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离开
吃完饭后，两人再也不想留在这片不毛之地，选择开车离开。
车是酒德麻衣开的，连司没有驾照。
没有驾照其实还不是最大的问题，学院里没有驾照还喜欢飙快车的英雄好汉一抓一大把，但他们大多经受过驾驶工具的培训。
那些培训课可比国内的驾校路子野得多，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无不囊括，要不是时间有限，这群大兄弟非得学会怎么操作登月舱，也上月球旅游旅游不可。
课程内容也很狂野，三百六十度大回转和d轮手的车头转车尾绝技只是入门级的小case，有一年的课程结业考试是让学员们用滑板横渡近四公里的白令海峡。
据说有一小半的学员是被护送的直升机救起来的。
但连司执行任务太早，没来得及上这门课。
他这辈子迄今为止唯一会的驾驶工具就是自行车，还得是低座的。
酒德麻衣当仁不让，车开得又稳又快，连司坐在副驾驶上，从一旁的储物柜内取出一罐碧根果。
这些碧根果都是夹裂后用香料翻炒过的，倒是很符合连司的口味。他拧开罐盖，捅破锡箔纸封口，开始噼啪噼啪剥起碧根果来。
他一边剥，一边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和酒德麻衣闲聊，“麻衣姐姐技能挺丰富的呀，居然还会开车，爱了爱了。”
酒德麻衣手微微一颤，他是真受不了身边这家伙叫自己麻衣姐姐时那副又蠢又贱的语气。
明明是个清俊贵气的少年，初见时也很有风度，怎么熟了......是这副模样？
她还是小看了连司，要是路明非也在这里，他们非得弄出更多的花活儿来不可。
因为她没有应答，车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只能听到轻微的引擎声和连司剥碧根果的哔啵哔啵声。
酒德麻衣没话找话，“离开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先说好，我要回老板那里，不可能送你回去。”
连司开始吃碧根果肉，“哪能劳烦你呢？等下了山，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会联系学院来接我的。”
酒德麻衣沉默片刻，强行无视了连司似有似无的阴阳怪气，“那就预先祝你一路顺风了。”
连司点点头，突然停下吃碧根果，转头认真地端倪起酒德麻衣的侧脸起来。
酒德麻衣没来由地心里一慌，对方现在的表现比他阴阳起来还要让自己坐立难安，她在座位上像只蚕宝宝一样扭了扭身体，语气警惕。
“你在看什么！我警告你啊我男朋友换得很勤的，早上中东王子晚上英伦勋爵，中间还可以瞅空去泡个大银行家儿子，你要是想对我下手，只会被我骗钱骗色！”
酒德麻衣在社交场上也是个可以同时和七八个人谈笑风生，还能牢牢掌握住局势的人，可在连司身边，她总是容易失措。
连司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流鼻血了。”
再度死一般的沉默。
此刻，说不清是酒德麻衣流下的鼻血红，还是她的脸蛋更红。
好在这次连司没再说骚话，而是贴心地从矮柜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思考后递给酒德麻衣一张。
后者劈手夺过，擦起鼻血，一言不发。
不知道过了多久，连司轻轻咳嗽几声，“你最近饮食最好清淡点，多吃水果少啃饼干。”
酒德麻衣沉闷地用鼻子嗯了嗯，沉闷到分不清是在嗯还是轻哼。
开到一半，连司实在忍不住困意，又去睡了一觉。醒来后，他们已经到了一个尼泊尔小镇上。
酒德麻衣此刻好像恢复了常态，她一脚踹醒连司，睡眼惺忪的后者还在擦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不满地咕噜声。
“到了，这个小镇有卫星信号，你可以和你的学院联系了，我走了。”
酒德麻衣硬邦邦地抛下一句话，随即又走回驾驶位上，看样子准备连轴转，直接开走。
终于清醒了的连司挠挠头，冲着酒德麻衣嚷嚷，“要不要一起下去喝一杯咖啡吃点东西提提神？”
酒德麻衣板着脸，“我没有时间！我是忍者，这点小困难当然能克服！”
说是这么说，她动作却磨磨蹭蹭起来，好半天车都没有开动。
如果到这里连司都还不明白酒德麻衣的真实想法的话，他就不是很路明非的楚子航，而是路明非的世另我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大大咧咧地揽住酒德麻衣的肩膀，“哎呀，那就是我想吃了，我饭桶，好心的麻衣姐姐能陪我一起吃点吗？”
酒德麻衣依旧板着脸，不说话，但并没有拍开连司的手。
连司连忙连拖带拽，把半推半就的酒德麻衣拉下了车。
几分钟后，两人蹲在马路牙子边上，左手端着一次性纸杯装着的咖啡，右手抓着一根烤玉米猛啃。
他们身前人潮攘攘，有不少人路过时都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两个衣着整洁男俊女靓的年轻人蹲在马路牙子上啃玉米，神态相当融入。
连司一边吃一边发出惬意的低叹声。
果然人都是得陇望蜀的，当他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嚼柳树根时，他就开始怀念难吃的营养膏；当他吃着营养膏时，他又会想吃一口真正的食物。吃了一路的罐头和饼干后，他就迫切地想要来点热乎的日常饭点。
酒德麻衣也没啥吃相，一来她也是吃罐头吃腻了，二来她本来就是这样的性格。一排有一排的玉米粒消失在她那双性感的红唇里，如果噎着了，她就猛灌一口咖啡缓缓。
不多时，两人就风卷残云般消灭了所有吃的。
连司站了起来，干脆利索，“那咱们就此别过？”
酒德麻衣点点头，“就此别过。”
这时候，作为刚刚一同经历过生死的两人本该憋出一点感人肺腑的话来互相告别的，但两人最后都只是干巴巴地说了句就此别过。
甚至没说再见。
连司往远方走去，他的移动通讯设备弄丢了，好在在酒德麻衣那里拿了几百美元，他可以找一家网吧上网联系学院，报告任务结果与收获，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赶快来接自己。
酒德麻衣在连司的背影消失在地平线下后，才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