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心疾
玉帝张友仁从天庭赶往无字殿探望水沁。在无字殿里玉帝并没有见到结拜“兄弟”水沁。
玉帝在到达无字殿前一刻,米玄带着水沁回了浩淼仙府,并且紧闭了仙府大门。
坐在无字殿金乌扶手椅上的玉皇大帝,用着闪电呈上的茶水,目光却瞧着无字殿外的浩淼仙府。
玉帝眼前的这座浩淼仙府四周,腾腾仙气冷冽入骨,不容任何仙者靠近之力直逼玉帝的心门。
曦和用读心术读出玉帝眼中的讶异,和玉帝心里的失望与疑惑。玉帝的确是抛却繁忙的公务,专程来无字殿看望受伤的水沁的。见不到水沁,玉帝心里自是有些隔应的不行。
自从张友仁当上玉皇大帝起,就没有再见过他这个结拜“兄弟”了。有那么一刻,曦和从玉帝心里读出了水沁与米玄是在故意躲着玉帝的想法。
曦和为了打消玉帝的这种想法道:“水沁这次受伤,是心脉受损,需要静养。无字殿向来热闹,并不适合她静养。”
玉帝听言,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面露遗憾之色,右手递给曦和一个牛皮纸包道:“这是给水沁的一棵血参,她不在这里,就只能麻烦太阳神在合适的时间转交给水沁了,天庭里如今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就先回天庭去了”。
曦和接过玉帝手中的血参,替水沁道了谢:“请玉皇大帝放心,我先给她把血参养着,等她来无字殿复查病情时,一定亲手交给她。”
曦和送走玉帝,曦和打开玉帝送给水沁的血参,这血参与东华送给水沁的那棵的差不多。看得出来东华与玉帝都是用了心的,知道她现在需要这些。
玉皇大帝回到太微玉清宫。玉帝的寝宫玉清宫,与凌霄宝殿对望,凌霄宝殿用来朝见万圣。他专程前去探望水沁,却没见着。说是水沁与米玄故意躲着他吧,好像也不存在,因为一起离开无字殿的除了水沁,还有与水沁一起受罚在无字殿养伤的司命星君与司马睿。说不是故意躲着玉帝吧,怎么他刚到,他们就都好巧不巧的离开了无字殿。玉帝张友仁虽心里不怎么舒坦,但水沁心脉受损,这对于一个神仙来说伤的不轻。紫薇大帝引雷受罚,能活下来的确是不易。让张友仁更为不解的,是司命星君与司马睿没事,水沁却心脉受损。在其他神仙看来,水沁年少与司马睿、司命星君的修为自是不能比拟,水沁伤的重均属正常。张友仁心知水沁的神力与修为不是司马睿与司命星君可比的,水沁心脉受损,发生这样的事情,这是不寻常的。玉帝坐在太微椅上陷入了沉思与无限的困惑中。
话说司马睿从无字殿回到天枢府。司马睿的中皇父的严厉名震四海八荒,天上地下人尽皆知,是不会就这么轻而易举饶过司马睿的。一路上司马睿做好了挨骂,还要被挨仙杖的准备。因为他是天枢府第一个比犯天条更严重的神仙。他这次犯的错会写入天族史册,被罚了九九八十一道针决之后还会被贬下凡间,这对于天枢府来说是何等的耻辱。
司马睿回到天枢府,被安排在去维和司神殿就职前住处睿棋宫。仙娥每天会准时打扫睿棋宫,准时给他送吃食,别个宫里有的,他一样也不落下,别个没有的,顶着中皇帝君的长子头衔也会给他送一份来,反正像以前在天枢府待遇一样。也正是因为与以前在天枢府里没什么不同,时间一连过去了三天,司马睿才更是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司马家族从中皇帝君建家立业开始,在天族那可是名门望族,提起天枢府,哪个神仙不竖起一根大拇哥?
