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树天符再现人间
铜陵镇,八步村。
下午16时20分左右,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一瞬间天地突变,仿佛雷阵雨随时就要降临。
刘贺下了车,带上何花和刘坤,三人迎面走向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铜陵派出所派来协助的老许两人。五人见过面,相互握了手,一阵简短寒暄后,立即往李富贵家的方向走去。
这个村寨的布局很奇怪,所有房子的朝向都不尽相同,零散又错乱,如果从高空航拍起来看,会显得更让人眼花缭乱,如果从风水来说,却是不太好,大家相互内斗的太严重!
刘贺和老许已经打了多年的交道,两人话都不多但还很投机,一路上,老许陆陆续续为刘贺介绍了一些关于李富贵家庭的情况,他带来的协警小王偶尔简短的补充一两句,他们身后的何花和刘坤,时不时把一些重要的信息记录了下来。
去往李富贵家的路不远,从大路就可以看到那个砖瓦房,但是进去的入户路却很曲折,五人走了一刻钟才到门口。
这是一栋普通的民房,面积不大,两个出进的房屋,一层,顶上盖瓦,一楼的窗户伸出一支烟囱,此时正在缓缓冒白烟。门前是一块五十多平米的院坝,环境比较乱,明显有一些时日没整理过了,院坝左侧有一个猪圈,一只瘦削的猪正在圈里拱食;五六只小鸡在院坝里争先啄食,见五个陌生人过来,又四散而去。
老许带着四人穿过院子,走到门口,右手轻轻扣了扣三下门,问道,“是李富贵家吗?”
“谁呀?”一个老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接着,门打开,一个头戴围巾的女人探出头,看到五人的这身打扮后,发出“啊”的一声,随即又赶紧推门想把门关上。
说时迟那时快,老许一把抓住门框,用力推门而入,随后四人见状,也跟着老许鱼贯而入屋内。那个开门的女子则被门挤贴在墙上,被破门进来的何花迅速控制住。
等众人都进到屋内,才看清屋内的情况。一个男人斜靠在轮椅上,赤裸着,半身的衣物披在大腿上,目惊口呆地看向破门而入的五人,这个男人就是李富贵。
“你们要干什么?”李富贵惊呼道。
老许自然是认识李富贵的,他一个眼神递过来,刘贺就带上其他两人走了过来。
刘贺问道,“你就是李富贵吗?”
“是啊。”那人回答。
“我们是派出所的,你涉嫌与多起命案有关联,特过来跟你了解一些问题。希望你配合!”刘贺说。
“嗯,但我走不动。”李富贵说道。
“你的腿怎么回事?”
“自然是断了。”
“什么时候断的?”
“半年前!”
“她是怎么回事?”
“她是我婆娘!”
“为什么她看到我们会有这种反应?”
“她一直都怕警察!”
刘贺一口气问了多个问题,得到的都不是想要的答案,不过这种毫无目的的提问就是他擅长的,审问的时候,凶犯一般都会在心里打好腹稿的,有些东西他们都会给隐藏起来,很难得出想要的结果。这样东问一句西问一句,一般的疑犯很快就会被绕进去,所以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得到答案。
何花第一次跟刘贺办案,她心里还有一些疑惑,一旁的刘坤却笑了,明显李富贵也只是一般的人而已。
这边的老许看那女人,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普通的农村村妇,就示意何花将她放开,女人双手被释放,立马飞奔到李富贵椅子后,瑟瑟发抖不再说话。
刘贺又问道,“你认识宁安镇的陈发陈财王达和王小三吗?”
“认识啊,我的腿没有断的时候,我们几个经常一起喝酒。他们都死了,我也知道。”李富贵淡定地说道。
“你们经常联系吗?”
“是的,如果不是腿脚不便,我都要去送送他们!”
“好,你们的孩子上学去了吗?”
“我们没有孩子!”
“你们哪年结婚的?”
“82年结的,没有扯结婚证。”
“一年前是你联系陈发他们五个去干活的吗?”
“是的。”
“去哪里?”
“北岭,六寨苗乡!”
“你们的老板是谁?”
“刘大海!说省里来的包工头。”
“你们怎么认识?”
