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高铁上的尸气
坐起身来，张道灵直接把一张雷符递给梁千寒，梁千寒接在手里打量了一眼，回想起当初在坡底村陶力跟她说的那些猜测。
“这就是神霄派五方雷咒符？”
张道灵颇为意外地点点头。
“能一眼看出来，小梁你不简单啊。”
梁千寒摇摇头，看了一眼主动远离五雷符的红狐狸，暗道不愧是顶级雷法道符，连玉无双这种化形大妖都畏之如虎。
难怪犁乐水和路红栽到了张道灵的手上。
“不是我有眼光，是陶老跟我说的，
从你家院子里出来他就知道你用了雷法来对付犁乐水，而引动天雷的雷法极大的可能是神霄派最厉害的五方雷咒。”
张道灵苦笑，果然从那道天雷出现的时候自己就藏不住了。
“看来异监局能人还是不少的。”
梁千寒却是否认了张道灵的说法。
“跟咱们国家广袤的领土相比，我国的能人异士其实不算多，平均下来怕是一个B级调查员得管整个地级市的案件，A级调查员和更高级的S级调查员则只会在甲类和乙类异常事件中行动。
自成一脉的隐世门派和大族都出不了几个修行者，散修和方士就更少了，
当然这也与我国特有的国情有关，大部分修行者都讲究一个超脱，最讨厌束手束脚，
再加上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总之现如今民间的修行者大多都不愿意跟政府扯上关系，也正是为了避免情况继续恶劣下去，国家才新成立了异监局，给了招安者更大的权力与自由，之前是上下级关系，现在的话更像是地位平等的合作者，各取所需。”
张道灵若有所思，按照梁千寒所说，恐怕这异监局之前端铁饭碗的能人异士并不好过，甚至因为彼此的矛盾还搞出过大麻烦。
要让大夏国政府做出退让，必然是发生过严重的流血事件，涉及到了上级的安危和重大伤亡事故，当然了，或许也跟日益变化的社会环境有关，像犁乐水这种滔天大恶都抓不住，足以说明之前的政策出了大问题。
“对了，你还没跟我讲一讲异监局的调查员等级是怎么回事呢，像陶力这样的B级调查员不多吗？”
看得出张道灵是真的很在意自己的定位，梁千寒耐心解释道。
“因为大部分事件不深入展开的话没人知道有多难缠，所以事件的威胁程度笼统地分为甲乙丙丁四个等级，
甲级事件事关国家存亡，是处理优先级最高的事项，乙级事件则意味着会对某个地区或城市造成大规模破坏，优先度仅次于甲级事件，
丙级事件则是性质相当恶劣，具有相当的危险性，却又不像是乙级事件那样会造成重大伤亡，国家尚且可以封控掩盖维持社会安定，
丁级事件一般指危害和性质都较为普通的异常事件，像你施放雷咒引起的天雷就算是丁级事件，自然界中有不少极端自然现象都能归类于丁级事件，
调查员分级的话我们是与国际接轨的，从高到低依次分为S，A，B，C，D，E，F，
S级一般特指每一个国家独一无二的传奇调查员，有着独一无二的称号，剩下的六个等级则每两个字母分为低级、中级、高级调查员，像陶老这样的B级调查员已经算的上高级调查员了。”
“原来如此。”
“对了，你这符箓是你爸张均鸿留给你的？”
听梁千寒这么说，张道灵直接翻了白眼，梁千寒是真把他爸当什么好人了。
“想多了，五方雷咒符是我自己画的。
在犁乐水决定对我下手的那晚，我用心口血催动雷符，犁乐水和他的长脖子老婆就死翘翘了，那道天雷也是雷符引动的。”
神色逐渐过渡到面色复杂，梁千寒关爱的目光让张道灵有些疑惑。
“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就是听说用心口血使用真品道符容易短寿……之前就猜测你这一头灰发恐怕与此有关。”
张道灵耸耸肩。
“是啊，我不知道折损了多少寿命，总得想办法补回来。
至于说我的能力，大概就是能施展金光咒和五方雷咒，金光咒能守，五方雷咒可攻，目前应该是够用了。”
看得出来张道灵不是在说谎，梁千寒才轻吐一口气。
“如果你真的能画出真品道符，那就太厉害了，你可能根本不知道能绘制真品符箓在异监局意味着什么，
我听别的调查员讲过关于符箓的问题，现在能亲手绘制真品符箓的道门修士寥寥无几，大多数都是各个道观隐世不出的观主，又或者是名不见经传的道术传人，修行界可谓是一符难求。
那些符箓有价无市，只会有很少一部分会流传到市面送给那些‘有缘人’，大部分道士自己都不够用，自然不会贩售出去。
不过异监局的跳蚤市场里倒是可以买到一部分真品道符，只是这价格肯定会吓死普通人，
张道灵，你想靠画符可以随便发财的，异监局的交易市场里倒是有雷符，不过那些雷符都只能用来镇宅安神，跟你这五雷符差远了，
寻常人想要得到真品五雷符，怕是只能去那些传承悠久的老道观拜求老天师，给不给可全看个人福缘了。”
说到这里，梁千寒的神色颇为怪异，她这次好像真的傍了个大款？这大款指名道姓要自己相陪，那自己成什么了？
听出了梁千寒的意思，张道灵耸耸肩。
“如果缺钱的话我不介意卖一些，问题是我现在不缺，更何况，这五雷符也不是我想画就能画的……我的秘密基本抖落完了，是不是该说一说小梁你了？”
说话间，高铁驶入隧道，正在吃大香蕉的玉无双一口咬掉香蕉根，猛地窜到了张道灵的眼前，吓了张道灵一跳。
他还以为狐仙爷又要变人带球撞他。
“张道灵，爷闻到了血气和尸气！”
梁千寒一愣，看了张道灵一眼，又转向玉无双，面色陡然严肃下来。
