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挨打

第二天，母亲去市里开会，二凤下午四点半放学回到家，姐姐对她说：

“火车五点三十分到站，妈再有一个小时就回来了。”

“走！咱们到车站接妈妈去。”二凤拉着弟弟的手出了家门。

开完会的母亲此刻正坐在火车上，她举目眺望，窗外的树木、河流、高山随着火车的快速行驶也在急速地向后移动。她的目光由远及近，河对面的学校和自己住的房子也进入了她的视线，快到站了，火车响起了长长的汽笛声。就在这时，她突然发现公路上有两个熟悉的身影，定睛细看，没错，那是二凤和她弟弟，她心里暗暗骂道：

“这个傻瓜！公路上车来车往多危险，她竟领着弟弟在那儿奔跑打闹。”

二凤母亲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从车上跳下去，她对身边的几个同事说：

“你们坐着，我到车门口。”说完她离开了座位。

终于到站了，二凤母亲第一个跳下了火车，她跌跌撞撞地跑着绕过了车头，朝两个孩子出现的地方奔去，跑过去却发现那里空无一人，她向四周望去也没发现她们的身影。这两个孩子就这么凭空消失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心头，她拼命朝公路对面跑去，站在公路边她赶忙向下望去，却看到二凤和弟弟正脱了鞋在河边洗脚呢，二凤母亲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她连连骂道：

“这两个兔仔子把我吓死了，让我少活十年。”看着下面的两个孩子，她觉得纳闷儿，这儿离东面的石头台阶最少也有一公里，离西面的那座桥就更远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俩是怎么从三米多高的公路上下到河弯的？实在想不明白。她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朝下面大声喊道：

“二凤！”

二凤和弟弟听到喊声，抬起头看到是母亲，高兴的叫道：

“妈！”

“妈！”

“你们俩往石头台阶方向走！”二凤母亲大声说道。

大约过了二十分钟她们都来到了石头台阶，母亲慢慢从上面走了下来，看到二凤，母亲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谁让你们到公路上玩儿的？你不知道那里危险？我在火车上明明看到你俩在公路上面，怎么一会儿功夫你们就跑到下面来了？难不成你们是飞下来的？”

“不是飞下来的是掉下来的。”弟弟说道。

“什么，从上面掉下来的？”母亲大惊失色。

“碰到哪儿了？哪儿疼呢？”母亲一边焦急地问着一边仔细地检查着弟弟的头、胳膊、腿、脚，确认没受伤，又回头给二凤检查，发现二凤也没有伤，母亲长长出了一口气，问道：

“怎么掉下来的？”

“二姐说要到前面接妈妈，我说我走不动了，她就背着我走。在路边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倒摔了下来。”弟弟说道。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到公路上玩儿，你就是不记，从小到大，做过多少傻事？你咋这么不省心呢？”母亲越说越气，脱下鞋对着二凤屁股一顿猛抽。

“妈别打了，妈别打了。”弟弟拽着母亲的胳膊哭着喊道，母亲终于停下了手，不是弟弟拦着，二凤的屁股恐怕要被打烂了。

二凤站在那里认凭母亲抽打，一声不吭只是低声哭泣。

母亲是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最后在一块大石头上面坐了下来。”

“你还哭？委屈的你？想一想从小到大你做的那些事？”母亲余怒未消开始细数二凤的罪状：

“那一年，不是小二叔叔你俩早就没命了！”

二凤八岁那年的一个冬天，她领着五岁的弟弟到河弯玩儿耍，回家途经电厂大门口，正遇到一辆卡车往下卸煤，弟弟看到卸下来的煤堆上有一串蓝色的小鞭炮，于是跑过去拿了起来并说道：

“二姐，咱们响炮子吧？”

“我没有火，等回家响吧。”二凤说道。

回到家，母亲在炕上缝被子，地上炉中火正旺，她和弟弟蹲在炉子旁，二凤从柴盆里捡起一根小木棍儿，从下面炉盘里伸进去半截，等了一会儿，她把木棍儿取了出来，看着木棍儿一头被点燃的火苗，二凤从弟弟手里拿过那串蓝色的鞭炮正要点燃时，突听一声：

“别动！”随着一声响亮的声音，二凤手里的鞭炮被一只有力的大手夺了过去。

“怎么啦？怎么啦？”在炕上缝被子的母亲也被这个声音吓到了，连连说道。

“这不是鞭炮，是井下用的雷管！是炸药！”

进来的人是邻居小二叔叔，他是矿上的一名技术员，那天，他在家里写东西，发现钢笔里面没有水了，于是来到二凤们家想打点儿墨水，结果正巧看到了那即将发生的可怕一幕。

“我至今想起来都胆颤心惊！”母亲气愤地说道。

这件事也让二凤终身难忘，在她心中，小二叔叔就是上天派来的天使！

“妈，我饿了！”弟弟说道。

母亲看看时间不早了，便站了起来，说道：

“回家吧！”

二凤已停止了哭泣，此刻她心里想，多亏弟弟饿了，要不然还得继续挨母亲的责骂，弄不好又会迎来一顿狠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