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买下人
过了元宵节，村子里过年的气氛已经散得差不多，黄掌柜那边传来消息说如今府城那边也听说了润肌膏的事，最近几天有不少人来打听，在这消息落后的古代，这传播速度快得连洛锦绣都有点惊讶了。
本来还想着目前的供货量至少能维持个小半年，现在看来还是要抓紧增加数量，刚过十五，就拉着云景灏到县城的牙行买人。
早点有了足够的人手，才能在不累着自己的情况下尽快增加产量，镇上那个牙子手上也不是没有人，但杏林镇到底还是小了一点，想买到合心意的人并不那么容易。
“二位想要什么样的下人？我这里男的女的，老的小的，年轻力壮，温柔体贴的什么样人都有，保管让你们满意！”长得有点胖胖的牙子脸上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
云景灏道：“我们要找管家婆子和丫鬟，年轻力壮的男子就不必了，你将身体没有问题的适合人选都交出来让我们看看。”
“好嘞！您二位稍等！”牙子赶紧过去叫人。
洛锦绣却偏头看向云景灏：“咱们不找几个护院？虽说我很相信你的身手，但毕竟你赚钱养家要经常出门，万一家里有什么事情，好歹我还有人能使唤，丫鬟什么的可不适合干体力活。”
云景灏帮她理了理头发，道：“我联系了两个一年在我手底下的部下，情同手足，他们回家乡后生活得不太好，但身手品性都值得信任，比起不知根知底，哪怕有卖身契在手也可能犯浑的青壮男子，我更能放心一些，你觉得呢？”
“你以前的兄弟啊？”洛锦绣满脸惊讶，不过很快便道：“要是有适合的人选你又信得过，我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你兄弟的话这待遇方面就不能和买回来的下人一样了，而且，我要是随便使唤他们是不是也不太好？他们心中不会有什么……？”
“放心，他们叫我一声大哥，你就是他们的嫂子，嫂子有什么用得到他们的地方当然可以让他们去做，必不会有任何怨言，至于待遇，只要让他们吃饱穿暖了他们就很满足了。”
洛锦绣瞪了瞪眼睛，“那怎么行！就算是买回家的下人们以后也要付工钱的。”在她看来就和雇来的佣人差不多，她掏钱，佣人们干好活，等价交换。
“何况就算是一般大户人家，寻常下人和能守护家园的护院工钱待遇也完全不同，等他们来了，我肯定给他们最好的待遇！”
云景灏心中一瞬间像是被什么填满了一样，有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情不自禁地把人揽入怀中珍而重之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媳妇，谢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嘴上这么说着，唇角却微微勾起来，显然对他的反应很是受用。
等牙子领着一共十好几个人回来时，云景灏二人已经恢复平静，大略地扫视了一眼在面前站定了一群人，然后听牙子具体介绍这些人的年纪，特长，以及其中哪些曾经在大户人家伺候过等等履历。
怎么选合适的下人云景灏没什么主意，由洛锦绣全权负责，他就负责最后掏钱。
洛锦绣一边听牙子介绍，一边已经在开始排除掉那些绝对不可能选择的人，比如，目光闪烁，长得也特别猥琐或者有碍观瞻的直接排除掉，年轻女子当中眼角眉梢都带着媚意，当着她的面就敢胆肥地冲云景灏抛媚眼的，呵呵，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这种人十有八九都是在原来主家勾搭老爷，妄图想飞上枝头当凤凰却被主母发卖的。
她要选的是能给她打下手帮得上忙的下人，而不是会让家宅不宁的祸害。
让牙子把这些人都待下去以后，剩下的人也不过只剩下七人，洛锦绣一个个挨个问了他们一些问题，比如家里还有没有什么人，以前没给人当过下人的，是怎么沦落到这里来等等。
又排除了两个家里还有不少亲人健在，日后很可能找上门来给她添麻烦，以及回答问题时察觉出的品行上有瑕疵的，就剩下五个人了。
其中有两个是十五六岁的少女，一个瞧着很是机灵，眉目清秀，之前在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据说是得罪了主人家身边的大丫鬟被算计发卖；另一个则是比较腼腆内敛，说两句话就脸红，但看着也是个比较安分的，家里有个恶毒后母撺掇亲爹把她发卖，有那后母在，想来家里人也不会来找她。
