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审案
刚换好了押司的吏服，一个捕头打扮的人就走了进来。
这捕头林安认识，叫李昂，原本是陈和光身边的一个护卫。
现在成为衙门的捕头，应该是陈和光为了打击衙门里对抗自己的贺同，培植自己的人。
“出案子了，衙门里就你一个书办，大人唤你过去记录案情。”
“李捕头，有什么案子？”
广德县不大，平时也没什么大案要案，根本不需要升堂审案。
城外的事情，有各镇捕头和村中的族老之类的处理。
城内的事情，一般也都有巡街的捕头处理好。
看李昂的样子，案子应该不小。
林安在心里面开始同情起陈和光来，新官上任，被下属架空不说，一上来就遇到了大案子，也是够倒霉的。
李捕头看了眼林安，说道：“刚才有人报案，城外死了个员外，大人要亲自过去查案。”
衙门前院，林安急匆匆的赶到之后，发现，陈和光、县丞贺同、县尉李出以及一大班子捕快都到了。
见林安来了，陈和光对两位同僚道：“不异兄，城外的案子我带李县尉去查，城外的捕快刚才来报说现场有修行者留下的痕迹，你人守在城内，以防不测。”
“是。”
审案子之类劳心费神的事情，贺同本来也没有兴趣，见陈和光主动揽了下来，也乐得看戏。
“是。”李出也干脆的抱拳应道。
“李县尉，我先带林押司去西村，你带着捕快尽快赶到。”
说罢，陈和光一把抓住了林安的胳膊，没等林安反应过来，便纵地而起，有了上次的经验，林安这次也还算淡定。
在几十米高的天空中飞了二十多里地，到了城外的案发地之后，只是吐了一顿而已······
陈和光有些嫌弃的看着林安，“听姝儿说你想修行，修行者，御空飞行是为基本，要想成为修行者，你就要克服。”
脸色惨白的林安直起腰，敬佩的拱手道：“卑职没想到大人竟然也是修行者，一步千里，如此厉害。”
对于林安的马屁，陈和光很是受用，抚须傲然。
“我朝为官者，皆为修行者，本官的修为，虽然不低，但山外有山，就如蔡知军，在修为上便于本官不相上下；不过整个广德军，除了蔡知军之外，便再无人能与本官一较高下了······”
“县尊。”
本地的捕快跑过来打断了陈和光。
“咳咳，林安，随我去查看案发现场。”
西村，因村子中最大的一个地主姓西而得名。
整个西村，田地一共八百余亩，这西地主一家就占地六百余亩。
西村四十多户，二百来口人，除了几户靠打鱼捕猎为生的人家之外，其他的全都是西家的佃户。
死了的西员外就是西家如今的家主。
走进村子，林安发现，村子里路过的村民，脸上的表情除了惊恐之外，似乎还带着一些快感。
接连碰见十数人都几乎是这样的表情，林安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死了的西员外不是什么好鸟。
“县尊，死者西昉，明道元年的举人，后来多次科举皆没有考中进士，后来西昉的爹去世，西昉便回家继承了他家的产业。”
一边赶往死者的家中，那捕快一边向陈和光二人介绍着基本的情况。
陈和光问道：“你们来报说怀疑凶手是修行者，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在这个世界，修行者不是一个罕见的物种，就像陈和光所说，郕国科举录用官员，文试与修为并重。
但同时，修行者也不是烂大街的存在。
家族资源，个人天赋，都是决定一个人是否能成为修行者的条件。
世间传说上古时代有大能者，道行高深，可搬山填海，一言抗天道。
捕快回道：“死者的脖颈后有一贯穿伤，直接将死者的脖子从后到前打出了一个洞，伤口干净利落，不似人力可至。”
“嗯。”陈和光点了点头，又回头瞧见林安听得入迷，皱着眉头咳嗽一声，“记录。”
“哦，是。”
林安这才回过神来，掏出了纸笔快速的将刚才的故事，啊不，刚才的案件记录下来。
说话间，便到了西家。
还未进门，就是一阵阵震耳欲聋的嚎啕。
没错，就是震耳欲聋，而非那种伤情至深的悲戚。
院子中，几名浓妆艳丽的中年女子仿佛学过狮吼功一般。
一个个扯着嗓子，嚎的几里外树上的鸟儿都被惊动。
这些女子的身边，个个都有孩子，或多或少，或大或小，竟足足有二十余人。
林安瞪大了眼睛，想身边的本地捕快问道：“兄弟，这些都是死者的······”
那捕快点头印证了林安的猜测，“都是死者的妻妾儿女。”
所以说，有时候，妻妾成群，不是男人的福气，林安放眼望去，竟没有瞧见一个脸上露出真悲伤的。
其中一个中年女子哭哭啼啼的踩着眼泪，低头时瞧见身边三岁大小的女儿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在场众人，不明所以。
气的狠狠地在小女儿的胳膊上拧了一下。
小女孩顿时哇的一下嚎啕起来。
妇人见状，欣慰的继续哭了起来。
陈和光眉头皱的更厉害了，走上前呵斥道：“够了，你们谁是证人，站起来回话。”
“哇！”
“啊！”
“老爷啊，你死的好冤啊！”
······
回应陈和光的，不是站起来回话的人，而是低着头一声盖过一声的哭嚎。
“你······你们······”
陈和光为官十几年，但大部分时间其实就是在户部当职，熟悉了勾心斗角的官场。
却还不曾审过什么案子，见到过这样妇人撒泼的场面，又不好动手，气得指着她们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脑瓜子被这些妇人吵得生疼，林安抚着额头站了出来。
“都别吵了，问你们话的是县尊大人，西员外死了，你们家的产业怎么分配，都是由陈大人裁定，陈大人问你们什么话，都给我好好回话！”
林安话音刚落，满院子的嚎啕声瞬间消失。
一双双眼睛直勾勾的朝林安望了过来。
林安当即退后一步，指着陈和光，道：“这位便是陈县尊，你们快朝大人回话。”
“大人，妾身是证人，您有什么话问妾身就是。”
“大人，妾身才是证人·····”
见林安两三句话便搞定了这些人，陈和光朝林安点了点头，颇为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