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笑声
为了庆祝红星矿建矿三周年纪念日,矿准备举办大型文艺汇演,要求基层每个单位都要出一个节目。为了参加汇演,职工食堂挑选出八名女工进行节目的排练,她们参演的节目是女声表演唱“我为革命下厨房”。为了在汇演中取得好成绩,领导专门从矿宣传队请来专业老师进行节目辅导。老师要求演员在唱歌的时候要有感情,歌词一共两段,每段歌曲的开头一句,中间一句和结尾一句都要加表演动作,要和旁边的人交流,互相用眼睛看着对方并微笑地点一下头,两段歌词一共作六次互动的表演动作。大家在排练时严格按照老师的要求,一丝不苟地完成每一个动作。
通过一个星期的努力,节目终于排练好了,彩排时还受到了有关领导的表扬,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文艺汇演在矿俱乐部举行,那天各基层单位的演员们穿着漂亮的演出服汇聚在一起,俱乐部椅子上坐无虚席,热闹非凡。
随着主持人的出场,演出拉开了序幕,第一个节目是工程区五十名职工的大合唱,他们统一身穿蓝色工作服,头戴矿灯,雄纠纠气昂昂地唱着:
“咱们工人有力量!嘿!
咱们工人有力量!
每天每日工作忙,
盖起了高楼大厦,
修起了铁路煤矿…….”铿锵有力、激奋人心的歌声回响在整个大厅,赢得台下一片喝采。
第二个节目是机关队表演,她们表演的节目是舞蹈《青春的旋律》,十二名女青年身着红色长裙随着优美的音乐翩翩起舞,青春是明媚的阳光,青春是激情的岁月,青春是奉献的年华。正当二凤她们陶醉在《青春的旋律》的时候,舞台总监通知她们下一个节目就是职工食堂表演队的《我为革命小厨房》,让她们马上到舞台做准备。
随着幕布的徐徐拉开,只见二凤她们八位女演员身穿白色工作服,头戴白色帽,每人手里拿着一个木制勺子,随着音乐响起她们齐声唱道:
“我为革命下厨房下厨房,
热情更比炉火旺更比炉火旺,”
按照老师要求,二凤和旁边的吴美兰,完成了第一次互动的表演动作,她俩互相看着对方并点头微笑。紧接着他们又唱道:
“顾客到店如到家呀,热菜热饭热心肠。”这是歌曲中的第二次互动表演,当二凤扭头看吴美兰时,发现她的脸上有很多闪光的亮点,来不及多想,二凤继续她的表演。歌曲很快唱到了最后一句:
“我呀啊我呀我最爱这一行”这是第一段歌词的第三次互动,当她转头看向吴美兰时,二凤有些不淡定了,只见吴美兰头上的汗水像瀑布一样从她的额头流了下来。趁歌曲放过门儿的时候,二凤悄悄问道:
“唉,你怎么了?”
吴美兰答道:
“不怎么样,我害怕。”
二凤说:
“能怕成这样?
吴美兰答道:
“我第一次登台!”
二凤说道:
“别怕,很快就表演完了。”
“再不完我就尿裤子了!”吴美兰说话时明显带着颤音。
过门儿响完了,她们紧接着。唱第二段了:
“我为革命下厨房下厨房”二凤扭头和吴美兰表演交流时,只见她眉毛、眼睛上的黑油彩和汗水一起像黑色的瀑布顺着脸流了下来,二凤先是吃了一惊,后是想笑但她克制住了,这时台下观众席上开始骚动,陆续听到人们的喊叫声。二凤继续她们的表演:
“心里想着工农兵,
干起活儿来有力量”时,二凤扭头和吴美兰作互动表演时,我的天呀!只见吴美兰的脸成了大花脸,整个牙齿血红血红,汗水伴着红油彩和黑油彩还在脸上不断往下流,吴美兰她自已不知道还在张着嘴和二凤交流微笑,看着她那张血盆似的大口,二凤再也控制不了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声通过麦克风的高音喇叭响彻整个俱乐部,随着她的笑声舞台下面的观众也放声大笑起来,二凤台上笑,观众台下笑,笑声像大海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此起彼伏。节目在观众的一片笑声中终于演完了。
下了台几个演员们感到纳闷,她们问二凤:
“下面的观众为什么笑呢?”
二凤又止不住的捂住嘴笑了起来,一下舞台就往厕所跑的吴美花这时走过来大声问道:
“你们说什么呢?”
听到她说话,大家都朝她望去,这一望把大家都楞在了那里:这是什么造型呀!接着大家便笑了起来,笑得千仰后翻。二凤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娟给吴美兰的脸擦了起来,边擦边说道:
“今天咱俩可丢大脸了!”
吴美兰问道:
“丢什么脸了?”
二凤说道:
“你不知道最好,知道了今晚睡不着了。”
节目还在继续演出,其它队员又坐回观众席上观看节目,二凤拉着吴美兰的手走出了俱乐部,二凤对她说:
“回去赶快用水洗洗脸吧,刚才用手娟大该擦了一下,擦的不太干净。”
第二天上班大家都在议论节目演出的事,吴美兰这时才知道下面观众笑的是自已和二凤,她觉得非常难过,她对二凤说:
“一早上同事们看到我就笑,卖饭的时候窗口也有很多人朝我笑。”
二凤说:
“我也是,这就叫笑里藏刀,刀刀见血呀!我现在一看见人们笑心里就犯怵。”
“我以后再也不参加演出了!丢那么大的人,出那么大的丑!”
二凤说道:
“你出丑但你没出错,领导不会批评你。而我就不一样了,高音喇叭里传出我那刺耳难听的笑声,我不仅出丑我还犯错,我带领台下的全体观众跟我笑,领导肯定要在大会上批评我了。
二凤继续说道:
“看到你演出时那惊天地泣鬼神的模样,你男朋友肯定要跟你吹了。”
吴美兰说道:
“早就吹了,他特别小气,第一次到我们家一点儿礼物都不拿,坐车还得我给买票。”
二凤笑道:
“完了,以后咱俩连个对象也找不到了,没人要了。”
吴美兰说道:
“没人要有什么不好,咱做一辈子黄花大闺女,自已有工作,自已有钱花,又不靠男人养活,挺自在的。你想找对象?”
二凤说道:
“出了那么大的丑,好的肯定人家不找我了,差得我宁愿一辈子不找,和你一样当一个自食其力的黄花大闺女!”
吴美兰说道:
“为黄花大闺女加油!”
二凤说道:
“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