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66.叔叔和殊殊
姚石快速地判断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当务之急是要赶紧回到肥鼠他们身边，不知道郑殊知道风筝自己把自己玩丢了会是什么表情。
他回头看了一眼上来的电梯，接着问银杉：“除了那个，还有别的路下去吗？”
“呃，你着急？”
姚石对少年举起另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脸蛋，然后握拳，“我不着急，它着急。”
银杉莫名其妙地看着姚石举在自己面前的拳头，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看来是听不明白这个巧妙的比喻。
“说话！还有别的的路下去吗？”
“有有有。”
姚石指着西北方向那半截建筑物残骸，“那附近有吗？”
银杉只能看到姚石指向自己的身后，被揪着领子的少年轻轻拍了拍姚石的手臂，一脸尴尬地表示自己看不到他指的什么。姚石“啧”了一声，然后就像拎着个小鸡仔一样把银杉的脸转向自己指的建筑物。
“哦，那是西北角楼，离的近的有啊，英华殿就有。”
姚石这次彻底松手把银杉放了下来，就在少年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把弯钩状的银色小刀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
“带我过去，别耍花样，我现在也没有其他趁手的家伙，这东西让你脑袋搬家是不可能，但是，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哈，割破喉咙的人多半都是被自己的血给呛死的。”
银杉那张小脸吓得煞白，再开口已经带上了哭腔，“叔叔，唔，我没有，真的，就是想见见你，下次再也不敢了。”
姚石有点嫌弃地看着少年一边说一边就要落下泪来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把风狸的那把爪刀放下，想想这是出发之前郑殊给自己防身用的，没想到首秀竟然是这么个货色。
他伸手推了银杉一把，少年擦着眼泪哽咽着开始往西北方向走。
“动作快点。”
少年点头，加快了脚步。
“跑起来！”
少年点头，跑步前进。
“你就这速度？不能再快点了？”
少年为难，“叔叔，我体育不太好，数学是我的强项。”
叔叔叹气。
姚石看了看还有好长一段的路程，路上几乎都是碎石、断墙和建筑物的残骸，再看看身边已经开始喘气、冒汗的少年，呸，人生就是一步一个坑。
无奈的姚石只能一把将银杉扛在肩上，拔腿向西北角楼的方向奔去。
“叔叔，我看你们中州的电影里都是抱着女孩子跑的。”
“你看看你自己是女孩子吗？闭上嘴，看路。”
“叔叔，你能慢点吗？我有点晕……呃，晕人。”
“……”
在慈宁宫后身的大佛堂告别姚石之后，郑殊最后一个进入地道，掩盖好地道入口之后，他快步赶上前行的队伍。
曲菁菁和孟星河在前面带路，中间走着Austin、旌旗和肥鼠，郑殊在队尾压阵。地道低矮狭窄，稍微高一点的人就需要弯腰低头，头顶、两侧和脚下都用青砖很仔细地铺平，虽然不宽敞但也并不难以行走。
一行人沉默着前进，郑殊的心里还在一遍遍回忆自己看到的姚石脖子上的黑线，虽然鉴于自己当时的状态，他非常不确定自己看到的是什么，但那种诡异的感觉还是盘旋在他的脑海之中，再加上姚石这个从天而降的副组长的头衔，更加重了这里面不寻常的味道。通常而言，执行组或者大梦里发生什么事情郑殊是不太关心的，他有自己的目标和计划，而且正在朝着自己确定的方向前进，所以没必要关心其他的人或事。在这一点上，他和孟星河是完全不同的人，他只会埋头赶路，而孟星河是那个坐在马上一日看尽长安花的人。
想到这里，郑殊的目光穿过前面众人的背影锁定在孟星河的背上，要不要告诉他，或者跟跟他打听打听姚石的情况，他肯定知道点什么，每次他都知道点什么。
