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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工业学校的驱赵风潮

南昌工业学校,完全为江西教育界的所谓东洋系所把持,以该校校长为该系的首领。工校在其校舍建筑和表面布置看来,似乎还办得不错。但在校读书的学生,才知道里面黑幕重重,如办事人的敷衍塞责,对学生生活的漠视,教员只要同系的人,不管饭桶不饭桶,这都是使学生们不满意的。我因选入机械科,该科饭桶教员更多,更增加我的不满。在我的影响之下,团结了一部分热心的同学,于是就组织学生自治会,对校内腐败情形,不客气的揭露出来,并要求种种改革,不意竟触怒这只赵校长,用出他的辣手,将我和为首的另三个同学,悬牌开除学籍,遂激起全校学生的驱赵风潮。

这一风潮,开始闹得轰轰烈烈,同学们青年血性,非常激烈。当那天挂出开除我们学籍的牌子时,同学们登时大哗,将牌子摘下,一脚踏烂;并由学生自治会,另悬一块牌子出来,历数校长的罪恶,开除校长。我们开全校学生会时,到会同学二百余人,听到我的演说,有几十个气得流泪!于是散发传单,游行示威,到教育厅请愿,请各校学生会与新闻记者援助等,都做过了。但是,经过一星期的运动,竟没有得到什么结果;原因就是赵的背景太大,教育厅长亦其同系,如何会撤换他。我们青年学生,直心直肠的做事,不计利害,不计成败,而且知识经验的幼稚,也计料不到利害和成败。后赵用一毒计,悬牌提早放暑假,小资产阶级的不能持久斗争的同学们,遂因归家心切,都纷纷卷铺盖回家了。他们在回家之前,来向我辞别:“志敏兄,我回去了,下年再来干过。”我只好对他们点头笑笑!同学们都回家去,风潮也就平息下来,赵宝鸿的校长,还是赖着做没调动,但有一年之久,都没有到过学校,他成了一个公馆中的校长。

此次运动,虽未胜利,且被开除学籍,我心中却仍觉得愉快。因为改革学校的运动,是我自己愿意干的,吃亏受气,自不在乎。过后想来,虽觉得当时行动,有些是过于稚气了一点,但自己笑了一笑也就丢在一边不想了。

当时,第二中学,有一个江西改造社,是十几个倾向革命的学生组织的,袁孟冰[3],黄道[4]同志都在内。工校风潮后,他们认为我是个革命青年,介绍我加入,我到社开了几次会。这社是个研究性的团体,社员的思想信仰,并不一致,袁、黄和我几个人是马克思主义的信徒;另有几个人,相信无政府主义,其余的人,简直是动摇不定,无一定的信仰。社内出了一种《新江西》季刊,各种问题都无中心的谈,在江西影响不大。也是因为不做工农群众的工作,社内仅只十几个摇摆犹移的学生,所以做不出什么有力的革命运动来。后来,袁、黄和我,都加入共产党;有些青年同志则转入C.Y.[5];还有些有钱的社员,都去升大学,想做成功一个学者,改造社也就无形解散。袁孟冰同志,后到苏联留学,大概是一九二八年,在南昌被国民党所杀,他是我们党内一个忠实于党、忠实于阶级、勤勤恳恳做革命工作的可敬的同志!我是时常纪念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