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无路可退，厂公进贼窝
“小人刚才多有冒犯厂公，望厂公恕罪！”
“小人这就回去给我家主人传消息，有回复后，小人立刻回复厂公。”
郑通这回神态和话语都要恭敬真诚了许多。
见此，魏忠贤神态才稍微缓和一点。
真是岂有此理，本督堂堂九千岁，岂能如此受辱。
罢了罢了，咱家如今已不如从前，还是低调一点好。
为了皇爷的差事，咱家就暂且忍了。
“嗯，转告你家主人，咱家此次是奉皇命前来。”
魏忠贤端起茶杯语气平淡道。
郑通也很知趣，见状便告退。
郑通离开后，魏忠贤独自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
“呵，咱家终日打雁，今日却是被鸟啄了。”
魏忠贤有些失笑道。
刚刚魏忠贤仔细回想了一番之前与郑芝龙派来的人的对话，才回味过来。
原来之前人家是为了试探自己，才故意在言语中挑衅自己。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试探自己。
虽说没有试探出真正的目的，但是也从自己的反应上明确了一些信息。
想通之后，魏忠贤反而没那么生气了。
也明白之前自己无意间表现出的愤怒反而是对方希望看到的。
郑通退出府邸后，长呼一口气。
自己竟然毫发无损的从这里活着出来了。
一时间，郑通都有些不可置信。
被外面的凉风一吹，郑通脑子冷静下来，反而感到一阵后怕。
这可是传闻中残酷无情手段狠辣的九千岁魏忠贤啊。
自己这个蝼蚁般的人物，竟然在挑衅对方之后，还能完好的活着走出来。
郑通站在原地深呼吸几口气后，才迈步离开。
在路上从头到尾的仔细回想梳理了一遍刚刚与九千岁见面对话的过程。
“传闻九千岁嚣张霸道至极，连整个朝堂半数以上的官位都是依附于他。”
“按理来说，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但是如今却被刚登基的皇帝给打发到这里来了，这其中又有什么缘由呢？”
“是之前传闻的九千岁的消息有假，还是新帝手腕高超折服了这条恶犬？”
“从结果来看，后者的可能更大。”
“不然以魏忠贤的威名和权势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千里迢迢的来这里。”
“可是新帝据闻也才十六七岁而已，这也着实有些可怕了吧？”
“从魏忠贤刚刚的反应来看，对于当今皇帝以及皇帝交给他的任务都很重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忍耐我一个蝼蚁的挑衅。”
“而且朝廷并未派遣大军前来，所以剿灭我们的可能不大。”
“而皇帝亲自派遣一个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前来，很可能是招安我们。”
“但是，这其中是否有诈？毕竟朝廷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近百年前的汪直就是前车之鉴啊！”
“算了，这些还轮不到我忧心，自有主人去操心，只需要将这次会面的结果报上去就行了。”
郑通一路思考，回到住处后就立刻将结果写下来派人给郑芝龙送过去。
数个时辰后，郑芝龙便收到了来信。
看完后，郑芝龙再次沉思起来。
脑海中的念头与郑通大致差不多。
“看来我之前的猜测可能性更大了，既然如此，那就见上一面再说。”
片刻后，郑芝龙嘴角微翘道。
内心有些火热，不禁站起来来回踱步。
毕竟郑芝龙眼下也才二十四岁而已，正是热血的年龄。
心思还没那么深沉。
第二日下午，郑通便收到了郑芝龙的回复。
然后起身前去见魏忠贤。
虽然是第二次前去见那个可怕的人了，但是郑通心中依然很忐忑。
这一次上面交代的任务同样不好完成，危险系数不比上次低啊！
虽然心中害怕，但是郑通也极力克服心中的恐惧。
毕竟自己的家人能够得到很好的照顾，没有后顾之忧了。
为自家主人出生入死本就是自己的职责。
“禀报厂公，昨日那个叫郑通的人又来了，求见厂公。”
太监禀报道。
今日府里的气氛明显与前几日不同了，没有之前那么压抑恐怖。
昨晚见了郑通后，魏忠贤心中的大石头就落下了一半。
情绪轻松了一些。
其他战战兢兢的东厂番子们也都跟着轻松了不少。
这该死的老鼠终于露面了。
“让他进来吧！”
魏忠贤神态悠然。
不管这次带来的消息如何，总算是有个消息沟通渠道了不是。
“小人郑通拜见厂公。”
郑通进来后纳头便拜，姿态做的十分到位。
