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战争
“那么容许我确认下，黑石矿场的命案，您并非有所牵扯，反倒是主要的参与者，对吗？”
莉迪亚眉头一皱，干脆利落地回答：“是我干的。”
奥瓦尔坐不住了，事实夸张到超出常理，以至于他怀疑对话的二者都是精神病，此时正在他的面前演戏。谁能保证莉迪亚不是柯林专程请来的演员，合谋起来拿他取乐？
“那么，您可以简单地证明一下吗？”
莉迪亚摇头，认为这个要求太过。她表现出了诚意，直到柯林进一步拿出有价值的信息前，不会再有所表示。
“是我失礼了。”柯林真诚地道歉，“作为交换，我将告诉您一个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有关我和这位奥瓦尔先生身份的秘密。”
这下奥瓦尔是真的坐不住了：“柯林，你是认真的吗？”
柯林传递给奥瓦尔一个肯定的眼神，同时示意他闭嘴：“尽管我通过层层考核，成为帝国之眼。而奥瓦尔，在年轻时加入冒险者工会，取得了黄金级冒险者的徽章。但事实上，我们并没有得到过神明的祝福。”
莉迪亚有些不理解：“什么意思？”
“意思是，同你们亚人一样，我们都是不被神明祝福的种族。”
“不被神明祝福的种族？你们……”
“对，我们不是人。确切来说，现在不是人。如果历史倒退五百年，我们会是最崇高的人类，大概率成为英雄。但现在，我们被称作是，魔人。”
莉迪亚的脑海里并没有“魔人”的概念。对此柯林表示理解，毕竟这个种族在三百年前已被确定亡族。关于魔人的一切记载，统统被从书上抹除。
不过柯林没有着急解释，他在等待莉迪亚的证明。
“我该如何证明？”
随便揍你一拳？或者说在地板或天花板上开个洞？
“那样或许不太适合。”柯林的目光落向奥瓦尔的腰间，“或许你可以尝试将它举起来。”
阔剑尤利西斯非常沉，大约有33磅重。
想要随意挥舞，若无神明祝福，绝无可能办到。
奥瓦尔略不情愿地将尤利西斯放在桌上，放上去的那一刻，笨重的剑身震得长桌微微震颤。
可下一秒，莉迪亚却只手将尤利西斯举起，随意地左右摇动，欣赏剑身正反面的繁复花纹，为尤利西斯的美丽暗自惊讶。
好一把漂亮的阔剑。
就连罗格也为之赞叹。
现在奥瓦尔总算明白，为何莉迪亚进门后，柯林会要求他放下戒备。就以莉迪亚目前展示的力量，哪怕仅凭举剑的右手，都能将他们二人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连一点反抗的可能都不存在。
柯林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此时他内心犹如翻江倒海，感慨万分。
“继续说回刚才的事。”
莉迪亚随手将尤利西斯归还给奥瓦尔。
“好。在神明尚未祝福人类之前，人类中有一部分，从出生起就自带魔力。随着成长，魔力会不断增强。妥善运用魔力，让部分人类成了魔法师，或者是魔剑士。五百年前，关于这些人的称号有许多，英雄，贤者，魔导师等等。但诸神苏醒后，他们就被统一称作，魔人。”
“和亚人一样，魔人不被神明祝福。相反的是，魔人被神明所厌恶。仿佛天生自带的力量，是对神的亵渎。于是有神降下了诅咒，魔人从出生的一刻起，魔力会逐年流失。”
“从那时候起，哪怕天赋再高的魔人，到最后都会因诅咒而成为普通人。”
说到这时，柯林和奥瓦尔的脸上都带有显而易见的不满：“我是在魔力彻底流失前，混进了调查员协会。奥瓦尔同样如此。”
奥瓦尔忍不住说道：“如果没有诅咒，柯林绝对会是帝国最年轻的秘银级冒险者。他出生时自带的魔力，是我所见中最为夸张的。就好似一团永恒燃烧的火焰……”
柯林摆手，示意奥瓦尔他此刻不想商业互吹：“所以，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那么莉迪亚，你究竟是如何获得这份力量？据我所掌握的消息，现今世界，人类获取力量的唯一途径，即为神明的祝福。”
其实关于力量的渠道，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遗迹内的魔物，其力量来源并非神明。但柯林事先调查过，黑塞镇的遗迹出入记录中，并无莉迪亚的名字。也没有哪位冒险者，雇佣过莉迪亚当侍从。基本上辞职前，莉迪亚一直在阿莱特旅馆打工。
“难道，是有神祝福了你？”
原来是这样吗？难怪罗格见到柯林时，有一种奇特的既视感。包括柯林身边的奥瓦尔，罗格同样在他身上察觉到异样。原来这是在说明，他们二者都没有接受过神明的祝福？
不过当初见到莉迪亚时，并无类似的感觉。
想来是在进化出【魂触】后，才拥有的特殊能力。
莉迪亚保持缄默，她在等待罗格的授意。
关于这件事，罗格认为可以肯定，但不允许莉迪亚透露出他的名讳，以及所在的位置。毕竟光是谈话，还不足以消除罗格全部的戒备心理。
“是的，我得到了神明的祝福。”
听到这里，柯林再也坐不住，站起身来，来回踱步。此时他因飞速思考，手脚冰凉，身体微微发颤，整个人处于亢奋状态，再无半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
柯林站定，严肃又认真地问：“可否告知那位神明的名讳？”
莉迪亚摇头。
“这是自然。”
奥瓦尔示意柯林冷静点，却被对方驳斥：“冷静？叫我冷静？你知道什么！莉迪亚……抱歉女士，原谅我直呼名字。出了这样的大事，实在无法保持礼仪。请问，神明是否有告知您，赐予亚人祝福意味着什么吗？”
“没有。”
“那好，我来告诉你们。赐予亚人祝福，意味着，战争！不，奥瓦尔，不是无聊的凡人之战。赐予亚人祝福，意味着神与神的战争！五百年了！历史的齿轮终于松动了！和平迎来终结，往后的世界将永无宁日！”
“奥瓦尔，你要我如何冷静！”
柯林十指紧扣桌面，俯身看着奥瓦尔，一字一顿地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