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神话的真相
蒙托不动声色，“如你所见，是我，但不是现在这个我。你不是看过我的日记么？你这么聪明的人，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想必心中已经有答案了吧。”
他意外的坦诚，有问必答，甚至主动给出不少信息。
“日记记载的时间线，不管是依旧留在营地，还给你炖羊肉鹰嘴豆汤的茱莉，还是要和你一同上山，都是你经历过的事情不是吗？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奇怪的差错。”
蒙托点点头，“没错，当我来到这个世界，听说亲爱的阿什顿和尼古拉斯在二十年前就死于一场袭击营地的雪崩后，我还很是为他们落了几滴泪的，阿什顿的烟草一直恨很得我心，包括他那只海泡石烟斗。”
他摇了摇手上的烟斗，意思不言自喻。
酒德麻衣偷偷拍了拍连司腰，嘴唇几乎不动，说着悄悄话，“小心他误导你。”
蒙托的耳朵尖极了，他第一次对这个被自己蛊惑催眠的女忍者开口，“你错了，我可不会误导谁。一场如此华丽的表演，如果只有演员在台上孤独地演出，未免也太寂寞了不是吗？你们是很好的听众。”
“也就是说，我遇到的是你那个世界的营地？那个在外面的银白的影子就是你吧。”
“不错，或许我该给你讲一个神话故事？”
“愿闻其详。”
蒙托好像的确想要找个倾诉自己计划的人，当即开口，“嗯......该从哪里开始说呢？就从当地人流传的一个神话说起吧。
他们相信创造世界的大神，是一只梅花鹿。在最开始万物混沌，梅花鹿醒了。它用头角划破混沌，清的上升浊的下降......听起来和盘古开天辟地很像对不对？”
连司不置可否，只是扬扬下巴，示意蒙托继续往下说。
蒙托毫不在意，继续叙述。
“在创造了世界后，梅花鹿被猎人杀死了。猎人诞生于冰雪中，他拿着的弓是万载不化的坚冰，弓柄装饰的穗子是轻舞的雪，而弦是他自己右腿里的筋腱。
在死后，猎人宰割梅花鹿，把它分尸，分成了鹿头、鹿皮、鹿肉和鹿心。
他把鹿头悬挂在天空中，变成了太阳；鹿皮蒙在天涯海角，蒙住时是黑夜，被风吹起则是白天；又把鹿肉埋在地里，那些肉变成了金银、宝石和水银，血则化作了湖泊、河流与海洋；最后，他把那颗心吃掉，变成了下一只梅花鹿，不知所踪。”
他把神话娓娓道来，连司听得不动声色。
这是个听起来很简陋的神话，很符合当地原始居民们对于天地开辟、自然现象的朴素解释。
毕竟你很难把为了生存而挣扎报团的两脚兽，想象成脱离了生活而凭空描述玄奇故事的脱产者。
神话是自然现象，对自然的斗争，以及社会生活在艺术概括下的反映。
但连司知道，蒙托此时提到的神话未必有这么简单，它很有可能是某种隐喻。
混血种，尤其是经历过卡塞尔学院系统教育的学生们是很敏感的。
虽然迄今为止，绝大多数混血种历史学家不认为除了北欧神话以外的神话体系记载或至少隐喻了龙族的社会结构和生活习俗。
但凡事无绝对，谁能担保，这个听起来简陋到像是某个孩子在几分钟里想出来的神话，不是某段有关龙族的传奇经历的隐喻？
再联想到之前的那些怪物，连司轻轻开口，“这是对某个混血种封神之路的隐喻？你是那只梅花鹿，还是那个猎人？”
蒙托这下真的出离的意外了，“你的敏锐总是能一次次让我错愕，还有知晓的那么多秘辛。要知道，我通过当地神话和历史研究出这个结论，可花了不少时间。”
“这是你登山的？或者说，这是你来到营地的原因？”
蒙托却不继续解释，微笑着拿出海泡石烟斗，给自己美滋滋地点上一锅烟草，蓝色的烟雾把他整个遮住。
“我不是，两者都不是。”良久，他砸吧砸吧嘴，回味着烟草的醇香，慢悠悠地给出一个意外的回答。
连司再度锁住眉头，思考起来。
酒德麻衣看看教授，再看看连司，沮丧地发现自己帮不上连司任何忙。
如果两人什么都不说直接开打，她倒是能参与。然而当交谈这些玄奇的内容时，她就两眼一抹黑了，这让她感觉自己重回孩童时代，听着长辈和别人谈着自己根本听不懂的消息，内心烦躁地直想回家。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现在的他不会想要连司给她买一支冰淇淋。
连司暂时忘了蒙托，开始思考这个神话的隐喻，忽然，他灵光一转，想到了面板对于孽欲和躁动的解释。
他们是攀登者的“残余”。
而它们正巧也是一张皮，一团血肉。
“如果我的猜测没问题，那个神话中所谓的猎人杀死梅花鹿，再讲将它的尸体填充了这个空白的世界指的是，一个混血种通过封神之路，将象征孽欲的血肉，象征躁动的皮肤，我还不知道象征什么的头颅和心脏分离，成功龙化？”
说到这里，他的思路越来越顺畅，“这说得通，那团孽欲血肉没有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准备在那团玩意儿里掏一掏，看看它有没有心。”
酒德麻衣看着那团像是腐烂了许久的血肉，咽了咽口水。
蒙托挑眉，随即猛力鼓掌，“bravo！太棒了！说是猜测，其实确实基于知识的合理分析吧。我相信，即便没有我，你自己也会很快找到真相的。
至于那团血肉，你也不必费心去翻弄了。我可以直接告诉你，没错，它没有心。”
说到这里，他微笑着又抽了一口烟草，“你猜得不错。在研究了很久这里的神话以及某些隐秘的资料后，我确认了所谓的猎人杀死梅花鹿的过程，正是某条封神之路的四步阶梯。
走这条路的混血种，需要抛弃人类愚蠢软弱，通过高超的炼金术，割离象征孽欲的血肉、象征躁动的皮肤、象征灵魂的心脏和象征恻隐的头颅，最终化身为高贵的巨龙，这即是神话的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