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心盲（21）
王亚楠：“花钱花钱，你除了花钱还会干什么？大学的时候挥霍掉我多少钱？我送你去读书，是让你学本事的！你学会了什么？毕业了靠自己连个工作都找不到！还要我舍下这张老脸给你安排工作！”
陈家俊：“你要是不把厂子卖掉，我需要找工作？我一毕业就能当厂长！”
王亚楠：“就你这样你还想当厂长？你一个文员干了五六年，连个主管都升不上去！你什么时候干出点成绩来，再来跟我张口要钱！不然我的钱就算带进棺材里也不会留给你！”
陈家俊：“那你就赶紧去死吧！”
录音机里传出一阵叮哐声和王亚楠痛苦地干呕声，紧接着传来周露的声音。
周露：“哥！家俊哥你干什么！你快松手！”
录音结束，姜汶池问：“这些你又怎么解释？你这么着急扔掉这些磁带和药瓶，难道不是心虚？”
陈家俊咬着牙咆哮：“死老太婆，她当初录音就是为了陷害我！”
走廊对面的询问室中，秦川和张轩正在询问王亚楠。
秦川：“那个录音是你意外录到的？”
王亚楠红着眼睛：“对，那天小露正在给我读故事，我儿子……那个小畜生回来了，小露就走了，我忘了关录音机。还好小露忘了带手机，拐了回来。”
张轩：“你儿子那天试图杀你吗？”
王亚楠一脸痛苦：“他当时被我说急了就掐住我的脖子……我以为……我以为他只是一时生气，不可能真的想杀我……”
王亚楠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垂头抹眼泪。
另一边，姜汶池正一脸冷峻地质问陈家俊：“为什么想杀死你母亲？”
陈家俊嘴角向下一撇，做出了一个跟王亚楠如出一辙的不屑地表情：“母亲？她总是挑我毛病，看我怎么都不顺眼。赚的不少，但总是不舍得给我花钱，我在她身边每一天都过得很窒息。要说是母子，不如说我们更像是一对仇人，都巴不得对方早点死的那种。”
姜汶池无视陈家俊的情绪宣泄：“所以你考上大学之后没了她的管束，就开始了挥霍无度的日子？”
陈家俊点点头：“对，大学的时候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她给了我一张大额信用卡，平时也没时间查我的消费，一个学期不到，我透支了几十万才被她发现。”
李翊然：“从那以后她就不给你花钱了？”
陈家俊眼中再次燃起怒火：“对！她就我一个儿子，明明有那么多钱，却连几十万都不舍得给我花！”
李翊然：“但你毕业后还是服从了她的安排，去她朋友的公司做了文员。”
陈家俊顿了顿，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在她身边虽然不能大手大脚的花钱，但是至少不缺钱，我躺平也能活的还不错。”
姜汶池抓住时机追问：“周露的出现让你感到害怕？”
陈家俊看向姜汶池，想要露出不屑的表情，但又很紧张，于是整张脸有些扭曲：“她信任周露，她那么爱钱的人，竟然给了周露信用卡，还想花大价钱给周露治病。她从来没有这样信任过我！”
姜汶池冷冷地：“她第一次给你信用卡的时候，也是信任你的，不然不可能你花了几十万她才发现。”
陈家俊咆哮：“可我是她的亲儿子！周露算什么？”
李翊然严肃地：“于是你就想杀了她？”
陈家俊一愣，肩膀垮了下去，茫然地念叨：“我没有……我……我想过，但是没有。”
姜汶池：“这些药你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陈家俊：“一个半月前……”
那是一个周末，周露如往常一样来看望王亚楠，给王亚楠倒好了水，打开药瓶准备给王亚楠拿药，王亚楠坐在一旁等着。
周露倒出一颗胶囊，发现边缘有些裂，漏出一些药沫掉进了水里，竟然迅速就融化了。她疑惑地将胶囊拧开，里面的药并不像普通胶囊里的药物呈现颗粒状，而是白色晶体，她靠近闻了闻，闻到淡淡的苦杏仁味儿，学农林专业的周露颤抖着将药又倒回了药瓶。
周露嗓子发紧：“干妈，你这个降压药好像过期了，我明天给你买新的。”
王亚楠疑惑地：“这不是家俊才买的吗？”
周露：“可能家俊哥没仔细看，被药店的人骗了。”
“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办事还是这么不靠谱。”
当晚，周露特意等到陈家俊回来吃过晚饭才走，王亚楠如往常一般叫陈家俊送周露出去。
陈家俊送周露到门口，正要转身回去，周露叫住他。
周露：“家俊哥，我能跟你聊聊吗？”
陈家俊疑惑地：“聊什么？”
周露：“家俊哥，我刚考上大学，我爸妈就没了，这个事你应该听干妈说过。”
陈家俊有些不耐烦地蹙眉：“嗯。”
周露：“我其实一直都很羡慕你，有个妈妈管着你真的很好。就算她脾气不太好，总是约束你，但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时时处处都为你考虑，以你为先的人。不管你做了什么，在她这里，你永远有变回好孩子的机会，因为她永远相信并且满怀真挚地期望你变好。”
陈家俊有些烦躁：“你闲的没事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周露伸出手掌，将药瓶放在陈家俊手里，陈家俊一脸震惊。
周露真诚地看着陈家俊：“干妈是个刀子嘴豆腐心，在你面前虽然严厉，那是因为你是她亲生的儿子，她盼着你好，盼着你成器。但在我面前，她总说你是个傻孩子，她说你单纯善良，只是有些晚熟。她对你严厉，是希望你能在她走了之后，也能在这个世界活的很好。”
陈家俊眼神沉沉地看着药瓶，不知在想什么：“她什么时候跟你说的这些？”
周露：“她跟我单独相处的时候，每天都在说。我相信干妈的话，所以我也相信你，家俊哥，你是个好人。你不会真的想害人，你只是想得到干妈的认可，如果你能达到她的期望，真正为她做些事，你想要的，你一定都能得到。”
陈家俊攥紧药瓶抬头看向周露，眼眶有些泛红。
周露：“这是我们的秘密，我不会跟干妈说。但你也不许再想这些事，好吗？”
陈家俊点点头。
周露这才放心地离开，月光下，陈家俊攥着药瓶垂着头，看着周露的影子在地上被月光拉长，逐渐笼罩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