迪车,酒店是他舅舅的,半年前说了个女朋友,是个陪酒小妹,不过感情相当稳定,不管是不是真爱,反正那是他最后一个联系人,”
“周副!!林霖和他老婆的银行卡流水下来了,”
大家强撑着精神,一大清早的,看到的第一个东西就是密密麻麻排满5张A4的账单,我想谁都有点儿顶不住。
“这个林霖的所有消费都是有记录的,基本上都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教师,每天只吃早餐和午餐,而且花的钱很少。最大的花销……在这儿”推了推眼镜,
“一个是关于保险费,一个是半年前给他老婆买了一个LV的限量版包,还有一个……在这儿,我查了一下,这笔资金主要是流向一个贫困山区支教团队的,最近几个月ATM机上提款数额明显增大,基本上或者有今天没明天的日子,”
错金边走边看,脚步不停,半天又塞回骆远怀里,
LV,GUCCI CHANLE 林霖后半生基本上都在教智商税,
“还有还有,”姚诺挤进来,
“他人生的高光时刻曾举报学校内部利用职务之便,让学生进工厂实习,甚至陪酒陪玩,以掩盖学校某些财务犯罪事实。”
“然后呢?”
“但由于证据不足,他也曾被人爆出有精神类疾病,抑郁症,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休息成为了一种奢侈品,
技侦科和法医科的动作很快,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把林霖的所有人际关系查了个底朝天,然后拿着他的照片审问每一个人,
看着玻璃窗倒映出陈毅似笑非笑的面孔,错金真的像关掉监控,然后把他打一顿,
“你有没有想过?他死了,是去另一个世界了。”
“不好意思,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我现在就让你去另一个世界。”
门口的警员极其有眼色,他关掉了监控,然后装作弯腰捡笔,
错金毫不客气的扔掉放在椅子上的西装外套,身着得体的西服慵懒的靠在座椅上,修长的双腿交叠着,
“别这么不服气的看着我,整点那些没用的东西,”语气中透露着满满的嘲讽。
他将一叠照片扔给陈毅,
“你错了,不管哪个世界,我觉得,林霖都会来找你。
错金的眼神中,满是与往日完全不同的危险,像是热带森林里毒蛇潜伏时的蓄势待发感。
“林霖的车最后定位是去的你家,说吧,干什么了?”
“林霖啊,是个讨厌,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过别人的话,倔强的让人讨厌,从来不会尊重别人的选择,不过……”眼中的贪婪之光乍现,“他和穆女士完全不一样,就像一支竹子,让人,不得不把他砍断……”
错金依然面不改色,“你们就不怕他报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