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你若有情，我便不负
怔怔地看着玉无双，张道灵心头一暖。
他本就不是什么性格孤僻之人，如果有人愿意当一个合格的听众的话，他是愿意说一说自己的事情的。
“其实说起来也没多复杂，在我八岁那年，我老爹带着我老妈出了一趟远门，结果回来的只有我老爹一个人，他用绷带吊着一只胳膊，我老妈变成了沉甸甸的骨灰盒。”
说到这里，张道灵却是笑了起来。
“当时的我还小，从老爹手中接过骨灰盒的时候，我还以为那包着黄纱布的盒子是给我买的玩具，正要打开看一看是什么好东西，
结果我就听我那个正默默抽烟的老爹说：臭小子轻点晃，你妈在里面睡着呢，我带你妈回来可不容易。
我打开黄纱布，在盒子上看到了我妈的黑白照片，直接吓了我一大跳。”
张道灵的笑容开始变得有些勉强，玉无双双手托腮，默默地听着。
“八岁的时候我已经懂点事了，知道人死了就再也见不到了，我却是不相信我爸的话，
我大笑着以为我妈在门后面看我的笑话，根本不相信我妈在骨灰盒里睡着，
那么一个大活人，出门的时候还抱着我答应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怎么能说没就没了呢？
我觉得我爸和我妈是在联起手来戏耍我，他们跟别人那严肃的父母不一样，一点都不正经，经常把我当成‘好玩的’，反倒是把我变成了一个不得不正经的人，毕竟一个家里总得有一个正常点的对吧？”
“我把骨灰盒放在桌子上走到门前，打开门期待地看向门后……街道上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
我就觉得我妈是藏在了外面的什么地方等我去找，我知道她一定是躲在了哪里等着我找到她给我一个惊喜，她喜欢耍小性子，每次生气了就家里出来躲在附近都是我和我爸找她，她怕我们找不到她，真的只在附近很显眼的地方等着我们，很容易就能找到，让我们把她带回家。
我真的是这么想的，我准备去找一找，妈妈肯定就在哪个街角站着等我找到她，我们一家三口就能团聚，我能抱着她喊一声妈妈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
我开始跑，可鼻子却酸的厉害，我不爱哭，真的从小就不喜欢哭，哪怕是在学校里被比我大三个年级的混混欺负我都没哭，相比于哭我更愿意放学找地方拿石头给他开瓢，
我觉得哭是最没有出息最没有用处的举动，我绷着脸绕了周围一圈，眼睛就忽然迷糊了，我哭了，咬紧牙也控制不住的那种，我想要往小区外跑去找妈妈，我爸却喊住了我。”
张道灵仰着头看向夜空，眼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星光。
“他说：傻小子别找了，你妈去了天上，除非我们也上天，不然这辈子是见不到她了。”
“听他这么说，我才真的意识到，我好像真的再也见不到老妈了，
之后我爸跟我生活了一个月，把我临时委托给了村里人照顾，他自己带着老妈的骨灰盒走了，
他说这破地儿没有配得上我老妈的新家，他要按照老妈生前的愿望，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把骨灰撒了，不过在离开之前，他把家里老妈用过的东西烧的烧丢的丢，家里一下就变得空落落的，住得好不习惯。”
张道灵低下头掐了掐眉心。
“他是对的，不然我看着那粉色的刷牙杯就哭的厉害，跟个废物一样天天流眼泪，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倒不如眼不见为净……”
右臂好像被什么柔软且富有包容性的东西包裹环绕，张道灵抬起头，与展臂抱着自己的玉无双视线相会。
他以为自己看到了她眼中的怜爱，她则是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眸里刻骨的悲伤。
张道灵试着推开玉无双，失败了，玉无双抱的很用力，还顺势摸了摸他的头。
一直以来都是他努力照顾玉无双，现在却被玉无双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张道灵失笑一声。
倒反天罡了属于是。
“我只是单纯的给你讲故事，你还当真了，太好骗了吧？”
玉无双却是眼也不眨地看着张道灵。
“你哭了。”
“我哭了？”
