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真假
人群蜂拥，乌泱泱的一大片，奔向四面八方。
这种情况下，想凭肉眼找到躲藏其中的老妖婆，根本不现实。
王阳盯着四散的人群，沉思片刻后，忽然大吼：“老太婆，你的子孙后代，还有石李村的村民，都是好人。”
一具逃窜的人偶转过头，啐了一口唾沫，对王阳送上温暖的祝福：“那我祝你以后，也有这样的不孝子孙和邻里。”
王阳甩出一本相册，扔了过去。
但却被另一具人偶接住，这老太婆鬼灵得可以，眨眼功夫就又换了具躯体。
王阳道：“这是我在那个水泥屋内，找到的相册。应该是你某个儿子的家。里边有你，和你家人的合照，他们对你很好，根本不似你说的那般冷漠。”
老太婆狐疑地打开相册，顿时骇然。
果然如王阳所说，相册内，一张张老太和子孙的合照，一家人其乐融融，十分温馨。
王阳继续道：“你的遭遇，听着就像假的。
你说你死了三个月，窗户大开着，路人从你尸体旁走过，来来往往，却没有一个愿意收尸的。
但要我说，这根本不符合常理。正常人，根本不会冷漠到这种程度。
退一万步讲，就算邻里人真的心如铁石，村里的负责人也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怀疑，你的遭遇，是臆想出来的。”
孔圣微微点头：“石李氏，你的档案卷宗我看过，卷宗记载，你是出门采山蘑的途中，跌下悬崖摔死，而后尸体被妖力侵蚀，畸变成妖，屠戮石李村。
根本不是你描述的那般，被困屋内，无人问津，含恨而死。
你的记忆，被妖怪给篡改了。”
“不可能！”老妖婆如遭雷击：“那些记忆，都是我亲身遭遇，我的子孙，个个不孝，我的邻里，个个冷漠，你们在骗我！”
王阳大吼：“那你怎么解释相册上的内容？你还记得这些合照，是什么时候和亲人一起拍下的吗？”
老妖婆顿时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王阳得势，吼得更凶了：“是真是假，想必你已经心中有数。
你想构建一个桃花源，但其实你一直都生活在邻里和睦，子孙孝顺的桃花源中，那个桃花源的名字就叫做石李村。
是你扼杀了自己的桃花源，转头构建了一个冷漠伪善的炼狱！
你自己已经身处地狱无法翻身，还想让别人也和你一样吗？”
“我不知道，我分不清，我真的分不清啊！”
老太婆涕泗横流，状若癫疯，陷入迷惘的她无法分辨。
她感觉让她无法分辨的不仅仅是这些记忆，还有她自己，她似乎病了，病的很重。
就在这时，一道璀璨的金光闪过。
趁老妖婆被王阳嘴炮到精神崩溃的瞬间，孔圣辗转腾挪，来到老妖婆跟前，将她一把擒住。
老妖婆一怔，察觉到了不妙，赶忙准备将本体转移到下一具人偶体内逃跑。
但几乎同一时间，她发现一道古朴深邃的‘封’字悄然浮现在自己身上。
她的妖术被扼制了。
王阳和孔圣联手，终于将狡猾的老太婆给封印在这具人偶内。
孔圣举起浴火的量天尺，作势欲斩。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老太婆痛哭流涕，止不住地哀嚎。
它从灼灼火焰中，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
“告诉我那个司机的身份，以及他和你交易的内容，我可以饶你不死。
像之前那样，将你再度的囚禁。”
孔圣缓缓开口道。
老妖婆身躯颤抖：“此话当真？”
孔圣点了点头：“我是官方的人，和你们这些邪魔歪道不同，说话是讲信誉的。而且我此刻附身先贤孔圣之躯，言随法出，所说皆是金口玉律。你大可放心。”
老太婆听了孔圣的承诺，顿时深信不疑，开口道：“其实，我也是受害者，是那个男人硬要将我从封印中释放出来。
他说他是凛冬组织的成员，救我出来是因为我身上有‘不朽丰碑’的气息，它想从我这儿得到‘不朽丰碑’的具体坐标。”
孔圣震惊了：“凛冬组织成员？”
王阳也震惊了：“不朽丰碑？”
老太婆短短两句，就丢下两颗重磅炸弹。
凛冬组织，是活跃在中州省境内的神秘组织，它们行踪诡秘，动机叵测，王阳接触到的夜阑谣午夜放映厅厅长就疑似是凛冬组织的一员。
这个组织，最近短短几天时间，疯狂出手，很是活跃，不得不让人警惕。
而王阳则是震惊于不朽丰碑这个名字。
不朽丰碑，是唯有王氏镇妖师一脉才能锻造出的镇妖法器，和九重镇妖塔类似，可以永镇邪魔，万世不得翻身。
不朽丰碑出现在此地，那就说明，附近有一头被王氏先祖镇压的远古大妖。
“继续说！”王阳和孔圣几乎是同一时间，冲着老妖婆吼道。
沦为刀俎，老太婆只得继续开口：“我不知道凛冬组织是什么，但他们有能力将我从周艳那个疯女人布下的、近乎不可能被破解的封印之中救出，足以证明他们实力的强大。
所以，我贪婪地向他们提出额外的要求，让他们给我准备五十名学生送到石李村，好让我施展自己的抱负。
对方很快就做到了，向我询问不朽丰碑的坐标。
我同样不知道什么是不朽丰碑。
但我还活着的时候，有一年采山蘑的途中，脚下一滑，跌进一座山谷之中，差点摔死。
爬起来后，我摸索着准备离去。在山谷深处，发现一道堪堪通人的裂缝。
裂缝旁的石壁上，刻着‘禁忌之地’四个猩红大字。
旁边有八个小字注解：内有大妖，切勿入内。
我那时候，根本不知道世上有妖，一根筋地走了进去。
我在山谷之中，看到了一尊恐怖的大妖。”
老妖婆的身子都在打颤：“我无法说出那尊大妖是什么，关于它的记忆，仿佛从我脑中挖走。
我只知道它被镇压，无法脱困，我只记得自己浑浑噩噩地走出山谷。
自此以后，身边的人逐渐孤立我，子女也渐渐离我远去。所有的悲剧，似乎都是从那一刻开始发生的。
我这辈子，只发生过这么一件怪事，所以我虽不知道‘不朽丰碑’是什么，但也明白，那个男人询问的，必然是此处。我画出路线图，交到他手中。至于他要去那里做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老妖婆哭哭啼啼，将所有的事情倾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