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白王血裔
“神秘的白王血裔?”昂热看起来相当震惊,扶着桌子的左手瞬间攥紧,但他很快就控制好了情绪,甚至还能调侃一句,“你把自己家族里卫星监视部门的工作人员称作偷窥狂真的大丈夫吗?”
庞贝煞有其事地点头,斜着眼看昂热,啧啧有声,看起来对这一结论的真实性笃信不移,还对犹自怀疑的校长怒其不争。
“我就知道,只要和那些大蜥蜴沾边你就变了,表面看起来,你是个和我一样的花花公子,实际上却是个孤高的复仇者。”
昂热皱眉,“有话快说,我不是你想泡的女人,用不着绕圈子。”
庞贝从口袋里掏出一盒高希霸雪茄,在这一点上,他和凯撒父子俩的口味倒是惊人的一致。
他懒洋洋地用剪子修剪雪茄头,递给了昂热一支,“你的语言风格越来越暴躁了昂热,你不是自诩为教育家吗?教育家应该心平气和,总是面带微笑。
另外我泡女人从来不需要绕圈子,一般一杯氛围合适的酒、一句恰到好处的情话和一架能飞到世界任何地方的港湾就可以了。”
昂热接过一支铝管雪茄,擦燃长梗火柴点上,青蓝色的烟雾四散,“在学生面前我当然是教育家,但在流氓面前我也可以是个流氓。”
“你这么说太伤人了吧昂热,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么?虽然我不是很在意花花公子的名头,那你这么直接我也有点伤心啊老朋友。”
昂热感觉脑部神经又开始痛了,庞贝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能轻而易举地将关乎人类存亡的大事拖进风花雪月的闲聊里,再凭借自己在风花雪月中的深厚经验把话题越侃越远。
看到昂热太阳穴又开始跳动,庞贝知道对方的忍耐已经达到了极限,终于不再耍宝切入正题。
“那应该是个还没有觉醒的混血种,但天赋非常高,拥有惊人的灵视和学习能力,我的‘偷窥狂’们甚至用‘怪物’这样很不严谨的话描述他。”
“怪物么?”昂热的面庞被烟雾遮掩,看不清表情,“他是谁?他想干什么?”
“虽然我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我确实不知道他的信息,监控卫星也不是万能的。”庞贝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昂热皱眉,“你千里迢迢,放着如云的美女不泡如山的美酒不喝,跑来学院里告诉我,你在中国发现了从未出现过的白王血裔,然后又告诉我其实你不知道他是谁?”
这好比上帝要毁灭索多玛,排遣天使引走这座荒淫无度的城池唯一的义人,天使询问上帝义人是谁,然而上帝却告诉他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一样可笑。
想想就奇怪。
庞贝咧嘴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我亲爱的昂热,你是不是有些太过高估我的能量了?我只是一个被弟弟架空了的傀儡家主,存在的唯一价值就是给家族当种马,生出更多的优质后代,而种马是不需要一副好视力的。
我能查出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你怎么还要苛责你可怜的,一得到消息就马不停蹄来告诉你的朋友庞贝呢?”
昂热死死盯着庞贝,庞贝还以烂灿的笑容,如果一个女人被这样热带气候般的笑容击中,想必立刻就会耳红心跳不能自已,当晚就宽衣解带投怀送抱。
可惜昂热是个男人,还是个外表风骚内心冷硬的男人。
两人的对视以庞贝的败退告终。他举起双手示意投降,嚷嚷道,“好吧好吧好吧,还有一条消息,也只有最后一条,你就是打死我也没有了。”
昂热示意他赶快说,眼前的庞贝简直像是俗话里的癞蛤蟆,戳一下跳一下,还格外恶心人。
“那是个男孩,有一双装有时间的琥珀色瞳仁。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不是为了太平,而是要要让世界动刀兵。”庞贝压低声线,神秘兮兮的,好像中世纪装神弄鬼的巫汉。
他表演得煞有其事活灵活现,还引用了一段圣经经文,可能是这个不着调的男人觉得这么说,会给毕业于剑桥圣三一学院的昂热一些亲切感。
如果他是这么想的他就大错特错了。昂热把诸多正经背得滚瓜烂手,但要是谁告诉他米迦勒是条龙王,他会毫不犹豫地把手里的折刀刺进后者的心脏。
他是个满心只有复仇,无法无天的狂徒。也只有这样的狂徒能一直担任卡塞尔学院的校长,无人可以挑战他的铁腕。
昂热给自己又倒了杯卡慕干邑白兰地,揉了揉眉心,“让我确认一下,你以上所有线索是卫星监控人员得到的,而不是二十一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庞贝.加图索在一次严重的酗酒后作的预言吧?”
庞贝又露出那副贱兮兮的模样,“这谁知道呢?或许是吧。”
昂热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撬不开眼前花花公子的嘴巴,“我知道了,你在滚之前准备看看自己刚到学校的宝贝儿子凯撒.加图索吗?”
庞贝立刻挺起胸膛放亮声音,那副表情看上去居然有几分坚毅,“真正成熟的男人应该是独立的,而不是隔三差五就得爸爸妈妈去探望。只要凯撒知道爸爸爱他就行了!”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俩见面后,凯撒会忍不住给你那张迷人的脸庞来一拳吗?”
“凯撒还年轻,年轻人总是不明白长辈们对他的关心。”庞贝十分认真,“等他长大了他就会明白,我一直爱着他。”
庞贝走了,昂热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前,自斟自饮,消灭着那瓶还剩下小半的卡慕,良久,他轻轻一哂。
他自言自语,居然用格外标准的中文念了句中国古诗,是唐朝许浑的《咸阳楼东楼远眺》,这是个一辈子平庸不起眼的诗人,知名度几乎为零,但却在某次登楼中为后世留下来了千古名句。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窗外太阳西斜,黄昏的暮光逐渐爬上建筑物的表面,像是给它们刷上了一层深黄的油漆。
他把自己扔进柔软的沙发椅里,动作矫健敏捷,像个偷懒的年轻人。
窗外钟楼传来钟声,昂热远眺,以他的视力,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模糊的小点,应该是住在钟楼里的副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