张道灵一愣，用没有被玉无双两面包夹芝士的左手摸了摸眼眶附近，
干巴巴的，这狐仙娘张口就来是吧？
张道灵一脸严肃。
“我没哭，很久很久以前我就不再哭了，不信你摸摸？”
玉无双也不跟铁嘴的张道灵扯这个，放开了张道灵的胳膊，道。
“之前你说的，爷的妈妈就是你的妈妈。”
“你不是没答应吗？总不能跟你抢妈吧？”
“爷现在答应了。”
张道灵愕然，玉无双露出得意的笑容，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散发着狡猾的气息。
“你是后来的，所以爷是你的哥哥，来，叫爷一声玉哥哥听听。”
“咣！”
一记正义的铁拳砸下，玉无双抱头蹲防，瘪着嘴委屈巴巴地抬头看向张道灵。
“你干嘛打爷？”
张道灵神色不善。
“区区狐仙爷少说胡话！我把你当好胸弟，你竟然想当我哥？就算是称兄道弟，也该是我当哥哥你当弟弟才是！”
“哼！臭弟弟，不当弟弟算了！别人想当爷的弟弟还当不上呢！”
玉无双正欲站起身，张道灵却是一把拉住狐仙娘的小手，把狐仙娘拉进了怀里。
“好胸弟，天色已晚，差不多也该到引津渡气的时候了。”
正要推开张道灵的玉无双闻言，白了张道灵一眼，看上去竟是比刚才慵懒了几分。
“谁跟你是好兄弟了？”
张道灵一脸正色。
“是不是好胸弟另说，小玉，咱们还搞不搞了？”
玉无双一脸认真。
“可提前说好，除了亲亲，你不能对爷做其他的事情。”
“这你放心，我张道灵岂是趁人之危之人？我保证，绝不会主动占你便宜。”
“那……来吧，动作快点。”
说罢，玉无双就无所畏惧地紧闭双眼，魅惑的粉唇微微颤抖，暴露了主人内心深处并不平静的事实。
作为魅惑众生的化形狐妖，眼前的狐仙娘清纯的却像是一个没有任何与异性接触经验的纯洁少女，而且表现出一副容易上当受骗，相当‘好孕’的样子。
崖边月下，青石之上，怀中媚骨天生的绝美少女睫毛微颤，樱唇轻启，半裸的酥胸一起一伏，等待着自己的轻薄。
在这任何男人都忍不住的时候，张道灵却是真的没有半点邪念，眉眼柔和地俯下身，男人温柔地吻在了少女的嫩唇上，撬开贝齿，把阴魂以津液的形式注入到了少女的体内。
伴随着属于男人的热气扑面而来，一股无比精纯的精气从口而入席卷向四肢百骸，
玉无双用力蜷缩着脚趾抵抗这股快感，身体却像是被滔滔江水卷入大海的一叶扁舟，竟是不受控制地主动探出舌头，与男人痴缠在一起。
被玉无双这么一激，张道灵猛然发现自己的软件被强行硬化，压都压不住的那种，正好硌在玉无双的臀丘上。
眼看玉无双直接忘了炼化自己渡过去的精气执迷于跟自己纠缠不清，张道灵不得不主动放开了狐仙娘的香舌，不动声色地摆正了姿势，免得擦枪走火。
“稍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狐仙娘呼吸不稳地看向张道灵，如春水一般泛滥的眼眸中满是疑惑，似是在疑惑为什么男人不继续跟自己亲亲了。
张道灵扶额，也不知道是这《太黄玄女经》的双修之法太厉害还是玉无双本身就是敏感易发情的体质，总感觉玉无双很容易受到自己的撩拨。
“小玉，快炼化精气啊，看我是想干吗？我来帮你炼化吗？”
听张道灵这么说，玉无双才呜咽一声羞红了脸，发出了可爱的鼻音，连忙摒弃杂念把体内的精气炼化成法力。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的精气都是这样，玉无双在炼化精气的过程中会有种被张道灵充满的感觉，像是自己的全身都散发着男人的气息一般，很容易沉醉其中。
【好，好厉害的精气！难怪妈妈说过除非是走到了最后的关头一定不要汲取男人的精气进行修炼，这一份精气顶得上我十来天的拜月苦修了！如果沉溺在汲取精气这种修行方式中，我恐怕真的会脱离仙道走向歧途……
不过若是有笨蛋主动送上来给自己送精气，那我也只能心怀感激的收下了】
玉无双偷偷地抬起眼看向主动给自己送精气的‘笨蛋’，正好对上‘笨蛋’满是关心的温柔眼眸，视线一触即溃，狐仙娘略显慌乱地避开了‘笨蛋’的目光。
真是大笨蛋！明明知道精气对于修道之人来说等同于法力，还傻乎乎的给她主动输送精气，如果不是遇上她玉无双，碰上那些草菅人命的邪恶妖女，怕不是分分钟会变成一捧枯骨。
“要不爷还是不吸了，嗯，爷不吸了。”
玉无双像是闹别扭一样扭过头，张道灵眉头一挑。
“怎么了，我的津液不好吸？我没口臭吧？来之前还专门漱过口，吃过苹果味的口香糖了啊？”
【他还知道我喜欢苹果味……其实也不笨嘛】
心中如此想着，玉无双从张道灵身上爬起来，用舌头舔了舔嘴角上的湿痕。
