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已死之人
群魔乱舞。
楚子航罕见有些无奈地关掉电脑,而直至电脑屏幕熄灭前,音箱都不断响着象征新帖子发布的叮叮声,又清脆又欠揍。
叶俱颜两只手互相扯着泡泡袖袖边,她今天穿着件奶油雏菊的泡泡裙,扎着双马尾,如此降龄的穿搭让她看起来更幼齿了,近乎未成年。
“我们一起吃饭,是不是,对连司不好?”她磕磕巴巴地开口,但意思大概还是表露清楚了。从这点来看,叶俱颜的表达能力有相当的进步。
楚子航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耿直地有点过分的铁头女娃。
他如果说是,总有种推卸责任的感觉;他如果说不是,则多少有点哄骗未成年少女,准备向后者下黑手的味道。
真难为叶俱颜短短一句话,就让楚子航进退维谷。
楚子航思考一会儿,罕见地选择了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没有,但为了你的声誉起见,这段时间我就不带你去吃东西了。”
叶俱颜又是一副瞪大眼睛惊诧不已的表情,也不知道听清楚没有,记到心里没有。
......
金多姆感觉来到这个地方后,他的烟瘾是越来越大了,这时候他又点燃一支烟,看着埋在冻土层下的尸体。
由于低温、风化和干燥,两具尸体保存地非常完好。虽然肌肉萎缩,面容也向内凹陷,但依稀能看出是一个白种人,后者身体蜷缩起来,两手呈拳击姿态抱在胸前,斗拳状,这是典型冻死者死前的姿态。
保存完好虽然能提供不少信息,但也有另一个缺点,在缺乏专业法医的情况下,他们没法准确判断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但怎么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一两天内,这些尸体不可能失水萎缩成这般模样。
“头儿!这里也有类似的鼓包!”这具尸体还没有分析出什么来,远处就传来了雇佣兵大惊小怪的呼声。
金多姆和酒德麻衣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猜测,匆匆跑过去。
一边跑,金多姆一边高声命令着自己的手下们,“都别愣着,在营地里继续找!看有没有更多的尸体!”
良久,看着被摆在一起,整整齐齐的十四具尸体,金多姆揉揉眉心。
眼前的情况相当奇怪,好像所有人都被一场不期而至的大型冰风暴冻死了,却又有一个幽灵把他们的尸体安葬了似的。
酒德麻衣皱皱眉毛,提出一个猜想,“会不会是他们中的幸存者做的事?在风暴停后,他收敛了所有同伴的尸骸并下葬?”
金多姆摇摇头,“这一带都是冻土层,土和铁一样硬。别说一个人,就是十来二十个好小伙儿也干不了这么庞大的工程量。
在这种鬼地方,体力就是生命,我虽然看不起那帮子瞎玩命的冒险狂,但这种问题他们能想明白的。”
两人没有再过多讨论这些冰尸,金多姆挥挥手,示意手下们再把他们埋回去。
这和他们本来就没什么关系,眼下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当然没必要再让这些尸体光天化日地横陈。
两名雇佣兵在搬运一具尸体时,一只陈旧却保养得挺好的海泡石烟斗从尸体的口袋里掉出来,被眼明手快的金多姆一把捞起。
他好奇地把玩着烟斗,“这玩意儿还挺漂亮。”
酒德麻衣微谑,“你这是转行当盗墓贼了吗?你不怕尸体上的细菌?”
金多姆大大咧咧地用袖子擦了擦,“这冰天雪地的,有细菌也给冻死了,细菌也是活的嘛,只要是活的就怕冷怕热。”
“嗜热菌和硫细菌可未必这样。”
一个声音在金多姆耳边响起,他疑惑地抬头,队员们都在工作,酒德麻衣同样疑惑地看着自己。
“你怎么了?”
“我刚刚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那个声音给我说什么嗜热...嗜热菌来着。”
酒德麻衣表情凝重地摇摇头,“我看到你一脸惊讶地抬起头,还以为你有了什么发现,刚才除了你的队员们干活儿的动静,我什么都没听到,这里静得吓人。”
金多姆还是没有让队员们提高警惕,毕竟一个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有些太过奇幻了。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们干脆打开那本笔记开始翻阅。笔记的主人叫阿什顿,是这处营地的一名成员。
笔记内容不太严谨,也不整齐,看样子是阿什顿随性而作。从其中某些内容来看,阿什顿在完成其中很大一部分时,还是喝过酒的状态。
“蒙托博士决定要再上一次山,茱莉在他下山前已经离开了营地,据说是要回意大利老家结婚了......整个营地失去了博士和开心果茱莉,变得无聊许多。
在离开前,茱莉那个一身健身房肌肉的娘娘腔男友对我们的安全表示担忧,表示‘他对地球气候学有一定研究,阿尔卑斯近期会迎来一轮强大的冰风暴......’(那家伙说这句话时洋洋得意的劲儿,让我真想在他屁股上留下我的皮鞋印子)。
在我看来,警告我们是假,在茱莉面前表现自己博学多闻才是真......好吧,看着茱莉确实露出了那种崇拜的表情,不可否认,我有点嫉妒。”
还没看完,一只手从她肩膀上探出,礼貌有力地拿走了那本笔记。
是教授。
酒德麻衣从半蹲的姿态站起来,“教授?您怎么出来了?现在天气相当糟,还有尸体,不太适合您。”
教授摆摆手,“我不在乎这个麻衣,我看到你们在看这本笔记,有点好奇,能让我先看看吗?”
他虽然用的是祈使句,但语气不容置疑。酒德麻衣稍稍一愣,点点头。
至于金多姆,他从一开始就没吭声。
看着教授腋下夹着笔记,慢慢挪回房车,金多姆小声对酒德麻衣说,“我感觉你的老师,刚刚有些不正常,他好像......很了解这本笔记似的。”
酒德麻衣缓慢点了点头,“我从没见过他那样,小心点。”
说罢,她拍了拍金多姆的肩膀,起身离开。
小心点?他是让我例行小心,还是小心别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