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住灵骨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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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地震

什么声音呢?

剪指甲声。

仿佛指甲很长很厚,用一把大指甲刀用力剪下来的那种声音,咯咯咯的一声接一声,连续响了两三分钟,似乎手脚麻利的把手指甲和脚趾甲都剪了。

有人问这有什么奇怪的。

是,剪指甲没什么奇怪,但每隔两三天就剪一次指甲就有些奇怪了吧?

我上网查过人的指甲最快一周剪一次,当然因人而异。我见过指甲长的最快的就是我初中一位姓熊的同学,当时她已经出落的五官精致,算班里的班花,也因此爱惜容颜,常常留着水葱似的指甲,一厘米那么长,老师不催就不剪。

她说过她的指甲长的快,最快一周能长一寸。

和她相比,我的指甲哪怕到现在都没能长到一厘米,因为我的指甲长的慢,大概三周能长到接近一厘米左右,那时我早忍不住剪了,我不喜欢留指甲。

人熊同学一周直接才能长一寸,每隔两天就要咔咔咔剪一顿指甲什么概念?

当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我有细心观察过,有时两天有时三天,还有甚至一天,外面房间咯咯咯的剪指甲声就会响起。

不知道是对面小房间的女生还是我右手隔壁的女生。

总之这声音是真的,我还出去看过,但没好意思走太近没听清楚。不过对面小房间和我斜线相对,听的声音也清楚点,很可能是刚才那个发出腐臭味儿房间女生的。

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正在我这么想时,左手隔壁的小邝突然大叫一声:“震啦!震啦!”

一阵风风火火的开门声后,我房间的门被拍的啪啪直响,小邝在外面喊的歇斯底里的:“地震啦!小肖,快出来。”

我才感到,睡的床有些晃动。

当时以为是床垫太软的缘故,听到小邝叫后一抬眼,发现挂在门把手上的小流苏也晃个不停,顿时一个激灵,从床上跳了下来打开门冲到客厅。

小邝已经在沙发上穿鞋了,还带着哭腔:“咱们下去吧?”

“先等会儿,”

我赶忙冲到外面晾衣服的阳台,朝下面看了一眼,只见小区的过道上已经熙熙攘攘的站满了人。

很明显有个地方地震了,余震还没结束。

楼房晃晃悠悠,像一颗葡萄挂在高空中微颤。

我赶忙掏出手机刷了刷朋友圈。

我微信上加了个新浪记者,每天会实时报道一些新闻,果然刷到一条他刚发出的朋友圈:四川长宁刚发生4.9级地震,周边几个县震感强烈。

“只是余震,”

我回头把手机拿给小邝看:“不用下去了吧?”

小邝却不赞同:“还是下去吧,你看下面那么多人,万一一会儿又地震了怎么办?我总觉得下面保险点。”

说完就要拉我走。

我却不赞同:“正因为如此,我们住18楼啊。万一一会儿你走到半路上地震了,楼倒了被埋在半中间,挖都挖不出来。咱们在顶楼,即使楼倒了,也第一个挖到咱们。”

小邝却一阵冷笑:“被埋啊!你以为闹着玩儿呢?”

他陷在沙发中扬着头,闭着眼睛说真要被埋一次,那种铺天盖地的绝望感,好像自己曾经被埋过似的。

他抓起外套和小书包就要走,还问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走不走?”

我想了一下,我们这儿其实不在地震带,不用走。

于是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宁愿睡在顶楼被挖出来,也不要在半路上埋了,到时候救援队挖不到人,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上哪儿哭去?”

小邝叹了口气,似乎极其失望:“好吧,那我也不走。”

他丢下书包,一屁股将自己摔在客厅的沙发上,不一会儿又弹起来小声对我说:“哎!咱们那两个邻居好淡定啊!出都没出来!”

他说的自然就是我们刚才在微信里谈论两个女生。

对喔!

他这么一说我也注意到了,刚才余震发生时,外面一阵骚乱,还有不少女生尖叫什么的,她们两个咋怎么没动静,难不成不在家?

不对啊?

刚才小房间喜欢穿白衣的女生不是还在洗澡么?

小邝一脸惊恐指着对面两个房间问我:“她们怎么没动静?”

不仅没恐慌,刚才那样临近一分多钟的余震,连看都没出来看一下,也太淡定了吧?要知道此时楼下人多的跟蚂蚁似的,个个都很焦虑。

她们不仅出都没出来看一下,甚至我经过出门时听到她们不知哪个房间还在看电视,一口低沉的广东腔似乎是TVB。

我对港剧也还算熟悉,听出这看的是09年的一部剧《仁心解码》,此时正传出一句原汁原味儿的粤语经典台词:“立仁你这是干什么,以为刺中我死穴很威风吗?”

