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还是白身

下去的路上蓝愉景一路上愁眉不展，许丹青知道是自己开了这个问的头才引来怒气，又不解一向好言好语的院长忽然动怒，显然是童子科是他的逆鳞。

“院长为什么一提童子科就生气？”

“不是提童子科会生气，而是见到有人参考就会。”蓝愉景说：“此事并不是秘密，你在书院多呆一些时间就会知道。”

“二十年前院长带独子入京赴职期间，院长夫人在家侍奉双亲，不知有孕在身。十月怀胎生有一子，名为怀桑，据说天资聪慧。当时的知府大人还不是海大人，极为推行童子科，便举荐院子幼子参加科试。”

“当时家中书信寄往京城，但半途丢失，院长夫人没有得到回复，在双亲支持下让幼子参加。那孩子据说才六七岁，为准备童子科成日读书，夜间受了风寒，不治身亡。”

整个江陵府只知道王院长放着好好的京官不做，跑来江陵开办书院，没想到还有这一层故事。

“幼子病重，书信传往京城，院长要事在身无法离开，便让大儿子儿媳回老家去探望，半夜暴雨赶路，遭遇山洪，双双去世，只留下独子也就是王怀润。”

蓝愉景说：“那孩子性格闹腾了些，但本性不坏，你可以和他一起参加四月童生试。”

“他要是仗势欺人，我就不保证会不会以牙还牙了，”许丹青摸摸下巴一派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模样，“学问上的切磋随时欢迎。”

“怀润由院长亲自教导，你可不要小看他。”

“知道了，多谢师兄。”

下去的路比上山的路轻松不少，只听得小孩在说话：“其实不用直接罢免童子科，堵不如疏，童子科中选者，先不使其登仕途、为官，而叫其修习进士举业，若考试中进士第，自同进士任用，如不中，本科出身。这就根绝了中童子科而登仕途，但力不胜任的现象。”

“不可妄言，这是圣上的决断，岂容我们去评判？”

“师兄，千百年后，谁知道有没有人来评价我们？”

“你可真不像一个小孩。”

棋盘也乱了，下棋之人的心也乱了。

王院长皱眉道：“那孩子颇有主见，若是童子科还在定然赴考。”

欧阳公收起棋子说：“谁都想一步登天，人性使然，并不奇怪。”

“有资质，有本钱，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一个好苗子。你将他放在愉景身边，也不怕带歪了他。”王院长说着说着入了神，喃喃道：“我的让怀润那小子多看着他。”

“王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要画地为牢。”欧阳公说：“我已经想好了，若他能摆脱白身，便让荀夫子去玄字班教导。”

山中夫子王院长了然于心，迟疑道：“荀夫子此人固执己见，因自身经历还有些愤世嫉俗，他去教那许丹青，是不是有些不妥？”

“况且上月我听说他与许丹青还发生争执，那老头一把年纪，居然没吵过一个孩子。”

欧阳公说：“我看过他的考评，为官期间清正廉洁，是那滑头小子的克星。”

两人口中的许丹青此刻就站在黄字班门口疯狂打了好几个喷嚏，黄字班孩子由于年纪太小，假期若无家人亲自接送就会留在书院。此刻十来双眼睛齐齐回头好奇看着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