嗯，苹果味，是张道灵留下的。
“饱了，爷吃饱了，不是因为你的嘴臭，少自作多情了。”
“可这才哪跟哪？不是才刚开始吗？怎么就饱了？”
张道灵一脸无语地看着玉无双，却听玉无双道。
“非要爷明说吗？你这么给爷吸，爷心里不踏实。”
“不踏实？”
“嗯，不踏实。”
玉无双上前一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张道灵，目光犀利。
“你曾对爷说要对爷负责到底，爷想知道，这负责到底的‘底’是哪个底？”
张道灵低下头，思忖着这话的意思，良久之后，道。
“你不是我的宠物，我也不是你的奴仆，我们是伙伴关系，是地位平等的友人，你觉得呢？”
玉无双点头。
“不错，爷虽称你为仆人，却也没有把你当仆人看待过，你虽自称是爷的主人，这世上哪有像你这主人一样如此服侍一个仆人的，你我地位平等，若非如此，爷也不愿意留在你的身边。”
“然后在友人之上我与你有了较为亲密的接触，虽然是为了救你，我却是实打实的亲吻了你，
我作为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人类，会认为这种亲密的行为只会发生在男女朋友上，会不自主地把你当成与我关系亲密的异性多加照顾，为此而不惜把自己的精气给你，你是妖类，我却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这一点的？”
想了想，玉无双认真道。
“不谈其他妖类，在狐族，唯有情定终身之人才会亲吻彼此，随意轻薄的后果是不死不休，你们人类都说狐妖水性杨花，殊不知狐妖最是忠贞爱家，一旦认定一个人，便至死不悔。”
“所以，对你来说我是为了救你才会亲你，包括刚才的引津渡气也是为了助你修行，都不算是真正的亲吻，你我之间并无男女之情，是这样吧？”
看着张道灵平静的目光，想要说是的玉无双迟疑了一下。
“是……却也不是。”
“这番说法，何解？”
“爷是雄狐，只是因你而化身成狐女之身，故而对与你的亲密接触不甚在意，就像是你们人类同性之间勾肩搭背袒胸露乳一样稀松平常……至少之前爷是这般想的。”
眼看张道灵没说话，玉无双就继续道。
“可第一次爷因亏损了法力而失控也就罢了，事急从权，这一次爷还是答应了，
化身雄狐之法遥遥无期，爷说不得这辈子就得以这副女身法相存续下去了，要说爷还是把自己当成雄性，绝对是自欺欺人，所以与你亲吻并非没有男女情谊在内。”
轻叹一口气，玉无双道。
“在这般情况下，爷答应了你引津渡气的帮助，自然是默许了你与爷之间的亲密举动……虽说你我人妖殊途，前途未明，你愿意帮爷寻母待爷真诚，爷便愿意与你一同前行，剩下的，便由缘法来决定吧。”
听玉无双这么说，张道灵的脸上便显现出轻松的笑意。
“如果你也对我有情，那我所说的‘负责到底’就是尽我所能的爱护你，这便是为什么我愿意把精气渡让给你的原因，
玉无双，人妖殊途并不能适用于我们身上，你我都是修行之人，可谓是志同道合的道友，可实际上我不满足于道友的身份，如果你也有此想法，那我们就是两情相悦，
为你引津渡气，我不怕你吸太多，只怕我所有的都不够你吸。”
面对着不似情话却胜似情话的言语，玉无双只感觉身体有些发软，心脏怦怦直跳，
狐仙少女不太自然地偏过头，双颊泛红，用低若蚊呐的声音道。
“大笨蛋~”
并未听见玉无双小声说了什么，张道灵却是看到了玉无双的羞意。
好吧，其实跟玉无双说这些从未想过的骚话，他自己也是羞得不行。
苍天见证，他今天晚上真的只是准备帮玉无双补一补魔，根本没想到把自己跟狐仙的关系捋的这么清楚，竟是直接开了一条爱情线。
“所以你不用担心会亏欠与我，更不用担心会把我吸出问题来，
我主动为你引津渡气助你修行是因为我尚有余力，若是因为助你而亏损了自己的根源，我岂不是自己断绝了与你的未来吗？我可没有那么傻，
小玉，只要你能压抑住自己的性情不要强行榨取我的精气，我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好不容易压下心中的羞意，玉无双转过头正视张道灵，低声道。
“张道灵，爷觉得你变了，有些与之前不一样了。”
“或许吧。”
张道灵抬头看向夜空，虽是皓月当空，他却也能感受到那隐藏在夜空背后的灼灼曜日。
不会有人知道，这便是他说出这番话来的力量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