第四日,是天枢府一月一次的家宴。说是家宴,还不如说是天枢府里中皇帝君与中皇惠妃,对自己的子孙们,以及在府内就职人员从生活到工作上的一次大检查。
天枢府里每个仙者都会认认真真的准备这次家宴。
司马睿,看着忙碌的天枢府,他虽贵为天枢府的长子,给司马睿的感觉他就是个局外者,他不知道要帮着家里做点什么,即便是他想做什么,那些仙娥与仙官们说让他好好休息,那是他们份内的事情。
在天枢府,每个仙者的事情都得由他们自己去完成,如若不是,是会被罚的,轻者仙杖二十,重则逐出天枢府。即便是天枢府如此严苛,各路神仙们依然削尖了脑袋前往天枢府谋职。
司马睿见状,在天枢府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索性一屁股坐在天枢府门庭下的台阶上,看那些仙娥仙官们忙忙碌碌。
天枢府门口,今日的台阶落满白雪,那些雪不是以往的六瓣形状,它们大多都带着令神心痛的残缺。
台阶上雪的冷沿着他的尾椎骨上升,他感知到了冰冷与刺骨,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坐在上面,看着广袤而深邃的天地,心里乱极了。
阴沉沉的天空越来越暗,天枢府掌上明灯,各个屋子里的宗亲都向天枢府壶晓天聚会宴厅行去。
不管怎么着,司马睿自认为是见过大风大浪之仙,可是这一刻,作为他们家族来说,他是第一个要被贬下凡间的神仙,他不知道接下来要怎样去面对他那些宗亲们,他眼里,心里全是茫然,像此时的天枢府上空。
冷冽刺骨的寒风与飘飞的硕雪打在他的脸上,这使司马睿冷静了下来。从他被维和司神殿关押,到被罚针刑;权势滔天的天帝帝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说倒台就倒台,这其中像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他走进环环相扣的设计中。
不管怎么着,司马睿是维和司神殿里的参谋,掌握着大量的情报信息,作战任务,信息调配任务,可他偏偏查不出水沁与米玄的任何信息。
在针刑前水沁喂给司马睿的那颗药,起初司马睿以为水沁是要借机置他于死地。后来从司命星君口中才知道,是那颗药丸让他免受针刑之苦。
而水沁,太阳神曦和虽没有向外界透露水沁的正真伤势,直到司马睿离开无字殿时,看上去水沁的面色并不好。
当然还有一件事情,让司马睿一直放在心中,不敢对外人言。自从他们三个受罚后,这世界仿佛也在随着他们的受罚,变得诡异而冷寂,天空飘着无尽的雪。想到此处,他屁股下刺骨的冷让他哆嗦起来。
天空中的雪越飘越猛,按时节计算,这雪来的比往昔早了足足两月有余。有那么一刻,司马睿想到了雪神玉莹失职。司马睿想归想,怨归怨,理智告诉他,这不太可能,作为执掌霜雪的雪神在这之前,年年天庭表彰大会上都先进工作者,供大家参考学习的榜样与楷模。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如今发生的事情超出了雪神玉莹的能力范围之内。如今出现这样的状况,那么具体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
不知不觉中,天枢府内华灯初上,明灯依然掩盖不了雪霜下庞大的冷寂,那一盏盏明灯仿佛在下一刻就会被冻裂,碎去。
“坐在这里做什么?大家都已经到齐,就等你了”。司马睿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这个声音听起来有些气虚,这声音里有提醒?责怪?仿佛都不准确,这个声音中还有一个长辈对晚辈的关心与爱护。
司马睿扭过头去,是中皇父司马中镇。作为中皇帝君的司马中镇,是北斗帝星中最不像帝君的一个,司马中镇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威严,没有其他神仙的仙风道骨,也没有其他神仙的气宇轩昂,一切看上去是那么普通,但他琥珀色的眼珠里却自然流露出对万事万物的爱与抚摸万物的温和。就是这样的一个中皇帝君,能在北斗帝星位中做到了以天枢府为尊,可见是有些本事的。
司马睿看着父亲还是老样子,只是今日听起来声音很奇怪,便问道:“中皇父怎么了?生病了吗?”
司马中镇看着满天大雪道:“从你受罚的那日后,我们北斗七府里不光我,还有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司马睿有些好奇的看着父亲,内心翻腾着。司马睿试着深呼吸着,他虽然不像他中皇父呼吸不畅那么明显,但还是能感觉到有一丝丝不顺畅。
司马睿:“怎么会这样?”
这些年司马睿在维和司神殿待着,他们父子几乎没怎么见过面。如今又是犯事被罚才回天枢府,司马睿面对这样一个赫赫有名的中皇父时,他惭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是我让天枢府蒙羞了!”