“他下来招工,来到我们这里,那时候我的腿还好得很,我就跟他联系了,带一个人去我有100块的提成。”
“你现在还联系刘大海吗?”
“联系不上!这狗日的还欠我们一个人一万多奖金没给。”
“你们做哪样工程?”
“修高压线的塔基!”
“一个月多少钱?”
“我们工资按做的塔基的个算,一个塔基做完了验收就是30万,做完了我们负责的工人平分。”
“你们做了几个?”
“五个。”
“都是在六寨苗乡吗?”
“是的!”
“那你们可真赚了一大笔嘛,怪不得人们都说你们发财了。”
“哼!”
“你听说过神树诅咒吗?”
“没有!”
“听说你们在那里砍了老苗家的一棵神树?”
“是的。有一个塔基正好要建在神树的位置,刘大海就让我们把它砍了!”
“多大的树?”
“我们八个人手拉手都抱不住!”
“那确实够大的,你的脚怎么就断了呢?”
“砍树的时候,被折断的树枝压断了!”
“后来呢?”
“后来我腿断了后,干不了活,就提前回来了。”
“还有哪些人跟着砍那棵树?”
“就陈家三兄弟,王达,王小三,我们八个人。”
“还有其他两个人呢?”
“神树断下来的时候,压死了一个,另外一个人第二天去扛木头的时候,掉崖下也死了。”
“死了的那两个人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我们是去到那里才认识的,只知道叫小四和小五,是两兄弟。”
刘贺看着李富贵,满脸质疑,又问道,“你是在跟我编故事吗?”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也是腿断了后在苗寨里面找草药的时候,里面的人才告诉我那是神树的!”李富贵满头大汗的回道。
“你怎么这样激动?还出了这么多汗?”
“我不是激动,是后怕,现在都还在害怕!当时我们几个砍树的时候,那棵树真的淌出了鲜血,然后我拔腿就跑,当时风很大,一截树枝被吹断,然后落下来,我的腿就被轧断了!”
“那你怕什么?”
“怕死,里面的人说,神树会诅咒,砍了神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你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
“我听说陈家老大们死得很惨。”
“是的,都是被树枝给弄死的。那苗寨的人同意你们砍神树了吗?”
“一开始不同意,大家是不准的,拼了命也要护着,后来,个把星期以后,可能是大老板实力太强,再动工的时候就没人再阻拦了!”
“那个苗寨叫什么?”
“就叫六寨。”
“嗯?”
“他们那里的人,都自称六寨苗。”
“你现在准备去做什么?”
“去吃东西,我饿了!”
“额!”
刘贺问完了,又说,“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李富贵说,“当时,刘大海说砍了神树,一个人一万二的奖金,我现在把刘大海的地址和电话给你们,你们能不能帮忙让他把钱拿给我们?”
刘坤说,“你说!”
“南省贵市溪水河区溪水街道溪水社区124栋2-3,电话177XXXXXXXX。”
等刘坤记下来后,刘贺又问,“这两天有人联系你吗?”
“没有。”
“有人来过你家吗?”
“没有。”
“你们信教吗?”
“不信呢。”
“那你家门框上画的图案是什么意思?”
“什么图案?”
“在那!”刘贺转身指着那扇门,门框里,赫然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像一个符咒,像一个头盔,又像一个树状,金黄透着血红。
何花见状,虽然一脸奇怪,但仍然按下摄像机快门,多个角度将图案迅速拍了下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李富贵突然脸色泛白,语无伦次的说着这四个字,他身后的女人亦是面面相觑,脸色发白。
“好了!你好好休息,保持电话畅通,如果还想到了什么,再告诉我们,这是我电话!”
刘贺看到此副模样,心里已经有所考究,他顺势递给李富贵一张通讯卡,上面有他的姓名,工作单位,地址和个人电话和报警电话。
李富贵没有伸手接,也没有说话,他眼见刘贺转身要走,突然从椅子上跳下来,跪在地上,抱着刘贺的腿,哭着说道,“警察同志,你们不要走,救救我,救救我!”
“怎么回事?你的脚没有断吗?”
“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到底怎么回事?”
