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梦境
当人在梦境中时，很难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或者说，当有人发觉自己身处梦境时，他距离惊醒也已经不远了。
陈旧生很少很少做梦。
他有记忆以来，也就在年幼的时候梦到过一些血腥场景，而后惊醒。
随着年岁长大，这种梦境就很少很少会出现了。
他已经有大概五六年没做过梦，至少没有做过能让他有记忆的梦。
可今天夜里，陈旧生清楚知道自己是身处梦境之中。
这是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断肢残骸，残垣绝壁。
无数栋高耸入云的高楼，惨烈的闪烁着霓虹。
有的楼像是被什么东西斜着切过，大块残骸掉落，露出钢筋混凝土的伤口。
伤口处暴露出了狼藉一片的办公室模样。
方块格子间前不久还坐满了辛勤工作的人们，井然有序，现在散乱文件一地，价值不菲的电脑被无情摔落在地上，滴答滴答闪烁着告警灯。
已经无人顾及。
陈旧生看着这一切，自己的视角仿佛被固定到了某个角度，动弹不得。
很快，视角开始了移动，剧烈的颠簸，一上一下向前。
就像是有人在猛烈奔跑。
陈旧生的耳边也出现了喘息声。
“呼哧、呼哧、呼哧……”
视角不断移动着，冲出了门，下楼，再下楼，再下楼！
身边有和他一起逃跑的人。
但这逃跑途中并不安全，有些不幸的人被什么一掠而去的黑影掳走，在这个世界里消失不见。
耳边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带有恐惧。
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楼道，下了多少层楼。
陈旧生的视角终于看到了最后的安全出口。
耳边声音也兴奋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伴随着兴奋的喊声。陈旧生看到一双手，猛然推开眼前最后的大门。
但随即，世界仿佛就停滞了。
鲜血充斥在这个世界的各个角落，无论是哪里，都能看到刚刚死去的人以及新鲜冒着热气的尸体。
有些死得更加惨烈，就连身体都被分散得背井离乡，一条小腿还在不断抽搐，似乎是想要逃离。
不远处，有怪物注意到这里的动静，一声嘶吼，就丢掉了爪中还没吃完的半个残破身体，朝着这边冲了过来。
人群四散。
陈旧生的视角却动也没动，不知道是不是被太过惊吓，被吓得不敢动弹。
怪物裂开血盆大口，腥臭气息扑面而来。
陈旧生甚至能看到，在那怪物的牙缝上，还残留着一些肉条。
怪物兴奋扑了过来。
紧接着视角就开始剧烈的颠簸，晃动，看都看不清楚，只知道是在与怪物发生了残酷而剧烈的搏斗。
再然后就是一片黑暗。
光明再次出现到陈旧生眼前时，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他面前。
那是王新宇。
年轻时候的王新宇。
王新宇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但陈旧生听不到。
很快画面抽象，速度变得极快，眼前光线扭曲成了麻花状。
随即画面再次出现在眼前，等陈旧生刚刚看清，就再次扭成麻花。
如此循环往复。
接下来，就都是战斗的画面了，都在于不同的怪物殊死搏斗。
战斗。
战斗。
还是在战斗。
无论是哪副画面，都是在与怪物拼杀，在尸山血海中走出。
直到最后一幕。
一处地穴之中。
层层叠叠挤满了可怕怪物，腥臭气息，恐怖嘶鸣不绝于耳。
陈旧生看着怪物前仆后继的涌上来，似乎想要将他淹没。
太多了。
真的太多了。
陈旧生也算是在野外流浪了很长时间，见过的怪物要比寻常觉醒者多上太多。
但是眼前这种画面是从来没有见识过的。
视角又开始剧烈晃动，似乎有些坚持不住了。
但陈旧生还是看到一双手。
双手紧握长剑，悍不畏死的怪物扑上来，就被他一个接一个砍死，失去生机。
这其中并不乏一些陈旧声不陌生的A级怪物，但都被一剑砍死。
握剑的手都要坚持不住了。
只是麻木而机械挥舞着。
怪物真的太多，杀都杀不干净。
但依旧在坚持。
直到最后画面消失彻底干净，那双手都未曾停止挥动。
……
陈旧生醒了过来，屋里黑漆漆一片，外面天还没亮。
不知是否是收到了这个梦的影响，他胸膛间却充盈有战意，似乎想要现在就参加到选拔之中，大战一场。
低头一看，陈旧生却发觉自己的左臂正在隐隐发亮，于是他就明白了。
原来自己做的梦是那一位的经历。
轻抚左臂，他轻声道：“定不辜负你的遗志。”
……
……
苍狼帮。
厉洪的死对他们的打击不可谓不大，帮中的S级觉醒者称得上是最为重要的底蕴，苍狼帮能够大幅度压制地会与青帮，靠得就是多出来的S级觉醒者。
这件事，对于他们非S级觉醒者而言，也只能在旁看戏，敌人既然连厉洪都能干脆杀死，对付他们更是不再话下。
因此他们对于这件事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怨气始终存在。
有些人就将这件事与数天前陈旧生的事情联系在一起。
一些人发表言论，认为如果不是陈旧生导致了三当家收到岚主惩诫，有伤在身，不见得死的就是三当家了，说不定那幕后凶手就是陈者三当家有伤在身，出手暗杀才侥幸成功了。
他们对这件事很是愤怒，却不敢把愤怒的矛头指向岚主，也就理所当然的指向了陈旧生。
其他人一听言之有理，一个个也都连带的恨上陈旧生。
都认为如果陈旧生数日前乖乖束手就擒，让厉洪杀死，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帮中的情绪就都对陈旧生不满起来。
刚刚在帮内公布了S级身份，将原本属于厉洪的那一部分势力收归己用的文扇宋文对此则是冷眼旁观，任由情绪发酵，并不参合进去。
他在苍狼帮蛰伏很长时间，只是在高层透露了自己S级身份，对于普通帮众却秘而不宣。
现在厉洪死去，他抓住机会直接上位，帮中其他的几名S级高手也就认可了。
文扇并不在乎帮中对于陈旧生的一些敌视心理，甚至乐见其成。
他只想要看苍狼帮继续与陈旧生产生冲突，只有这样才会混乱起来，对他而言，越乱越好。
庇护地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