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所谓命运，是用来征服的

如果你真有一股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气势，哪里会信什么命运；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用来被你征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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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苏州的这些日子，每天有一些闲暇功夫让自己的思想四处游走、天马行空地想一些事。

我突发奇想，如果专科毕业之后直接去工作，现在我也应该是一个有着三年工作经历的人了，那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不知道，但我确信一定会觉得人生有什么遗憾，有什么想实现却未曾实现的遗憾。

专科毕业开始实习的那半年，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找第一份工作时投了十几份简历，到最后仅从面试官的眼神中，我就可以准确地判断出有无通过的希望。

最后的一份工作是在学校的安排下到一个档案部门做了两个月的档案整理工作。在那里，我体验到了身为一名职场新人的艰辛。这让那时刚满21岁的我对未来不敢抱有太多美好的幻想。

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我换了两三份工作。我的心永远安定不下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我，鞭策我拼命去挣脱不理想的现状。

我选择了继续升学，对于一个没学历、没背景的女生而言，想要在大城市立足，这似乎是最经济便捷的途径。

选择这条路时，我是如此义无反顾。

到后来，一意孤行地选择考研，也是一个人走过了很多独木桥。我没有家人的支持，没有亲人的鼓励，没有好友的寒暄陪伴，我只能把自己分裂成很多个角色：没有经济支撑时，我是自己的提款机，利用周末做兼职赚取生活费，把暑假的光阴塞满打工的行程，银行卡里一天天累积的金额是我考研读书的最大支撑；没有亲人鼓励时，我当自己的贴心人，一遍遍想象自己以后想要的生活，一遍遍提醒自己为什么会选择这条路；没有朋友寒暄时，我把自己当成自己的挚友，和自己对话，和自己谈心，学会和孤独共处，学会成长，学会自我消化很多很多负面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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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考研对很多同学来说是一条可有可无的路，但对我而言，它是一条必须走的路：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我铆足了这二十年来所有的拼劲儿去学、去考。走出考场的那一刻，回头看将近一年的备考历程，没有悔恨，没有怨怼。只是那天下午从考场出来，再走过曾千万次通往图书馆的那条路时，不知道为什么，眼泪顺着我的脸颊不自觉地往下流。

那天晚上我蒙头睡了有史以来最长的一个觉。

我复试失败时，打电话回家，老妈对我说：“你要是当初听我的话，毕业就工作，现在手里差不多就有三四万块钱了。”

那时候，我只觉得很悲哀，原来，我这些年的人生只值三四万。

调剂时，我孤注一掷地选择了一所各方面师资力量都比较好的院校，哪怕我知道自己的第一学历并没有什么被录取的优势。

那时，我谢绝了平时交往很好的老师给我的建议，一意孤行踏上另一座城市的调剂之路。

我至今记得，去调剂院校的第一天，研招办的老师看了我的资料，当着所有调剂学生的面问：“你第一学历是专科学历，我们学校还没有这个先例。”

我提前准备了自己本科的成绩单，因为那是我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

专业面试时，望着自己心仪许久的导师，我内心激动无比。坐在他对面和平时读他的文章，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我耍小聪明，把话题引到导师的专业研究领域，小心翼翼地展现出自己平时积累的功夫。

导师问我学历，他说：“你的第一学历是专科，本科上了两年，但其实算起来也只学了一年。你觉得你与其他学生相比有什么优势？”

这个问题让我始料未及，面对反复被催问的第一学历问题，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我一面将自己的本科成绩单拿给各位老师看，一面试探着回答自己所具备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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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终于如愿成了我敬仰的导师的学生，有机会一起吃饭、一起交流。在导师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以前忽略甚至没有机会接触过的东西。他给我带来的不仅仅是学术上的教育，更值得我敬佩的是他那份做人的诚恳与谦逊。

直到快放假的一次聚餐，我才了解到导师的人生历程，我才似乎有些明白，除了当初成绩单上光鲜亮丽的分数，能够成为导师门下的一名学生，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些我未曾知道的东西。