“救救我!救救我!”
刘坤一把将李富贵拉起来,这人居然挺直的站了起来,虽然鼻涕眼泪直淌,但明显腿并没有断。
这一幕变化得太快,把屋内的众人都给整懵了。特别是李富贵的妻子,整个人都呆了,她估计也没想明白,照顾了半年的残疾男人,居然是装的。
“你为什么要装?”刘贺问。
“求求你们救救我,他们都是我杀的,都是我杀的!”
“带走!”刘贺突然厉声喝道,又转身向老许商量道,“老许,你看,我们带走他们合适吗?”
老许没有说话,他看了看李富贵,又转头看了看门上那个图案,虽然一时之间摸不着头脑,但考虑到案情发展的严重性,也只得点点头,说,“没问题!”
虽然说同属于一个县管辖,但不同的镇上有不同的派出所,到其他镇的管辖区上去抓嫌犯,还是不妥当的,只是,在接到刘贺他们协助函的时候,他们的所里也接到了上级的文件,必须全力支持,所以,才任由刘贺他们自行安排。
此时,刘坤拿出了手铐,迅速将李富贵铐了起来,李富贵的妻子惊醒后推开椅子准备逃跑,却被何花一个闪身截住,也铐了起来,她眼里看着门外,满是不甘。
门外,天空黑压压的,仿佛暴风雨即将来临,一道闪电突现,“轰隆”一声,雷声震耳欲聋。
刺眼的电闪过后,雷鸣轰响。
阳克平带着梁平一前一后走进了屋内,一阵细心勘察后,除了满地狼藉,竟无半点有用线索。
两人悻悻地走出房间,准备收拾东西回去,喊上屋外的阳泰来和尤博辰两人打道回府。
此时,突然一道闪电再次闪过,只听“啫咚”一声,阳克平突然感觉心中有种不祥的异样,他回过头,正好在闪电消失那分秒间,发现了一个奇怪图案——在贴了瓷砖的墙角,门缝边,赫然画着一个诡异的图案,这突然整个就像一个符咒,像一个头盔,又像一个树状,金黄透着血红。
神树天符!
阳克平心里突然闪出四个大字,能在这里看到这东西,对他说,还是震撼不少。
他连忙蹲下去查看,这图案他太熟悉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期盼着它出现,又不想让它再出现。只是想不到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心理一阵欣喜若狂,又一阵莫名震动。
这可是死亡印记,出现在哪里,哪里就会有死亡!
终于又来了!
其实,如果不是与神树有关,这启连发命案对他来说并不是非得跟下来,他来这里有目的的,他想确定,是不是真的和神树相关!依现在的发现,应该确认无疑了。
阳克平压抑住内心的躁动,小心翼翼的生怕把标识弄坏了,然后他小心按住相机的快门,迅速又连续多角度拍下标识图案,查看确认拍下的照片准确后,才又伸出右手,轻轻抚摸着这个诡异的符号!
因为隔的太近,隐隐闻到标识上带有的淡淡的独特的香——香樟!
是了,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连续发生的命案,不再是简单的意外死亡了。
当时,苗疆地区的坊间曾传闻,一旦神树天符一现,标识所在之处,必有人员死亡,鸡犬不留。
阳克平起身,带着一头雾水的梁平又仔细地在潮湿的屋里转了几圈,没有发现其他有用线索后,两人就走出房门,往项小龙和娄小杰那边走去。
此时,屋外已经开始下了珠子颗粒大的雨点。
项小龙见阳克平两人回来了,立刻示意娄小杰,押着陈二,自己殿后,一前一后的往车子停车处那边走去。
围观的人群此时越来越多,各种言语在人群里迅速传播,稍有不慎,都会有强抢疑犯的可能,虽说神枪在手,天下无敌,可也惧怕双拳难敌万人手的围攻。
此时,村委会的人也已经问询赶来,项小龙简单跟负责这个组的包组干部说明了情况,叫他们安排人员保护好现场,疏散围观的群众,做好善后工作。
随后,四人交替掩护着,押解着陈二警惕地穿过人群,迅速上车,锁车门,发动,迅速开车离去,一切做得干净利落。
雨,下得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