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敲打
修车厂三层，俄罗斯黑帮打手聚集，各个手持武器，凶神恶煞，看起来都不是善类。
他们都心知肚明，今天是自家老大的老大，与金并会面谈判的时刻。
这种谈判绝非寻常，随时有谈崩的可能。
一旦谈崩，必然开战。
所以，此时的三层没有往日的轻松愉快，众人都脸色肃然，神情凝重，眼神中带着煞气，看着电梯门一言不发，静静等候。
会议室里却没几个人。
戴维，安德烈，以及兰可霍夫两兄弟。
四人越过会议室的长桌，进入隔间，较为镇定的坐在沙发上，互相对视。
除了戴维之外，其余三人，包括安德烈在内，加上兰可霍夫兄弟二人，虽然表面还算镇定，但眼神中的紧张情绪，却无法轻易掩饰。
显然，他们十分忌惮金并。
即便是被人认为是与金并齐名的安德烈，大众眼中的普希金，经历无数磨砺，从刀光剑影中走出来的黑道大佬，也对金并有着浓浓的忌惮。
事实上，在场四人中，没人比安德烈更了解金并是个怎样的人。
连知晓未来的戴维，对他的这位亲哥哥，也仅限于信息上的全知。
只有安德烈这样的，曾与金并交过手的家伙，才真正明白，金并的厉害与可怕之处。
安德烈其实是想不明白的。
戴维为何执意要与金并面谈？
这次纽约遭遇的损失，在他看来，另有解法。
就算可能会丢掉大笔利益，从长远看，也比与金并和谈损失来得小。
跟金并合作，与虎谋皮，引狼入室，绝对是眼光低下才会做出的选择，未来没有好下场。
但是，他对戴维忠心耿耿，百依百顺，无法拒绝戴维的决定。
兰可霍夫兄弟俩则靠安德烈混饭吃。
他们同样了解金并，又无法拒绝，也不敢拒绝安德烈与金并会面的要求，只能跟着安德烈一起坐蜡。
“你们似乎很紧张……”
戴维目光扫过眼前三人，挑了挑眉：“金并还没到，就已经把你们吓成这样了吗？”
“小子，嘴巴放干净点。”
阿纳托利脸色一沉，脸上的紧张之色似乎瞬间消除，被一抹野兽般的凶狠取而代之，目光锐利，死死锁定眼前的戴维，似乎下一秒就要暴起伤人。
“你不是我们的客人，我劝你认清自己的地位。”
弗拉基米尔同样不爽戴维的这句话，声音隐含威胁。
“认清自己的地位？”
戴维忍不住笑了几声，神情如常:“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不是你们的客人，也的确要认清自己的地位。”
他目光转向安德烈，扬了扬头，似乎在示意安德烈说点什么。
兰可霍夫兄弟瞧见戴维的动作，面露不屑。
他们并不认为，普希金，也就是安德烈会为戴维出头。
戴维见状，笑而不语。
“阿纳托利，弗拉基米尔，你们两个闭嘴。”
安德烈收到暗示，当即开口，厉喝道：“戴维是我的人，你们要给到足够的尊重。”
兰可霍夫兄弟神情惊愕，跟着脸色顺便变化。
他们没想到被训斥的人居然是自己。
二人不约而同的沉默。
虽然这里是他俩的地盘，但他俩可不会忘记，安德烈才是他们的大哥。
如果没有眼前这个男人帮他们顶住压力，金并恐怕早就吞并了他们的势力，从本该有的合作关系变成了打工仔。
“明白了，普希金先生，我们会尊重他的。”
阿纳托利忍气吞声，接受了安德烈的训斥。
“向戴维道歉。”
安德烈并没有这么算了，他明白戴维是有意挑衅，隐藏真实身份的同时，通过自己树立他的威信。
“我向你们两个正式说明。”
安德烈沉声道：“从今往后，戴维将是我在纽约的代言人，他说的任何话都可以代表我。换句话说，他将是你们在纽约的上级。”
“……”
还真不是客人，这就变自己人，还成领导了？！
兰可霍夫兄弟脸皮微微抽搐，没曾想听到这么个消息。
在纽约这一亩三分地儿，他俩不说做土皇帝，好歹是个地主，结果头顶空降一个领导。
看戴维笑眯眯的样子，他俩是真不敢相信，今后这位领导会闹出怎样的笑话。
一时间，二人脸色难看，脑海中闪过无数日后帮派内部，与戴维争权夺利的画面，仿佛语言功能失常，迟迟没有回应。
安德烈眉头一皱，刚要发火。
“两位，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并在此做出说明，我不会插手你们的任何决定，你们依然是这里的老大。”
戴维开口，语气平缓，细声细气，却含着不容置疑之色：“但是，在我有需要的时候，你们必须无条件听从我的命令。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兰可霍夫兄弟对视一眼，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希望你遵守自己的承诺。”
“当然。”
戴维微笑，深得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的精髓。
“好了，你们出去吧，我有话跟戴维说。”
安德烈摆了摆手。
兰可霍夫兄弟离开隔间后，干脆去到会议室之外，跟自家兄弟们站在一起，一边是安全感，一边是能抒发内心不爽。
二人走后，安德烈和戴维沉默片刻。
前者眉头紧锁，问出了内心存在已久的问题：“戴维，为什么一定要跟金并会面？”
“我们跟金并貌似井水不犯河水，实则水火不容，迟早都要分出个胜负。如今约他会面，在他面前示弱，以后想要扳回一城就难了……”
他看上去十分不解，因为在他眼中，戴维并不愚蠢。
“你把伤口暴露在饿狼的眼睛底下，饿狼绝对不会因为你示弱就放过你，而是会想方设法的吃掉你。”
“等金并到了你就知道了。”
戴维没有解释太多，系统灌输的记忆中，安德烈是值得信任的人。
但他也必须施展自己的驭下之道。
眼睛看到的，永远比耳朵听到的，来得更实在，更震撼。
“难道你想伏击金并？”
安德烈忍不住开始猜测，低声道：“这可不算是个好主意……”
“不，金并会成为我们最忠实的盟友。”
戴维无奈，见安德烈越说越离谱，还是解释了一句：“从今往后，整个纽约，乃至东海岸，都将被我们牢牢掌控……我们的势力范围，也将从今天开始，向全国扩张。”
“……”安德烈一愣，不明白戴维底气何在。
但老板终归是老板，他看出戴维不想多说，便适时保持沉默。
很快。
咚咚咚咚！
兰可霍夫兄弟敲响了隔间的大门。
阿纳托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普希金先生，金并……”
阿纳托利的声音停顿一瞬，跟着继续响起：“他已经到楼下了。”
“知道了。”
安德烈立即起身，整理着装，将衣服和裤子上的折痕抚平，随后打开隔间大门，走向会议室门口，准备迎接金并。
戴维穿着一身普通的休闲装，跟在安德烈身后。
像个局外人般轻松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