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星期三。

见余震似乎停了,我说回房睡觉。

小邝却扯住我胳膊袖子:“你敢睡吗?万一睡着了,地震怎么办?”

我郑重其事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到时候救援队会把我挖出来的。”

“好吧。”

小邝无可奈何,又放开我跌入客厅的沙发,似乎陷入了沉思。

我去洗了澡躺在床上,谁知还真睡不着了。

讲真除了08年汶川大地震时,我还真没经历过其他的,那时年纪小,在教室睡午觉睡着睡着地震了,在老师和班长的带领下往下面跑,过了也就没事了,还真没留下什么心理阴影或者身体上的恐慌。

这次就不一样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余震,但我身体好像不受控制发抖的,根本睡不着。

身体和心灵,完全两个人。

最后在失眠的折磨下,心灵也屈从了身体开始怕起来,怕睡着了楼塌倒了自己被压在下面。

想起小时候学过的防震知识,要躲在三角处或者坚实的衣柜里,我就拿了瓶水,关了灯钻进大衣柜里。

迷迷糊糊的,或许是身体觉得没事了,眼皮实在支撑不住靠着大衣柜睡着了。

半梦半醒中,我似乎听到自己房间的门锁“啪嗒”响了一声,门也刷的一声拉开了。我顿时一个机灵:自己临睡前将房门反锁了的,怎么可能从外面打的开?

很想起来看看怎么回事,却怎么也动不了。

只听一阵开门声过后,房间里响起一阵刷拉刷拉的声音,似乎有人用刚刚剪掉指甲的手抓黑板那样,那东西抓在地板上,发出滋滋滋声,又似乎抓上了床上的凉席,在床上摸了一会,又刷啦刷啦直奔衣柜而来。

我虽然半梦半醒,但心下也知道那不是好事,努力叫自己醒过来醒过来,奈何身体跟沾了胶水一样,怎么都起不来。

我一下想到个词:鬼压床。

小时候我也有过这种经历,在床上睡着时不知怎么就动不了了。

那会根本不知道怎么睡着的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睡觉,只听到床下传来一阵嗡嗡声,想起来看看却根本动不了,四肢和后脊梁下意识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奈何却没一点儿办法。

无尽的恐怖仿佛潮水一样,向我涌来。

“刷拉刷拉”指甲抓柜子声离我越来越近,似乎快摸到我躲的这扇柜子门后了。

咔咔

咔咔咔.

咔咔咔咔

像是有人用指甲一下一下点在柜子上一样,我的身体也不受控制随那咔咔声抖起来,那是一种本能的害怕。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迷迷糊糊的我,不知如何是好,却怎么都醒不过来。

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在我所对应的地方停下,继而咔咔咔的敲个不停。那东西似乎随时能破门而入却只在外面咔咔咔个不停,每一下都敲击着我的神经。

“嘎吱”一声,衣柜门开了。

那开门的声音十分缓慢悠长,仿佛比过了一个世纪还漫长,我本身只有一动不动,害怕紧张到连一个动的念头都不敢有。

咔咔咔.

咔咔咔咔

咔咔咔咔咔咔

手指甲点柜子的声音慢慢向我靠近,似乎快摸到我躲的角落了。

正在这时,一滴东西“啪嗒”一声,滴到我脸上。

那东西黏黏的,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闻着一股腥臭,像孵小鸡失败的鸡蛋里打出来的鸡蛋液,腥味儿直冲鼻子。

咔咔咔手指甲点柜子声已经到我耳边了,我甚至已经感觉到,一个冰凉凉的东西摸上我的脸,从脸向下摸到脖子,跟着我脖子上用力。

不会吧?

这什么玩意儿?我就这么要被掐死了?

啊啊啊!

浑身颤抖着,除了害怕心中还有一个念头:就这么死了,我不甘心啊!

正在我脑海中闪出去这么一个念头时,那只掐住我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同时一阵伴随着一阵烧焦声和一阵压抑着但撕心裂肺的叫声。

跟着一阵又刷刷刷声,那东西火急火燎退了出去,带起一阵风将门“咔哒”一声关上了。

之后风平浪静。

恐惧褪去后我极度疲倦,不知不觉睡着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太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又透过缝隙射到衣柜里。我推开衣柜门一看,顿时吃了一惊。

只见我临睡前关好的窗户,不知什么开的大大的。

我住的房间窗户是两扇式滑动窗,平时开只能开一扇,现在面向窗户右手边的那一扇跟个嘴巴似的大大张着。

原本拉上的窗帘儿,也跟头发似的散在两边。

怎么回事?

我明明记得睡前关了窗的,况且这儿是18楼,总不能有人从外面开窗进来吧?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伸手拍了拍胸口。

这一拍,我一下想起昨晚的事儿。

那只手就是掐在我胸口的地方时,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才退去的。伸手一摸,脖子上带着一块东西,顿时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