郑殊一路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以至于从英华殿佛像后面的出口爬出来之后，他仍然在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看着孟星河。
孟星河被盯得心虚，毕竟他在郑殊面前时常心虚，“呃，殊殊，怎么了？”
这一句让郑殊彻底清醒过来，无论如何这里的事情了结之后再说，“没事，你闭嘴。”
孟星河一脸无辜，却不敢反抗。
“我老大呢？我们在这儿等他吗？”肥鼠现在一门心思只在脱队的姚石身上。
郑殊率先快步走到英华殿门口，隔着木棱雕花的朱漆门向外面看去，在确认没有人守在外面埋伏之后，才转身对众人说：“主殿后面应该有个小的出入口，从那里出去就能直达西北角楼。”
“喂，”在姚石的问题上，肥鼠充分地展现了自己性格中又横又楞的一面，他肆无忌惮地走上前去拍了拍郑殊的肩膀，“我跟你说话呢，同事，我们不在这儿等我老大吗？”
说实话郑殊这人其实没有那么多规矩，但因为多年在执行组里的威名远扬，的确有很长时间都没人敢走到他身边拍他的肩膀了。所以肥鼠的操作让郑殊一时有点没反应过来，而郑殊面无表情的眼神在大多数人看来都是已经生气的状态。
孟星河连忙上前去打圆场，“小兄弟，别着急，凭姚副组长的一身本事，肯定没事。这里还不是我们之前约好的集合地点，咱们现在赶紧出发，到集合地点说不定你老大已经已经解决了尾巴在那儿等我们了呢。”
肥鼠听不懂“副组长”是个什么级别的官，但听孟星河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显然是在说自己老大的好，于是也就不再多做计较，却还是不依不饶地回瞪了一眼郑殊，那意思是，我老大副组长，你算老几。
对郑殊而言，只要不影响任务，其他都无所谓。而肥鼠那杀伤力基本为零的一眼，郑殊只觉得这傻子可能眼睛不舒服。
一行人从英华殿正门出来，正对门口是一鼎一人多高金灿灿的香炉，立在汉白玉的石台上，殿前是一个小小的庭院，尺寸虽然不大，却被精心搭理满目苍翠。不同于之前太和门外庭院中偶有几颗枝干虬结的青松点缀，这个小庭院被树木、花草充满了整个空间，宛如一片小小的森林。林中有一处红柱黄瓦的小亭子，亭中似乎是一块纯黑色的刻字方碑。
在孟星河的带领下，众人沿着英华正殿的墙根快速绕行，穿过宫殿侧面一条极窄的甬道之后来到殿后，果然在西北方向看到一扇不起眼的小门，穿过小门便是神武门内西横街，众人的目的地西北角楼豁然出现在眼前。
出了小门之后，孟星河没有继续前行，从这里到北宫墙脚下还需要穿过一片不小的区域，与之前的宫殿型建筑不同，这片区域都是密密麻麻的青砖灰瓦，显然不是千年之前紫禁城的主人们居住的地方。孟星河评估了一下，觉得进入到这些低矮密集建筑群之中对他们来说应该不是坏事，至少比殿前广场上那种移动活靶子的情况要好。但在任务现场时，但凡涉及到任务的行动，他都习惯要跟郑殊商量。
于是，把一行人都安顿在墙根之下一字排开之后，孟星河走到郑殊身边，“殊殊，绕道神武门再上城墙肯定是不现实了，你怎么说？”
郑殊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面前这片区域中，听到孟星河的问话也并没有把目光收回来，但也肯定了孟星河的想法，“不能绕，变数太多。”
“话说，inner不能更新数据了，你怎么知道这儿有个门的？”
孟星河说到这里的时候，郑殊缓缓地投过来一道目光，“我之前查过地图。”
孟星河本想说，我也查过，当时又不知道什么用得上什么用不上，怎么可能记住这些细节。但看到郑殊那种“你这都记不住吗？”的眼神，孟星河决定闭嘴。
“穿过去，”郑殊继续说道：“到北宫墙底下，再把他们一个一个带上去。”
“你带东西了？”
“你没带吗？”
孟星河咬牙，多余一问，自找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