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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临床运用

1.质疑“心不受邪”论

《灵枢·邪客》收于《太素》卷九《脉行同异》,《太素》云:“黄帝曰:手少阴之脉独无输,何也?岐伯曰:少阴,心脉也。心者,五脏六腑之大主也,精神之舍也,其脏坚固,邪弗能客也,客之则心伤,心伤则神去,神去则死矣。故诸邪之在于心者,皆在于心之包络。包络者,心主之脉也,故独无输焉。黄帝曰:少阴独无输者,不病乎?岐伯曰:其外经病而脏不病。”

此段谓:心为五脏六腑之大主,不能受邪;心即使受邪,心脏本身亦不予承受,而由心包络受之;手少阴心经无输。这些观点亦见于《灵枢·经脉》《素问·灵兰秘典论》,对后世影响深远。

杨上善的注文则申述了“心亦受邪,是以心不受邪者,不可多受邪也”之观点。《太素·脉行同异》云:“杨上善注云:心脆者,则善病消痺,以不坚,故善病消痺,即是受邪。故知不受邪者,不得多受外邪。至于饮食资心以致病者,不得无邪。所以少阴心之主所生病皆有疗也。又《明堂》手少阴亦有五输主病,不得无输,即其信也。兑骨之端,手少阴输也。”又如《太素·厥心痛》云:“真心痛,手足清至节,心痛甚,旦发夕死,夕发旦死。杨上善注:心不受邪,受邪甚者,痛聚于心,气亦聚心,故手足冷,所以死速也。”

杨氏认为:“好食好药资心,心即调适;若恶食恶药资心,心即为病。”《明堂流注》称心脏亦有输,与《邪客》称“手少阴之脉独无输”理论迥异,而《明堂流注》杨氏谓为“古之正经”,举此为证,亦颇有力。且手少阴心之主所生病,均有疗法,既有疗法,故心亦受邪。

2.分类治疗心痛

正如《内经》中所谓“五脏六腑皆令人咳”,其五脏六腑也均可导致厥心痛。杨氏归纳总结了《内经》中关于心痛的条文,将厥心痛分为肾心痛、胃心痛、脾心痛、肝心痛以及肺心痛,并依据不同类型给出了不同的针刺方案。

关于肾心痛,《内经》认为:“厥心痛,与背相控,如从后触其心,伛偻者,肾心痛也,先取京骨、昆仑,发针不已,取然谷。”当患者出现心痛掣背,背脊伛偻(弯曲),即为肾心痛,治疗应选取京骨、昆仑、然谷等穴位。关于肾心痛的发生机制,杨氏认为足少阴肾经循行过背,属肾络心,因此,肾经经气逆乱则出现心痛彻背等症状。故针刺治疗时,应以调整肾经经气运行为主,取足少阴肾与足太阳膀胱经的穴位治疗。同时,杨氏也注释了具体取穴部位:“京骨,在足外侧大骨下赤白肉际,肾府足太阳脉所过;昆仑,在足外踝跟骨上,足太阳脉所行;然骨,在足内踝前起大骨下,足少阴脉所流,故肾心痛皆取之也。”

关于胃心痛,《内经》认为:“厥心痛,腹胀胸满,心尤痛甚,胃心痛也,取之大都、大白。”当患者表现为胸腹胀满,心痛剧烈时,即为胃心痛,治疗应取大都、太白等穴。关于胃心痛的发生机制,杨氏认为,从经脉循行角度,足阳明胃经属胃络脾,其支者上膈入心,因此,胃经经气逆乱时可导致心痛,同时由于脾胃主水谷,水谷运化失职则出现胸腹胀满。由于脾胃相表里,故调摄胃经经气可取脾经输穴,即大都、太白。其具体定位,杨氏注:“脾脉足太阴流于大都,在足大指本节后陷中,注于大白,在足内侧核骨下陷中。”

关于脾心痛,《内经》认为:“厥心痛,痛如锥针刺其心,心痛甚者,脾心痛也,取之然谷、太溪。”当患者出现心痛剧烈,痛如针刺时,即为脾心痛。而脾心痛的治疗思路,杨氏认为,由于在五行中,脾属土,肾属水,土克水,水反乘脾,如今脾反乘心,导致心痛,因此治疗应调摄肾气,肾气充足反乘脾气,脾气受制则心痛缓解。故选用足少阴肾经的然谷、太溪等穴。其具体定位,杨氏注释:“然谷,足少阴脉所流,在足内踝前起大骨下陷中;太溪,足少阴脉所注,在足外踝骨上动脉陷中,并是足少阴流注。”

关于肝心痛,《内经》认为:“厥心痛,色仓仓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肝心痛也,取之行间、大冲。”(此处“大冲”即“太冲”)当患者出现面色青紫,晦暗无华,不能太息,即为肝心痛,治疗应取行间、太冲。杨氏认为,青色为肝之主色,故患者色青应为肝病。而肝主吸气,肝病则吸气即痛,不得太息。因此,治疗时可取行间、太冲等穴调摄肝气。其具体定位,杨氏注释:“大冲,右足大指本节后二寸陷者,足厥阴脉所注。”

关于肺心痛,《内经》认为:“厥心痛,卧若徙居,心痛间,动作痛益甚,色不变,肺心痛也,取之鱼际、大泉。”(“大泉”即“太渊”)当患者行动时心痛加重,皮色不变,即为肺心痛,应针刺鱼际、大泉治疗。关于肺心痛的发生机制,杨氏认为,肺主气,流动之气扰动心气,故出现心痛,行动时气流运动增多,因此行动可导致心痛加剧。治疗时,应以调肺气为主,取鱼际、太渊两穴。其具体定位,杨氏注释:“鱼际,在大指本节后内侧散脉中,手太阴脉之所留。大泉,在手掌后陷者中,手太阴脉之所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