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了无佛
司命殿没什么规矩，司命仙君人又随意，无事做的时候，石萤向来都是翻开旁边的书籍度过的。
可惜书籍上的字不仅晦涩难懂，还都是一些玄之又玄的东西，石萤吃力看一日都翻不过一页。
不过往日静待一日的她提前半个时辰和司命仙君辞行了。
“真不用我送？”
石萤坚持，“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司命仙君面露好笑，“也怪我，看云生神君对你那样小心，我也忍不住把你当小孩了。”
石萤垂眸，没说话。
司命仙君看了她一眼，挥了挥手，“行了行了，你走吧，明日晚一点没关系。”
石萤拜过司命仙君，出了司命殿的刹那，等候已久的小泥人跳到她肩上，挥舞着双手，指着一个方向。
石萤轻轻道，“小孩？”
小泥人猛的点头，拍了拍胸膛。
小孩，它的小弟！
小泥人期待的望着她，石萤却仍走着回云生殿的路。
“不着急。”
她的眼眸沉沉，忽而荡漾出笑意，“凡事要有个章程不是吗？”
小泥人垂头丧气，无力的摆了摆手，钻衣袖里去了。
云桥在百花园的上方，石萤缓慢走了下去，停在白兰花前。
“如何？”
芳仙正在白兰花前，“还能如何，她们都讨厌你。”
石萤忽然道，“神凤公主为何不往这来了？”
芳仙左右看了看，轻声道，“还能为什么。在云生神君面前丢了那么大丑，短时间内她不可能来这里。”
石萤算了算日子，“她不会在彩霞殿呆一辈子的。”
芳仙不解了，“你总是盯着神凤公主做什么。”
石萤看向她，还没说话芳仙就自己道，“我知道我知道，不就是因为你还要渡过洗尘池吗。”
石萤弯眸笑了笑。
芳仙嘀咕，“除了这个借口，也没别的了。”
石萤冲她挥了挥手，“走了。”
她越过一众花香，缓步离开百花园。
芳仙无奈四顾，果然仙子们神情怪异，“你还说你和她关系不好？”
芳仙觉得索然无味。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自己以前为何和石萤过不去。
可能是因为她看上去太柔弱了？
芳仙撇了撇嘴，以前的自己还真是眼瞎。
石萤回去云生殿的时候，云生神君正在和空生神君下棋。
空生神君看了眼天色，“呦呵”一声，“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云生神君的目光落在石萤身上。
石萤乖巧的坐在一旁看他们下棋，“没事我就回来了。”
云生神君低声道，“可有被欺负？”
石萤摇头，笑着，“仙子姐姐们人都很好，以前那是不熟悉，现在什么都好了。”
空生神君啧啧道，“瞧见没有，人家不需要你不错眼的盯着。”
云生神君两指间的白子落入棋盘不断滚动，直到不偏不倚的停在棋格上。
空生神君眼睛一亮，“一步臭棋啊！”他连忙落下棋子，堵住白子的去路，不断叫着，“落子无悔啊！”
云生神君站了起来，“不下了，我为小萤做菜。”
“喂！”空生神君不甘道，“你怎么能耍赖呢！”
云生神君停住，回首往来，“让小萤与你下。”
空生神君怀疑的看向石萤。
石萤笑了一下，下了一颗白子，说道，“起死回生。”
空生神君瞪大眼。
只见棋盘上峰回路转，不出三步黑子就再也求救无门。
“你这下得也太刁钻了！”空生神君不住叫着。
可惜，最后还是输了。
看着被吃掉的黑子，空生神君气得快吐血。
“不行！这是失误！再来一局！”
入夜，云生神君和空生神君继续下棋，石萤被赶回房间睡觉。
她在窗户前望着花朵发呆，小泥人蹭了蹭她的手。
石萤回神，神情还是若有所思，“怎么等到那个时机呢？”
已经一年过去了，她不能再等了。
石萤蓦然闭上眼睛，平复自己的心跳。
不能着急。
她告诉自己。
“一定……要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黑暗中，火光大盛，焦黑的人影和石萤坐在悬崖边，声音苍老却带着一股豁达，“凭你的本事，随便找一个师尊不好吗？就算那个师尊不强，但是你脱离了肉体凡胎，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石萤撅了噘嘴，“他不愿意。”
“你何时管别人乐不乐意了，你从小就上房揭瓦，从来不怕事。”
石萤一愣，然后垂眸，“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人影笑了两声，“小时候外面的官兵进来了，因为吃了蛊虫的亏，就说我们是妖怪，要把我们烧死，你还记得你做了什么吗？”
石萤没回答。
那人影也不在意，自顾自道，“你啊，趁着自己人小逃出去，自己不跑就算了，还指使蛊虫吃了他们的五脏六腑。”它笑了一声，声音带着狠厉，“自从那次之后，村子里再也没有人敢看轻我们，嘲笑我们！”
“石萤。”
声音忽而重叠，“现在你怎么混到这个地步了？”
石萤抬眸，眼眸黑沉沉的，仿佛一潭死水，却不是生机灭绝。
“我会挣破牢笼的。”
手腕上蓝光闪耀，照亮一片黑暗。
石萤忽而从悬崖上掉落下去，焦黑人影在哈哈大笑，笑声近乎尖利，划破寂静的长夜，石萤猛的睁开眼。
“……”
她看着窗外的星辰，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趴着睡着了。
小泥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石萤轻轻拍了拍它，“睡吧。”
她托起小泥人，躺在床上，翻身睡过去了。
石萤隔日来到司命殿的时候，司命仙君正和人聊得火热。
在他们身后，命数石大开。
石萤移开视线，神色如常的走了过去。
“见过了无佛。”
浑身金身的了无佛眸光平静，目光在她身上一触即分，好像没看见她一样，只掌颔首，“贫僧改日再来。”
他高大极了，司命仙君才到他的胸膛，但是意外没有什么压迫性。
他的存在感低得可怕，可是直到他走了，石萤才彻底放松下来。
他身上有一股正气，让她很难受。
旁边传来一道笑声，“那是利玉神君的大儿子。”
石萤转过头去，司命仙君已经认真的在看命数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