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难道用嘴吗?
皇宫,流云殿。
“臣妾参见皇上。”
孟沄早已猜到今晚皇上会过来,对于此,她也早做好了准备,而今天的决定,她从未曾后悔过。不止为安歌,也为自己惨死的姐姐,更是为了孟家。
皇帝面带笑意看着她,忙说道:“快起来吧,宫中住的可还习惯?”
孟沄还是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可字里行间都带着客套:“宫中的用度,自然是顶好的,臣妾住的惯。”
“那便好,晚膳用的可还顺心?记得你喜欢吃桂圆莲子羹。”
桂圆莲子羹!
这五个字钻到耳朵里的时候,孟沄眼底闪过一抹悲愤,双手不自觉的握紧,那是姐姐最喜欢的羹汤。
“是,臣妾喜欢。”
一双琉璃眸子,掩下了无尽的悲痛。
孟沄并没有因为他记错了自己喜欢吃的是什么而感到丝毫的气愤,有的只是无尽的怨恨和不甘,终有一日,她会亲手为姐姐报仇。
“喜欢便好,往后想吃什么,就和厨房说,在宫中不必拘谨,等过些日子,朕就封你为贤妃。”
孟沄有些诧异,假意拒绝:“破例入宫已属不妥,如今位在昭仪臣妾已然万分满足,若是再晋封,怕是不妥。”
皇帝到是不以为意:“无妨,宫中现如今只有贵妃,德妃,再添一位也是应该。”
孟沄点头,不在劝。
皇帝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近亥时。
“时辰不早了,歇息吧。”
“是,臣妾伺候皇上宽衣。”
孟沄低着头,走到皇帝身后,伸手解开了那条明黄色的缀玉腰带。
流云殿外,安宁眼睁睁瞧着殿里的烛火被熄灭了几盏,从窗户里透出来的亮光昏暗了许多,一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她不敢再犹豫,掏出火折子点燃了殿外的树枝。
片刻后,敲锣声骤然响起:“走水了,走水了快保护皇上,走水了!”
一时间,宫女太监乌泱乌泱的赶来灭火,安宁不动神色将火折子藏好,悄悄躲到暗处观察。
殿内,皇上才刚躺到床上,正欲有所行动,就听的外面一阵躁动。
孟沄凝眉细听,顿时大惊:“皇上,走水了!”说完,一把推开皇上坐直了身体。
皇上大惊失色,从床上爬起来之后随手披了件外袍,一路小跑到了屋外。
一时间,流云殿外火光冲天,浓烟弥漫,眼看着就要烧到殿里来了。
“快,护驾,快护驾。”
听着里头乱糟糟的一片,安宁就知道,计划得逞了。
可是,亥时已到,穆安歌怎么还没来?
就在她疑惑之际,黑暗中突然有一个人拽住她的胳膊。
借着月光,安宁看清了来人。
“王爷?王爷你总算来了,快去救......”
话未说完,安宁的心口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只一瞬间,便让她浑身无力瘫软在地。
心口的痛感好像浪潮般一波接着一波,一次痛过一次,顷刻间,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安宁瘫倒在冰冷的地上,身子不自觉的蜷缩起来,无助的将手指塞到口中企图缓解丝毫痛感,然而没有任何作用。
穆安歌眉头轻皱,蹲下身子询问:“怎么了?”
剧烈的疼痛几乎侵蚀了她的大脑,就连呼吸都困难异常,她艰难的抓住穆安歌的衣摆,有气无力的说道:
“救沄姐姐,快,救沄姐姐。”越说,声音越小,可拽着穆安歌的那只手,却丝毫都不肯松开。
穆安歌正想说什么,却猛然间反应过来:金蟾蛊!
虽然辰寻在三王府说的话很有道理,可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小姨,所以,此时此刻,正是发兵的好时机。
穆安歌低头看着安宁,她脸色惨白,唇瓣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即便眸光逐渐混沌,可仍然倔强的说着:“救沄姐姐。”
“蠢东西!”穆安歌有些烦躁的脱口而出。他到底是有多么蠢才会为了一个才见几次面的人付出这么多?难道别人给的一点恩惠他要用命来报恩吗?
穆安歌没有一丝犹疑,将安宁打横抱起,抱起她的一瞬间,安宁因为剧烈的疼痛昏了过去,拽着他衣摆的手,悄然滑落。
夜色中,一抹身影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宫殿中,脚尖轻踩,踏风而起,一路向北,未曾回头。
安宁的太监帽也在极快的速度中掉落了,三千发丝随风而起,有几缕甚是调皮,缠上了穆安歌身后,正飞舞的发丝。
他不止一次夜闯皇宫,宫里的防卫他更是一清二楚,所以,哪怕是抱着安宁,也能轻易出宫。
三王府门口,辰寻一直等在那里,远远看见一个人影走过来,急忙迎了上去,可走进才看清,三爷怀里抱了一个人。
身材娇小,发丝飞扬。
辰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以确保自己没看花眼,照着三爷的性子,他什么时候抱过别人,他不杀人就不错了吧?
“这是谁家姑娘?”辰寻冒着生命危险,说出了这句话。
听到辰寻这般问,穆安歌愣了片刻,低头去看,原来在刚才,小宁子的太监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今再去看,瘦小的身影如弱柳扶风,到还真像个女子。
辰寻探头去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小宁子?”这不是之前那个小太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安歌快步走到府中,将她安置在床上,吩咐道:“去找金蟾蛊的解药。”
“是。”辰寻更加不理解了,之前被三爷喂过金蟾蛊的那些人,哪个不是狼狈不堪鬼哭狼嚎的来求王爷讨解药,怎么到了小宁子这里,竟然是三爷亲自抱着回来喂解药,这就是传说中的双标吗?
想归想,辰寻还是很快的找到了盒子里的解药。
“给。”
“给宫里的人飞鸽传书,把今晚的事闹大,最好不要给皇帝睡觉的时间。“
“是。”
“退下吧。”
看眼下这情况,已经错过了发兵的最好时机,再加上这个太监情况不好,他竟然分不出精力去造反了,好在小姨的危机暂时解除。
辰寻悄无声息的退下,顺带手关上了门。
床榻之上,安宁虽然闭上了双眸,可仍然能看得出她此刻的极其痛苦,因为即便是昏睡过去,眉头仍然紧皱。
一张娇嫩白皙的脸此刻更加惨白,挺翘的鼻尖很是莹润,睫毛纤长,在眼睑上留下弯弯剪影。
穆安歌瞧着他,不经再次疑惑:还真是雌雄难辨!
不过,此刻最重要的是把药喂进去。
于是,穆安歌很是直球的掰开她的嘴,将解药塞了进去。
可是,许久都不见安宁咽下去。
穆安歌突然想起来,还没喂她水。
于是,又站起身亲自倒了杯水喂到了安宁嘴里,可是水顺着唇边流出来,竟然半口都没喝进去。
穆安歌莫名有些烦躁,再不喝药,情况要糟糕了!
“难道用嘴吗?”穆安歌盯着他,一度面部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