说完司马睿闭上眼睛,等待他父亲的责骂,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听见了他中皇父的一声沉长的叹息,之后就寂静与落雪簌簌之声。
司马睿以为他中皇父走开了,司马睿睁开眼睛,见到的却是他的中皇父伸出的右手:“起来,地上太冷了。大家都在等你。”
司马睿难以置信的看着中皇父伸向他的手,起初司马睿是迟疑的,他迟疑的把手伸向他中皇父,司马中镇拉起坐在地上的司马睿。他们父子肩并肩向壶晓天走去。
壶晓天除了家宴,也会在这里招待四方宾客。壶晓天这个地方特别之处,是个天然宴厅,玉石为桌,玉石为椅,明珠为灯,一切天成。在自然天成的玉石厅加了点各式其样的花花草做点缀,看上去很是温馨的,奢华自是不在话下。所有来过壶晓天的神仙们,无不啧啧称奇。
司马睿在中皇长子的位子前停下,看着眼前的座位。中皇帝君似乎看出了儿子的顾虑,拍了拍儿子的肩道:“这里虽是天枢府,但这里也是你的家,能活着回来就好。”
司马睿看向中皇父,这一刻,司马睿除了感动的双眼含泪,内心里也装满了内疚。
司马睿在中皇帝君长子的位子坐下来,看着仙娥们上菜。他对面桌上坐着他的弟弟,一个妹妹。远远的他们在那边向司马睿挥手。当初他去维和司神殿时,弟弟才到他腰间,如今弟弟身高都与自己一般,他这个弟弟司马翎与他不同,喜文,司马翎一看就是个书生模样。妹妹还小,不过两万来岁,她向他这个大哥打完招呼后,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安静的等待开宴。
司马睿右上手,隔一条宽阔的走道是他的长辈以及宗亲们。
位首坐着二姨娘,惠妃。
惠妃是司马中镇现任老婆,是西王母娘娘的表妹云锦仙子。云锦仙子说来也有趣,她一个姑娘家家,死皮奈脸的要跟着司马中镇。云锦仙子与现玉皇大帝的妹妹云华仙子一字之差,也比不得西王母的亲妹妹九天玄女如雷贯耳,但是有一样她们是比不了的,自从嫁进天枢府,她脸上无时无刻不洋溢幸福的微笑。
司马睿的母亲,司马中镇的原配中皇妃,与司马睿是青梅竹马,司马中镇降生那一刻,中皇妃借天地灵气从一枚凤凰蛋破壳而出,化为天仙,取名于飞。凤凰于飞死于封天印掉于冰泉那次的神魔大战。
凤凰于飞在司马睿四万岁时,为了保护天族而牺牲,而司马睿的母妃被天族葬进了无妄海。司马睿作为天族英烈之后被贬下凡间,能保留中皇长子的权益,可能也是因他母皇妃的原因。
天枢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一月一次的家宴。
司命星君回到第一天府宫,就忙碌开来。首要着手的是司马睿下凡历劫的事情。不管司命怎么推演司马睿的命盘,都指向司马睿在这个时节下凡历劫不适合,也就是说时机不成熟。怎么办?时机不对自然是只能等,等合适的机会。
对于一个神仙来说历劫要等是一件大事,重则影响天地气运,轻则影响仙者自己的气运,这是件不小的事情,必须得禀报玉帝。
离司马睿、司命星君与水沁受针决的日子已过去了两月有余,天地之间笼罩在大雪纷飞,阴沉而寂寂里,没有一丝一毫好转的迹象。这可把天庭管事的那帮神仙们愁坏了。
这不,天刚破晓,就听见天鼓雷动。
大罗天庭凌霄宝殿。万圣冒着满天大雪,顶着刺骨寒风参见玉皇大帝。
凌霄宝殿里议题有二。一为突然的恶劣环境;二为磋商司马睿贬下凡间的时间。
当然第一件事情议论来议论去,毫无头绪。只有西王母提出了,水沁、司马睿、司命星君受罚那天后就这样了。
天界那些神仙们都敏锐的嗅出不同的异样。天界那些神仙们大多的是感觉呼吸不畅,其中有一部分就如中皇帝君样说话中气不足。
这两件事情,在凌霄宝殿,议论来议论去,一直议论到下午十分,依然是毫无头绪。玉皇大帝见议不出个什么来,看向凌霄宝殿下座前右手边的东华帝君问道:“这件事东华帝君有什么看法?”
东华冷冷得道:“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让四海八荒,做好御寒准备。尽量的减少伤亡。”
玉皇大帝听见东华如此回答,除了找不出什么良策之外,东华似乎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由,东华就是不说。
玉皇大帝只得转向曦和问道:“水沁姑娘现在伤势可好些了?”