导师说，他的老家在一个很偏僻的村里。那里很穷很穷，教育水平很差。他初中考了三年才马马虎虎上了中专。初中三年他的成绩都排名前列，但由于整体教育水平的落后，即使是学校前几名也远远达不到被高中录取的水准。

后来，他走出偏僻的家乡，到大城市上学，一步步从中专上到大学。那个年代还是由学校分配工作，他因为学习优异被留校任教师。后来，他又考了硕士、博士，一直到现在留在大城市教学。

他说，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孩子没有走出家乡的，现在生活都不是很好。而他，因为早早地走出来，又因为一个留校的契机，才能够幸运地留在城市生活。

我不知道，现在大家口中的学术专家原来还有着这样不为人知的经历。如果不是和导师近距离接触，这样富有传奇色彩的成长历程，从现在的他身上我是怎么也无法想到的。我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面试时导师会问我第一学历，甚至选导师时也让我成为他门下的学生。

很多人云淡风轻的背后，其实都有不为人知的经历。别人只看得见他们光鲜亮丽的一面，却永远无法体会其曾经为之奋斗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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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因为自己考研的这份经历，对于身边考研的同学，我一直都尽可能地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关注。

阿玉是我同窗五年的同班同学加室友。如果说专科加本科五年有什么值得我怀念与不舍的，那一定是阿玉。

阿玉和我同一年考研，但她复试失败，没有如愿考上心仪的院校。毕业那天，她对我说，想要再备考一次，但又放心不下父母，似乎自己应该早早工作、为家庭减轻负担。

后来，她选择了“二战”，相同的院校，相同的专业。但这次“二战”，还是没能顺利考上。

“二战”失利，教师资格考编失利，双重的打击让她陷入很无望的境遇之中。她发消息给我，说：“我觉得自己拗不过命运。好像做什么事都不顺利，到最后只能以失败收尾。”

那天到最后，我发了这样一段话给她：

“不要放弃，你看看自己考研也好，考编也好，到底有没有真的用尽全力，这个和考多少次没有关系，没有什么是容易的。如果觉得过程当中有很多东西很难明白，那就多花点精力、时间。你所有用的心，都会在结果上体现出来。也许过程、速度会比别人慢，但最终的结果是自己满意的就可以了。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把别人当作对手，你肯定静不下心来，会心慌、焦虑。希望你可以想明白这些，无论是以后继续考研、考编还是做其他的。”

我无法知晓那段日子她的生活现状，但这些话足以表达一些我想说却一直没能道明的东西。

她发消息给我，不管是考编还是考研，她确实没有尽力，那段时间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分散了她很多精力。之后，我们又陆陆续续地说了一些贴心的话，并约定等她考编成功了，我去看她，为她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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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在某种程度上都是一个不信命的人。

如果说，真的有命运的话，那一定不是用来屈服的，而是用来征服的。哪里有什么命运，所有现在的果，不过是过去种下的因。你欺骗得了自己，却蒙骗不了最后赤裸裸的结果。

就像考研，每年都有好几百万的学生走上这条路，但对于至少一半的学生而言，这条路不是必需的，不是绝境中唯一的道路，他们只是抱着一种试试看、碰碰运气的心态在做这件事。

当你真的以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去面对考研，你肯定不会有想要放弃的念头，更不会纵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就像我们谈所谓理想的生活，看似很多人都在很努力地去追求，但很多时候并没有走心。

当我们处于一个比较舒适的生活层面时，就会逐渐变得麻痹、失去追逐的勇气与渴望，这样，当遭遇绝境，我们更多地会选择继续窝在自己的舒适圈，而不是拼尽全力去突破、去挑战。

浅浅的渴望，会使一些人注定永远无法实现自己口中的理想生活。

走到如今，我越来越感觉到，越往上走，越需要付出比先前更多倍的努力。越往上走的路，越艰难，甚至有时候艰难到让人怀疑人生，怀疑自己拗不过命运，但其实不过是我们想要的太多而付出的太少。

如果你真有一股不达目标不罢休的气势，哪里会信什么命运；如果真的有，那也一定是用来被你征服的。你要明白，别人看似光鲜明丽的背后，都暗藏着很多很多旁人无法体会的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