“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爷对这种活死人的气味再熟悉不过来，在三百年前的时候，有一个活尸在刘备山上吃了好几个人，当时就是这股臭味，臭的爷半个月都没睡好觉，爷怎么可能忘掉？”
听到玉无双这么说，张道灵也认真起来。
“在这趟高铁上对吗？远不远？”
“肯定是在这辆长车车上，问题是爷不确定在哪里，得靠近一些才能闻得到源头。”
不再犹豫，梁千寒直接打开从吉他袋，先是从侧面的锁扣里拿出一把手枪两个弹匣，子弹上膛后就打开保险，女人把手枪插在腰间的枪套上，又从刀剑袋里拿出渊虹。
整个动作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称得上赏心悦目。
问题是梁千寒这副生化危机女战神的姿态恐怕会吓到不少人。
张道灵还不想这么快就出名。
“你这枪对活尸有用吗？”
“子弹开过光，只要是有实体的东西都能顶用。”
“行吧，不过现在咱们最好不要就这么带着小玉一节节车厢找，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梁千寒眼睛一亮。
“你的意思是？”
张道灵笑了笑，把玉无双抱起来。
“当然有了，只是需要联系车组人员给我们提供一些必要的制服，这一次我打主攻，你就带上开光手枪就行了，我先用雷符，雷符不行了你再开枪。”
“是子弹开光，不是手枪开光好吧？”
……
十分钟前，王修杰从座位上站起来，拒绝了乘务员小姐的热心问候，捂着嘴巴摇摇晃晃地走进没人的列车卫生间。
反锁车门，无法忍受进食欲望的王修杰一口咬在了涂了粉底的胳膊上，破口处渗出来几滴紫黑色的致命血珠。
任何一滴尸血对于普通人来说都是剧毒，这些剧毒对于王修杰来说却是维持自身行动的能源。
现在，尸血不多了，无穷无尽的痛苦再次袭来，就算是咬自己也解不了渴。
饿，
好饿，
渴，
太渴了。
就像是沙漠之中一个星期没喝水的旅人来到了绿洲湖泊前，又像是一个月只喝水，没吃任何东西的病人走进了五星级豪华餐厅，
王修杰饿到恨不得吃了自己。
艰难地松开锋利的牙齿，王修杰攥紧拳头，看着坚硬如刀的指甲缓缓从指尖长出，轻松地在坚硬的合金墙壁上划出深深的划痕。
自从一个月前被面具人咬过后他就没吃饱过，一开始获得超能力的兴奋已经褪去，被连番追杀半个月，他现在只体会到了都市之中一个异类想要存活下去有多艰难。
“忍耐……忍耐……我要是在这里吃饭一定会暴露，忍到下个车站我就下车……再坚持一会儿……”
“先生？您没事吧？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乘务员小姐动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王修杰不由得回想起刚才和乘务员对视的一刹那，
那身细皮嫩肉上散发出来的诱人香味让他难以自制，和那些浓妆艳抹，喷满了恶臭香水的女人不同，门外这位关心自己的乘务员小姐不施粉黛，以动人的素颜保持着温馨的笑容，
她甚至在自己露出异状的时候就发现了自己，不止一次想要帮助自己。
无论是心肠还是容貌，亦或是那身可口的皮肉，乘务小姐都是如此的惹人喜爱。
如果是在追杀者还没出现之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把门外这个可爱的车组小姐先扒干净舔舐凌辱一番，之后再大快朵颐，吃干抹净。
而现在，他没办法确定那些追杀者在不在这辆列车上。
只是……
好饿，
吃了她吧，
只要打开门，把乘务员拉进来反锁，他就能饱餐一顿，
列车的玻璃根本没办法阻拦自己，大不了这次吃过人后就隐藏起来，世界这么大，总有一处栖身之所。
僵尸本就是要吃人的，本来已经拒绝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却再次找上门来，自己吃了她，天经地义。
“先生？需要我为您叫医生吗？”
艰难地张了张嘴巴，王修杰用嘶哑的声音回应道。
“没事，谢谢你，我只是……有些晕车……不用管我了。”
大概停顿了两秒，门外才传来乘务员小姐的声音。
“好吧，先生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直接来找我就好。”
“嗯……”
等到垂涎欲滴的肉香和血味从门外离开，王修杰才缓和了一点饥饿感，松了口气，
没过一分钟时间，
“喂！晕车就不要占洗手间了好吧？你要么就赶紧吐，要么就出来，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吧？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吗？不知道多照顾女人吗？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另一种令人厌恶的女声从门外传来，隔着门王修杰都能闻到恶心刺鼻的味道，就像是一块滴着油的烂猪肉，只能用更臭的香水来掩盖自己已经腐败的事实。
这一次，王修杰再也没办法控制自己从牙床上顶出来的僵尸牙。
“要不然，我还是别挑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