曦和道:“回玉皇大帝,水沁姑娘目前情况不太好,心脉受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
玉皇大帝闻言略有所思的道:“司命星君与司马睿怎么样?”
玉帝这句问话,问的有些深意。
司命星君上前一步:“启禀玉皇大帝,司命星君托玉皇大帝与太阳神的鸿福,现在基本恢复正常了。”
由于司马睿现在只是保留了中皇长子的身份,所以并不能以天庭仙官出现在天庭仪事。
玉皇大帝问起司马睿,也只有中皇帝君司马中镇上前一步道:“回天帝,中镇教子无方,惹下祸事,犬子托玉皇大帝与太阳神的福,现在神体基本恢复正常。”
玉皇大帝听言,心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又恢复正常表情。
玉皇大帝见议不出什么个所以自然来,从曦和与东华的对话中,可以看出一些端倪,他们分明是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由的,这两尊大神就是不说。如今又见不到水沁与米玄。自从玉帝坐上了天帝椅,玉帝能感觉到水沁与米玄就是在故意躲着他,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回到浩淼仙府的水沁与米玄。米玄上一秒看见水沁在躺椅上看书,下一秒就疲惫的睡了。
米玄见状,脱下身上的外衫盖在她身上,回头拿了把椅子,挨着水沁睡的躺椅坐下。
水沁睡的并不安稳,她的苍白的面色令米玄的心里很是难受。米玄发现水沁的嘴唇在动,他把耳朵凑近,听见她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药小呆、水均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呆……”
米玄把手伸向她的额头,水沁的额头上像有一团烈火,那种刺烫感袭击着米玄的手。
米玄忙用语音传输让曦和快来浩淼仙府。不一会儿,曦和抱着药盒出现在米玄与水沁面前。
米玄见着曦和有些急切的道:“水沁发高烧了。”
曦和皱着眉头道:“所以收到你的信息,从天庭回到无字殿拿了药盒就赶来了。”
米玄:“这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曦和:“司马睿也要执行雷刑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米玄:“司马睿本是不用受针决,直接被打下凡间的,水沁提前结束了三身国的任务,一切都乱了。”
曦和:“这不是理由。”
曦和拿出银针,银针消毒后对米玄道:“帮着把她扶正坐好”。
米玄照着曦和说的,把水沁从躺椅上抱起来,放在八仙凳上扶正,让水沁的头微微低下。曦和的银针扎进水沁的大椎穴。再取一根银针捏着水沁的右手,在她拇指末节桡侧,手大指端内侧,指甲根角侧上方0.1指寸扎了进去。再取银针扎进少商穴,鱼际穴,曲池穴,合谷穴。
最后曦和折起水沁的右耳尖,用银针扎破,放了几滴穴,才收了银针。
而此时,浩淼仙府海湾处的那片海像煮沸了一样,海水向四周翻腾开去,海水里面的鱼虾在海面乱跳。
今日的海湾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只有海水像被煮开的咕噜咕噜声。
水沁:“曦和。我心口疼。”
水沁的声音很小,曦和还是听见了:“水沁,我在。”
水沁从疲惫不堪的昏睡中醒来,看着眼前的曦和,即便此刻她心疼,她还是很满足的笑了,水沁笑着笑着,眼皮不听使唤的再次闭上,疲惫的睡去。
米玄看着眼前的水沁:“怎么会这样?”
曦和:“针灸只能短时的退烧,缓解难受。她需要多休息。”
米玄在水沁昏睡的躺椅周围踱着步子。对曦和道:“这几天你就留下来照顾水沁吧。这里的一切你随意,水沁需要什么,知会我一声我去准备。”
曦和点了点头。
水沁不光对曦和来说很重要,对天地之间的正常运转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偏偏水沁不觉得她很重要。
先前曦和在凌霄殿,玉皇大帝问天地间为什么突然会变成如此恶劣的环境。曦和与东华明明知道其中的一些原由,并不是他们不想说,是怎么说?难道要东华这个曾经的天地共主在群仙面前,说不该对水沁、司马睿、司命进行惩罚吗?
有些事情一切看着都是合理合规的,但都按着合理合规的做下去,最后的结果且不是那么回事。
于是东华选择不说,对于水沁,知道水沁的仙者越少越好。甚至在水沁刚出生的那会儿,流传着得水沁魂者得全宇宙的话语,她才遭到不怀好意之徒们的抢夺,为了她的安全,才有了委任米玄与灵儿做水沁的监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