还有一个是只有十二岁的小少年，看起来颇为老成，家乡遭难亲人都死光了无处可去，就来自卖自身寻个去处。
最后两个一个是老婆子，据说做饭手艺不错，另一个便是洛锦绣看中的曾给县城一个大户人家当过管家的中年男人了。
这五个人大多没什么特别让洛锦绣纠结难以下决定的问题，除了这最后一个管家人选。
“你说，如果被我们买了，希望给你一点时间处理私事，这话的意思是？”
那曾当过管家的男人跪下来说道：“内子如今身染重病没几天活头了，小的想用卖身钱让她多活些时日，最后的日子里能陪在他身边，送她最后一程，将身后事办了。”
这男人本来给大户人家当过官家本身也有些本事足够养活自己，无奈妻子得了病急用钱，没办法慢慢做工，不得已只能自卖自身，卖身钱只有一小部分算是给牙子的中介费，其余的钱就都拿来给他妻子买药，病眼瞅着没希望治好，但至少也让她多活几天。
男人也算是有分寸的，明明看出洛锦绣有意买个管家，看中的人当中也只有他一个适合的人选，却没有趁机提出过分的要求，比如让她连那个要死了的妻子一块儿买下来，这种态度也越发让洛锦绣满意。
云景灏很是了解自家媳妇直接叫牙子过来问话：“他媳妇得的是什么病，人也在你这里？”
牙子表情颇为纠结，“这人的婆娘得了风寒，已经有好些日子了，眼瞅着这两天可能就不行了，他婆娘倒是没说要卖身，但他家中再没有其他人，这几天也就将婆娘也带到了我这牙行来。”
牙子其实也挺犯愁的，这男人确实是个能力不错的，卖身价比寻常人都规上不少，相应的他也能拿到更多的中介费，但他也是开门做生意的，要是那婆娘真的死在了他的牙行，他也会觉得晦气啊！
洛锦绣在一旁也听见了牙子的话，一脸若有所思地看了那跪在地上的男人一会儿，才道：“能先将那得了病的带过来我瞧一瞧吗？”
牙子和男人脸上都有几分惊讶，不过既然对方没有立马拒绝，就表示此事有商量的余地，男人便赶紧去把妻子扶过来。
洛锦绣定眼一看，这妇人看上去情况确实不太好，脸色很红，分明是正在发高烧，时不时地还会咳嗽两声，气息也很是虚弱，确实是得了重感冒的症状。
这要是在现代，打两针退烧针再吃点特效药根本不是事儿，可在古代，确实致命。
“你内人可有什么技能？洗衣做饭，女红，或是其他的？”
男人愣了愣，似乎不太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些问题，但还是老实地回道：“内子做饭很好吃，女红也是一流，而且还识字，会算账。”
洛锦绣眼睛一亮，前头看中的几个人都不识字，没成想这个妇人居然识字，还会算账？
“如果我能帮你救活了她，你可愿意让她和你一块儿卖身于我？”
“什么——您，你当真能救活内子？”男人一脸激动，就连那甚至已经有些不清的妇人都微微瞪大眼睛，那双微微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谷欠望。
“如果您真能救活内子，我们愿意一起卖身于两位，给你们当牛做马！”男人也顾不上怀疑对方有没有这本事，直接给她磕起头来。
虽说他之前压根没想过和妻子一块儿卖身，可如果妻子还能继续活着，为了活命，便是卖身又如何？主家真有本事救命，为了报答恩情‘以身相许’也是理所应当，何况，他自问也有些眼力，觉得眼前这一对夫妻看着也不像是恶人，想来不至于太苛待了他们。
那妇人也用最后一点力气点头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当事人既然都同意，这会儿便算是成了。
相比起那个年纪在这个平均寿命并不高，可能没几年活头的五十来岁的老婆子，眼前这个虽然得了病看着很是憔悴，但依旧看得出最多年龄不会超过三十五岁的中年妇人，明显能在他们家干更长时间。
最后，二人一共买下了六个人，两个丫鬟，一个小厮，一个管家并两个婆子，共花了三十六两银子。
其中丫鬟小厮都是六两银子，老婆子只要四两银，管家和她的婆娘，后者基本算是半送的，单管家一人就要十二两银，加上婆娘才十四两。
要不是管家‘履历’丰富，比一般人要能干许多，十几两的银子基本只有那些有武艺傍身的青壮才值这个价，没点身手的寻常青壮撑死了也就八两银子，可见，这年头有一技傍身还是非常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