毕竟今日不用试探什么了，也不用刻意的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挑衅对方。
姿态做到位，弥补一下昨日对九千岁的得罪之处，活着出去的概率更大呀。
“嗯，起来吧！”
“有什么消息带过来？”
魏忠贤淡淡道。
没有与这个蝼蚁计较，重点关注此人带来了什么消息。
“禀厂公，我家主人请厂公海上一叙，时间由厂公定。”
郑通提着心说道。
让堂堂九千岁屈身前往海上去见海盗头领。
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么？
郑通说完这句话后头也不敢抬，大气不敢出。
而魏忠贤听了后一时间没有任何反应。
最怕突然的安静。
魏忠贤听完后，眉头一拧，眼中煞气流转。
简直岂有此理，安敢如此辱我！
魏忠贤内心咆哮翻滚，发泄着自己的愤怒。
气氛越来越压抑，郑通明显感觉到自己面前有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正在酝酿。
内心愤怒发泄一通后，魏忠贤稍微冷静下来。
明白对方这是在顾忌自身安全，不可能上岸前来这里与自己会面。
即使如此，也让魏忠贤心中有些忿忿不平。
同时，魏忠贤也在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毕竟对方可是在海上的饿狼，自己去海上见对方，不就是羊入虎口了么。
万一对方只是想把自己骗过去，然后把咱家扔到海里喂鲨鱼了咋办。
郑芝龙顾忌自己的人身安全，魏忠贤同样也被这个问题给困住了。
这就是双方没有信任基础的弊端。
而眼下主动的一方是魏忠贤，是朝廷，这就陷入了被动之中。
魏忠贤不了解郑芝龙的心态，所以无法扭被动为主动。
要么放弃，这次任务失败，回京接受皇帝的责罚。
只是这个责罚很可能会很严重，甚至会老命不保。
要么接受对方的提议，去海上相见。
也很可能被对方扔到海里喂鲨鱼。
“去，咱家去还不行么。”
思考片刻，权衡利弊后，魏忠贤咬牙切齿的做出决定。
放弃这个机会直接打道回府是不可能的，若是被皇帝知道了真相，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接任务的时候魏忠贤就知道，在皇帝的眼里自己的价值还不如这两个任务任何一个重要。
去海上虽然有极大的风险，但是若是办成了，那一切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若是失败了，那也不过是提前几日上路而已。
所以，两相比较之下，还是去海上见对方还有一线生机。
“咱家知道了，就明日吧。”
“到时候咱家去海上见见你家主人。”
魏忠贤语气有些冰冷道。
已经被压抑得额头冒汗的郑通闻言如蒙大赦。
连忙回应后，便急匆匆的告退。
这里实在是太可怕了，郑通表示再也不想进入这个地方。
在岛上，郑芝龙也明白这么做会得罪魏忠贤。
但是不得不如此，毕竟没什么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若是就此因得罪了对方失去了这个机会，甚至很可能会永远的失去投靠朝廷的机会。
但是也总比丢了性命强。
得到月港传来的信息，对方竟然同意来海上会面后，郑芝龙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忐忑。
毕竟对方是九千岁，是皇帝身边的近侍。
这次算是得罪了对方，以后若是真的与朝廷达成协议，怕也要被对方怀恨在心吧？
“算了，暂时不想这么多，大不了以后小心点便是。”
沉默片刻，郑芝龙叹道。
为了尽量弥补与魏忠贤之间的间隙，郑芝龙在岛上很是隆重的布置了一番。
第二日下午，魏忠贤仅仅待着两个随从如约而来。
原本有些焦虑的内心，在上船离开海岸边的那一刻，神奇般的消失了。
经过两个时辰的航行后，魏忠贤乘坐的船只来到了一座小岛前。
还未靠近岛屿，便远远的望见前方停着密密麻麻的大小船只。
一眼看去，这里的船只至少也有数百艘。
“果然实力雄厚，怪不得连皇爷都知道这股海盗。”
魏忠贤暗叹道。
“草民郑芝龙拜见厂公千岁！”
“拜见厂公千岁！”
魏忠贤的船只靠近小岛码头后，还未下船，便看到码头黑压压一片人上在一个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带领下齐刷刷的跪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