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试探
“父亲。”
试完十步一杀剑术的子婴，直接来到了扶苏的军帐之中。
他的身份无需通传，诺大的帐内只有父子两人。
只见父亲低头不语，神色黯然，显然对千里之外的秦皇身体充满了担忧和想念。
公子扶苏虽很有政治头脑，但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做事循规蹈矩，以仁政为主见。
这导致他的性格缺少了霸气，相对柔弱一些。
他更是坚持着君要臣死，臣必死；父要子死，子一定死的信念。
以武力和智慧取得天下的秦始皇，显然对长子如此性格深感不满，这才有了派其戍边锻炼的想法，却没有料到这是致命缺陷。
“呃，子婴我正要找你呢？”
扶苏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对于自己儿子还是非常宠溺。
子婴是他一手带大，却是有些玩世不恭。
他从小不喜文弄墨，不爱舞刀弄剑。
只是有点好色的瑕疵，毕竟这都是一般男人的通病。
扶苏做为父亲，除谆谆教导外，逢遇惹祸之时，通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
“孩子还小！”
子婴无暇与父亲客套，单刀直入的说道：
“听闻皇爷爷身体微恙，又无诏书宣父亲前去，儿子想代父前往探望。”
这是他来时路上想到的堂而皇之说词，是一个让对方无法拒绝能顺利跑路的点子。
在这个时代，孝字当头。
更何况深信儒家学说的父亲，在知晓赢政病情时，怎能不牵挂在心。
扶苏见子婴如此一说，顿时泪如泉涌，激动地走上前去，拉住儿子的双手，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好...好！”
“为父正有此意，子婴长大了，能解父亲之忧，难得啊难得！”
子婴知道此时不是谈忠孝感伤之刻，毕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始皇帝两年后便要第五次东巡，在此期间，他要找一个有山有水，人迹罕见的好地方，好好享受一下人生。
“那儿子现在就去准备，明日一早便启程。”
此行不知归去何地，又逢阴雨连绵，道路泥泞不堪，他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这位便宜老爸。
他食指和拇指习惯性的搓了搓，这种要钱的动作，令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说道：
“父亲，这一路上所需盘缠，想必咸阳城内也得顺便游上一游，加上回返时少不了带些贵重礼物......”
为了能多要些钱财，子婴甚至编出了要在咸阳城内买房的打算。
扶苏看了看对方的手语，有些不解其意。待闻言后，这才恍然。
他想了想，有些面露为难之色道：
“为父身边也无太多钱财，要不，你找蒙将军暂借一些吧！”
子婴转身就要出帐，扶苏突然想到了什么，连忙出声喊道：
“且慢！”
“你皇爷爷为人严厉异常，但凡有什么听不进去的，切记千万不可有忤逆之举......”
“还有......那赵高、李斯等人要敬而远之。”
扶苏神色中带有一丝忧虑，子婴看得出来，父亲很怕秦始皇。
他继承了这具身体的记忆，更是传承了心中的部分恐惧。
是啊，有谁不怕这位暴虐的皇帝？
只是，他绝想不到自己的儿子，根本就未想去咸阳，而是要钱跑路。
看着神色中充满慈爱的父亲，如女人般絮叨个没完，子婴没有厌烦，而是脸色变得难看。
他熟悉历史进程，未来的危难之际，却选择离开了这个世上的最亲之人，独自而逃，良心上难免有些自责难安。
子婴接连点头。
“问题不大，儿子记下了。”
他想赶紧离去，可是这一转身，意味着此生再也看不到这个老爸。
他脚步踌躇，心中不忍，便试探性地说道：
“父亲，有些之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呃，何事？”
扶苏认为对方头一次离开自己，心中定有所牵挂。
“如果......”
“我说是假如，皇爷爷突然驾崩的话，那赵高联合他人篡改诏书，又秘不发丧，传书逼父亲自缢的话，你该如何抉择？”
“是否可以联合蒙伯父起兵......”
这次未等子婴话说完，便听见对面的扶苏雷霆般的喝斥道：
“畜生，给我闭嘴！”
“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
扶苏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几乎能刮出寒霜来。
“父亲，我是说假如!”
“没有假如，别说是中车府令赵高，就是丞相李大人也不敢做出此等事来，休得胡言乱语，快滚出去！”
扶苏气愤不已，直接大手一挥，不由分说将子婴从帐中撵了出去。
他实在想不到，一向以玩乐为主的儿子，怎么会有如此古怪的想法。
篡改诏书，那可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之事！
天下间有谁焉敢如此！
扶苏见目睹儿子掀帐而去，张口欲言又止，深深叹了口气，不由地自语道：
“唉，你才刚满十五岁，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有些事情千万不要搅和进来，等你皇爷爷气消了，一切就都好了。”
子婴出了营帐，面露苦笑摇了摇头，看来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他想改变也不可能。
虽然惹怒了父亲，但是他已经尽了力，心里的愧疚却没有想像当中有丝毫的消減。
子婴离去之时，心中仍存着一丝侥幸的心里。
万一扶苏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么愚孝，能够思变则通的话，他则有机会利用这一点，拯救一下父亲。
那么，秦国或许就不会灭亡，然后熬死了老爸，他也有机会尝尝坐上皇位的滋味。
想到这里，难免有一丝激动。
任谁能当上古代的皇帝，就是在梦里也会笑醒的。
可惜呀，可惜！
子婴擅长排解苦恼，迅速将不快之事遗忘在脑后，转尔露出一脸的兴奋，又开始YY起来。
“蒙恬？嘿嘿，这次有父之言在先，争取多要些钱？”
“顺便再要些宝物，一把徐夫人匕首就得了金手指，万一再有些奇珍异宝之类的呢？”
徐夫人匕首，让他意外觉醒了驭剑修炼系统，否则金手指的出现，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
蒙氏数代人为将，可以说是为赢氏打下了半壁江山，且代代效忠大秦。
他清楚地记得，蒙恬乃是大秦第一勇士，授为上将军，手握北方军团精兵三十万。
弟弟蒙毅刚正不阿，执法严明，乃是上卿之位，只因得罪过赵高，被其记恨在心。
兄弟俩一外一内，文武双全，深受赢政的信任。
只是秦皇意外猝死，又让赵高、李斯等人打了一个时间差，导致蒙恬误判吞药自杀。
否则蒙恬手握大军，又忠于大秦，在知道对方猝死后，极有可能会举兵拥立公子扶苏为帝。
子婴想到这里，心中一动。
扶苏不行，这不是还有蒙恬将军吗？历史上他也曾经质疑过，只是对方未听而已。
他得到过赠匕之恩，可以尝试探一下对方口风，不管成不成，权当还了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