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吸引力
那张肉毯明明相当忌惮一刀割断自己大口的连司，却依旧盘桓在此处，虽然逡巡不前，却也没有离去。
连司心中一动，那张肉毯看起来明显具备不低的智力，它甚至还懂得伏击。
这样一只具备不低智力的捕猎者，为什么已经在自己手上吃过亏，却依旧要跟踪着自己呢？
套用自然界里捕猎者的行为模式，原因大概有三种。
其一，这里是它的孵化场，它要守护它的后代。
其二，自己身上有对方极度渴求的东西，例如好多天没有吃盐的鬣狗，闻到明显不好惹的长角蹬羚伤口处鲜血的味道，那么鬣狗也是会拼死一战，期待杀掉猎物，痛饮饱含盐分的鲜血的。
其三，他有恃无恐，自己对他造成的伤害，对他而言没有伤筋动骨，远不足以使他退却。
第三点肯定是错误的，肉毯先前的畏缩不前，只要眼睛不瞎都看得出来。
而一张人皮，即便它长出了类似眼睛和嘴巴的器官，是否还有生育能力也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因此第一点也大概率错误。
目前来看，最有可能的，反而是第二点。
眼前怪物渴求着自己。
连司平静地和肉毯“对视”，透过那双邪恶的红光双瞳，他似乎能感受到肉毯某种潜藏着的贪婪。
对方贪婪地想要撕咬自己的血肉。
连司的脑子飞快运转起来，很快就想到了一处疑点。
在面板中，对这些攀登者残余的介绍，称他们对血统低于临界血限的混血种们存在着致命的吸引力。
然而连司从见到那堆骨头开始，到一刀干残这张人皮，所谓的致命吸引力根本就没起过作用。
他会是血统高于临界血限的混血种吗？
连司皱着眉毛，这是不太可能的事。临界血限，作为混血种知识里相当重要的一个概念，连司当然早早就学过。
所谓临界血限，指的是混血种龙血能够达到的最高浓度。在此之下，混血种的血统越纯，天赋越高；而如果超越了这道血限，混血种会很快堕落成只知道杀戮的死侍。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封神之路，就是找到一种在保持神智的基础上继续纯化血统的方法。
那张肉毯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连司把脑海中的思索抛诸脑后，谨慎地观察着敌人。
现在不是研究和做分析的时候，现实不是MMORPG游戏，你等级比敌人高，站在那里让敌人砍都不掉血。
哪怕这张人皮他应对起来并不困难，可要是太大意，真会被咬掉脑袋的。
在又对峙了几分钟后，那张肉毯似乎终于确认，眼前棘手的敌人在失去了武器后，威胁大减，于是再度发出刺耳的尖啸，故技重施。
在把自己蜷缩起来后，那张肉毯再度起飞。它灰白色的外皮张开，青紫色的血管鼓起。
只要不是没办法，连司并不像直接与肉毯肢体接触。他刚才虽然好像释放了自己的言灵，但这言灵显然并没有强化自己的肉体强度，而只是单纯地提高了他的出手敏捷度和神经反应速度。
这么说意味着他依然是肉体凡胎血肉之躯。而肉体凡胎血肉之躯是没法抵抗强硝酸的腐蚀的。
千钧一发之际，连司抽出那柄伯莱塔92f，瞄准肉毯的邪恶红瞳连开数枪。他在开枪时，再度进入了先前挥刀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时间仿佛都变慢了，子弹出膛的声音石破天惊。
仔细一听，原来是数声枪响，挤在了一起。
浆水四溅，就像是打爆了一朵多汁鲜嫩的蘑菇。
肉毯铺在地上，发出痛苦至极的哀嚎声，比先前更多的淡黄色体液以比先前流得更快的速度从肉毯体内泵出，简直如同泉涌。
肉毯对钢铁与火药的畏惧似乎终于压倒了对连司的渴求，它飞快蠕动，很快就藏进了那片繁茂的气生根森林里。
连司轻轻吐了口气，插回手枪，耳边传来了连命欠揍的浮夸表扬，“好厉害，好厉害，太厉害了，哥哥。你的刹那简直强到没朋友啊。”
连司一边离开，一边套着话，“刹那？原来我的言灵是刹那啊。”
在第一次出手后，他对自己所拥有的言灵是什么，便已经有了合理的猜想，刹那，这个可以极大提高出手速度，被称为剑豪和西部牛仔言灵的选项，当然也在猜测之中。
“当然不止！”连命莫名其妙地有些愤慨，“这根本不是你的极限，哥哥。这只是你无数权柄里稍微起眼的一条而已。”
连司不答，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每个人只有一种言灵，这是规则，是铁律，是写在《言灵学》教材第一课序言部分的知识，可听连命的意思，自己还不止这么一种言灵？
难道自己真的是某条未苏醒的古龙？只有龙类，才把言灵当做一种类似于技术的东西学习并使用，所以一条龙当然也可以使用数量超过一种的言灵。
他就这么满怀心事地向来时的路上走，阿尔卑斯山的深雪如织。
......
“我们离那个神秘的亚裔男孩，大概还有多远？”
“很近了，麻衣小姐。除非他完全隐瞒了自己来到阿尔卑斯山的真实目的，不是为了蒙托而来，直接穿过那片倒伏林离开，那无论如何，我们都可以在今天碰到他。”
酒德麻衣点点头，“让你的队员们都换上弗里嘉子弹，我们不能对人类使用钢芯弹，但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和我们友好相处的人。
要是他危险，你就让你的人给他一梭子麻醉弹，让他冷静冷静，没问题吧金多姆先生？”
金多姆摸着自己钢茬般的络腮胡子，相当自信地点点头，“不消您说，酒德麻衣小姐。我的伙计们一向时刻准备着，要是那小子敢对我们动手的话，我们的子弹会让他明白情况的。”
酒德麻衣满意地点点头，他们两人都没有发现，一道乳白色的半透明影子，从在场所有人的视野盲区间，悄然无声地上了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