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与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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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始末 心飞扬

邮递员小伙似是听懂了大叔的言外之意,这次送信的农户应该有些故事,也没在意,抬头一看还要往上走索性不骑自行车了说了句让大叔帮忙看一下就背着军挎向上走去。

过了土地庙,小伙终于看到不远处的院子里有棵歪脖老桃栽于院心,想是快到了霍庆生家了。

院中的桃树干天然裂成双杈,北枝年年开花不结果,南枝无花却结硬如石子的毛桃,树影在春分正午精准分割土院;

北半院光斑静止如老照片,南半院光晕流转似倒放录像。

“有人在家吗?”小伙声音不小,气势不足,想来是走累了,“士气低下”。

霍春耕与霍庆生在地里忙活,除除草,浇浇粪,把地里的种子招呼的比自己娃还要上心。当然,他们两个不在,隐约能在地里听见叫唤声也没太在意,不过霍庆生还是扛起担子向家里走去。

胡秋兰正在屋里给大家做饭,好像听到叫声,也不知道是谁说话,嘴里应了一声“哎~”不忘给锅里又舀了两瓢水盖上锅盖才往外面走去,出门前还捏了一把自家娃圆突突的脸蛋。

桃树下仿佛变成二人间的水平线,桃树似要绽放与凋零,当青年小伙看桃树下的胡秋兰,不知藏在何处的花瓣正好落入胡秋兰的头顶,南北屋的门窗开始以不同频率开合,如同两颗无法同步的心脏在彼此窥视。而菜畦里的白菜正悄悄将根系伸向地底。

胡秋兰的脸微凸如麦垛,皮肉紧贴不松垮,既扛得住北风割脸,又托得起一抹高粱红,下巴收势如镰刀刃光,暗藏能咬断麻绳的力道,眉弓天然弯弧不带修饰,眉尾散开的杂毛里粘着灶灰,脸色带出一片红晕,抿嘴时如未烧透的陶器开片,却能绽出三月桃色;粉红的确良衬衫领口发黄,蓝涤纶裤膝盖打补丁,裤管卷高三寸防露破布鞋。

邮政员小伙被画中的美人迷到如痴如醉,她的美是场缓慢的山体滑坡,所有凝视者都在甜蜜的塌方里窒息。她的美就像移动的丰产田,让他渴望,让他想要占有。

“啊,你找谁?”胡秋兰的嗓音优美甜糯,惊醒了发呆的小伙。

“啊,我叫单时节,我,我我我……”小伙突地结巴起来,还答非所问。

“呃,我是问你找谁?”胡秋兰又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奥,哦,那个,那个,你稍等一下啊。”单时节突然忘了收信人的名字,手有些慌乱的翻腾军挎,从里面拿出一封比较有厚度的土黄色牛皮信封,上面写着五县柏柳镇霍家沟,中间写着霍庆生收,右下角写着忻县公安局家属院13号房帅天寄。

“那个,那个霍庆生是住在这里吗?”单时节带着结巴,小心翼翼问着胡秋兰,总怕话太重吓到她。

当然胡秋兰是不认字的,但能听懂话啊。

“是,你找他干嘛?”胡秋兰有些疑惑的问道。

“哦,我是送信的,我是咱们镇上邮政所的邮递员,我叫单时节。”他又一次的介绍起自己,说着还把手里的信递向胡秋兰。

胡秋兰还未伸手取信,就看到霍庆生担着担子从院子旁边的小路走了过来。

“你找谁?”霍庆生带有冷意的话语响起,他那本就赖皮的模样显出一丝警惕,死死盯着站在院门口的单时节。

“我找霍庆生。”单时节被一股冷意笼罩,顺着说话的方向看向旁边突然出现的霍庆生,顺着嘴回了一句话。

“我就是,你找我干嘛?”

“我是邮递员,我送信的,从五县寄过来一封信,我给你们送过来了。”说完单时节又把信封转手递向霍庆生。

“寄信人叫帅天,你看你认不认识,你收下信,收完给我签个字。”

“哦,小帅啊,他走的时候说会给我们寄信,我一直不知道是什么,来我瞅瞅。”霍庆生说完放下担子伸手拿上信封,转了几圈也不知道怎么打开,只见上面有好多字,他也不认字,不敢乱开。

单时节像是看懂了大家的窘迫伸手说道:“来,你们给我吧,我给你们看看他写的啥。”

说完重新拿过信封,从右边撕开了口子,从里面拿出一累东西来,有照片,还有一封信,信里面还夹一张大团结。

照片第一张是一个清秀帅气的小伙,满脸的稚嫩穿一身警服,站在一辆4X4汽车旁边拍了一张敬礼的照片。但时节看见这小伙心里总有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总觉得他长得很不顺眼。

第二张是胡秋兰个人的军绿服照片,显然是穿的帅天的衣服,但时节看到第二张照片眼突地睁圆,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简直无法用言语去表述胡秋兰的美。

单时节抬头偷偷看了一眼胡秋兰,不舍的把照片递给霍庆生,顺手把大团结也一起给了他,看到大团结,霍庆生心中欣喜。

拿出信纸,单时节认真的看了起来。

春耕叔、庆生哥

你们好,我已回到五县一个多月,身上的伤也都好了。我家里人对于我这次的出行并没有太多担心,只是没想到我会出去这么久。这次多亏春耕叔和庆生哥的照顾我这身体才能康复这么快。

回来这么久本想早点给你们报平安的,但想起照片还没有洗出来就又等了一段时间。院子里的桃花树是不是都开始结果了?我估计也吃不到现摘的果子了。

庆生哥,春耕叔身体还好吧?霍大是不是长大一些了?还有,你跟秋兰嫂子也都还好吧?

哈哈哈,我爸准备让我去我们这边一个镇子上去当民警,我准备去念葛镇,那里是不是离霍家沟近一点啊?我看地图,离你们最近的也就这个镇子了,哈哈哈,我有机会一定再去你们家看你们……

庆生哥,里面有一百块钱,是我爸妈让我给你们的,他们说你们救了我,必须感谢你们,钱因为邮政局说不让放怕丢了,我只放了一百,等我下次去的时候我再给你们。

嗯,我……我想你们了。

帅天 1992年5月11日

单时节给霍庆生他们读完后死死的记住了帅天的名字,从信里他知道帅天跟胡秋兰他们并没有什么关系,但信里面的小动作他却看得明明白白,比如写的秋兰嫂子那里有意无意的有铅笔画过的心形图案,在最后一句我想你们了,那个你字上也有一个桃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