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馒头

父母在老家住了三天，第四天下午就回来了，等二凤放学回家母亲已做好了晚饭。

“坐了五个多小时的车太累了，今天咱们早点儿吃饭早点儿睡觉。”母亲对二凤和姐姐说道。

“今天留了好多作业呢！”姐姐不高兴地说。二凤心里明白姐姐生气不是因为作业多，而是写完作业之后不能出去玩儿了。

“吃完饭赶紧写作业！”母亲厉声喝道。

看着母亲疲惫不堪的面孔和恼怒的神情，二凤上前拉了拉姐姐的衣角，示意她赶快吃饭。姐姐很不情愿地坐在了桌子前端起了碗。

第二天，二凤来到学校正准备进教室的门，听到班主任老师喊道：

“刘二凤你过来！”

二凤紧张地走到老师面前，怯生生地望着她。

只见老师从衣兜里掏出一沓钱和粮票，从中抽出一张五分的钱和一张二两的粮票递到二凤手里。

“老师今早没来得及吃饭，你到校门口食堂给老师买个馒头。”

听完老师的话二凤松了一口气，她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挨批评了，原来是叫自己买馒头。她转而由不安变成了兴奋，心里想：老师让自己买东西是对自己的信任，这说明老师看得起自己，这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想到这儿，她把老师交给她的钱紧紧攥在手里，快速走进教室把书包放在柜壳儿里，头也不回地向校外的食堂飞奔而去。

来到食堂门外，透过窗口她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工作服头戴白色帽子的阿姨正在低头数钱，还不时地用手沾一下嘴唇。

“给我买一个馒头。”二凤向里面的阿姨说道。

阿姨头也没抬说了一句：

“没有了！”

“什么，没有了？”二凤不相信地问道。

“没有了就是卖完了！”阿姨不耐烦地说着继续数着她手里的钱。

看着阿姨不高兴的样子，二凤转身离开又朝菜市场跑去，因为菜市场里还有一家饭店。

二凤来到菜市场，老远就看到那个胖乎乎的饭店老板正在摘窗户上的护窗板，她急忙跑过去。等他把护窗板取下放好后，二凤走到她面前说：

“叔叔，给我买个馒头。”说着把手里握着的钱给老板递过去。

“小姑娘中午过来吧，今早还没开伙呢。”他一边说一边将二凤拿钱的手推了回去。

“叔叔，我就买一个。”她恳求道。

“小姑娘，不是叔叔不卖给你，是厨师家中有事请假了，饭店已经两天没开门了，今天上午厨师才回来。”老板笑着对二凤说。

又是一个闭门羹，“今天运气真不好，连个馒头都买不到。”二凤心里想。她蹲在地上狠劲儿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并喃喃自语道：

“老师吃不到馒头要饿肚子的！”

突然，她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井口饭店！井口饭店肯定能买到。”她很肯定地对自己说。

母亲经常组织职工家属去矿工楼给工人送水，有几次二凤也跟着去了。食堂紧挨着矿工楼，她曾多次看到穿着工作服的矿工们拿着馒头边吃边从食堂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