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绕主要战略原料供应和定价权展开的争夺[1]
自然资源日益减少和人类对一次资源无限制的消费,导致近代以来全球尤其是主要大国对战略原料的争夺愈演愈烈,给国际和地区安全与稳定带来极大影响。
一、中国大周边地区战略原料资源丰富
苏联曾是铁矿石最丰富的国家,总储量达517亿吨。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仍是自然资源最为丰富的大国,其铁矿石储量占全球的17%,位居世界前列。哈萨克斯坦探明资源总价值超过1万亿美元,潜在资源储量约10万亿美元以上,居世界矿产资源最丰富国家前十位。其中,铁矿石探明储量约83亿吨,位居世界第七位,铀矿储量约60万吨,占世界储量的25%左右,排名世界第二位,2009年跃居世界第一大产铀国。
乌兹别克斯坦探明资源储量总价值约1.3万亿美元,前景储量总价值3.5万亿美元左右。其中,黄金探明储量2100吨,前景储量3350吨,位居世界第四位,铀探明储量5.5万吨,位居世界第七位。
吉尔吉斯斯坦除可观的铁矿石储量外,还富藏金、锑、钨、锰、汞、铀等稀有金属矿产,其锡和汞产量位居独联体第二,黄金地质储量为2500—3000吨,探明工业储量约为560吨,其锑产量位居世界第三位和独联体第二位。塔吉克斯坦已发现金、银、铁、铝、铅、锑、汞、钨、稀土等70多种矿产,其白银储量位居中亚之首,铅锌矿也有较乐观储量,位居中亚第一。
蒙古国是矿产资源大国,其蕴藏量位居世界前20位,除100余亿吨煤炭储量外,还有大量的石油、油页岩矿、岩金矿、铜、铁、锰、铬、钨、钼、铅、铝、锌、铋、锡、石棉等矿产资源,其探明铀储量超过6万吨,前景储量可能为12万—15万吨。
南亚和东南亚矿产资源丰富,印度的煤、铁矿石、锰矿石、镉、钛、菱镁、铍、锆、钍等矿产储量均位居世界前列,是世界第五大煤炭及铁矿石产地,也是铝矾土资源最多的国家之一,铝土矿蕴藏量居世界第五位。
巴基斯坦富产金、银、铂、铜矿和含铜的金银矿、铜金矿、铁矿石、铅锌矿、铬铁矿等矿藏,其北部享有宝石王国美誉,盛产红宝石、绿宝石、黄瑜、橄榄石、绿电石和各种石榴石。
印度尼西亚金矿潜在资源量约5297吨,探明金矿储量3156吨,居亚洲首位,锡储量占世界总量的13.1%,排名世界第三位。
菲律宾在20世纪80年代即是全球最大的金、铜、铬和镍生产国之一。马来西亚锡矿储量约100万吨,占世界总储量的16.4%,位居世界第二位。
越南也蕴藏着大量的煤炭、金、铬铁矿、钛铁矿、锡、锌、石墨、宝石等矿藏,是世界第十大钛铁矿资源国,已探明储量超过160吨,远景储量超过1400余吨,其铁矿石储量也相当可观,总储量超过12亿吨。
泰国长石产量位居世界第三位,石膏产量位居世界第六位。缅甸也有相当数量的石油、天然气、铜、铬、锰、锡、锌、铅、钨、翡翠等矿产,其翡翠和红蓝宝石在世界市场占有重要地位,世界95%以上的翡翠产自缅甸,而高档翡翠完全产自缅甸。
二、围绕主要战略原料供应的争夺
稀土和铁矿石等主要原材料是现代科技产品、尖端武器及工业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基础原料,其供给稳定与否直接关乎国家经济的可持续发展和战略安全。为此,近代以来国家间的战略原料争夺从来都没有停止过。进入21世纪以来,围绕战略原料的争夺仍是国家间产生摩擦和冲突的主要原因之一,而中国大周边地带的资源争夺与博弈尤显突出。
(一)美欧日不断强化原料供应安全战略
美国虽是资源大国,但同时也是资源消费大国,且长期缺少16种战略原料。为此,美国在20世纪初就制定了海外攫取战略原料战略。从20世纪90年代美国即停止开采本国稀土资源。2009年10月,美国在先前禁售和限售13种稀有原料基础上,又增加了包括特种钢、锂等14种禁售和限售稀土元素,使其对重要原材料的储备达68种之多。近年来,美国还将掠夺战略资源的触角伸到中亚和南亚等地。
日本对主要战略原料的进口依赖一直在95%以上,“二战”前即制定了利用海外资源强国强军的战略。1936年日本出台的“国策基准”文件强调,日本为巩固国防必须获得更多的海外矿产资源。1937年日本制定的《处理中国事变大纲》和《华北处理纲要》提出,侵华日军及其在华的军政经等组织要积极推动开采及生产用于日本扩充国力和军力急需的煤炭、铁矿等矿产和物资。[2]在此方针指导下,日本在“二战”期间对中国、朝鲜和东南亚地区国家的矿产资源进行大肆掠夺。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日本利用其跨国公司对外合作以及经援等途径,不断扩大稀有金属中的镍、铬、钨、钼、锰、铁矿石、稀土和铀等重要战略资源的进口。
欧盟的原料需求严重依赖进口,近年来,随着国际原料供需形势日趋紧张,欧盟对保障原材料供应安全的危机感开始上升。2008年11月,欧盟委员会出台《欧盟原材料倡议——满足我们对欧洲增长与就业的关键需求》文件,强调要努力消除供应国对原料出口的限制,利用外交等资源确保欧盟稳定地获取战略资源。2010年欧盟委员会连续出台《对欧盟生死攸关的原料》和《贸易、增长与世界事务》两份战略文件,将包括稀土在内的14种重要矿产原料列入紧缺名单,提出要维护欧盟企业权益,确保获得关键性原材料和可靠的能源供应。
(二)发达国家竞相对中国周边矿产资源国投资
发达国家不断扩大对中亚和东南亚等资源国的投资。1994年美国建筑业巨头莫瑞森·纳德森公司以投资70%的比例与吉尔吉斯斯坦合资开发杰鲁伊金矿,全球排名第二的美国铜生产商菲尔普斯·道奇公司和纽蒙特矿业公司也参与了吉尔吉斯斯坦金矿的开采。为保持对中亚国家的稳定投资与合作,截至2009年,美国对哈萨克斯坦矿山开采行业累计投资占到外国对哈直接投资的48%。1992年,世界第二大铀矿开发商加拿大Cameco Corp同吉尔吉斯斯坦签署合资开采伊塞克—库尔斯基的库姆托金矿合同。1993年,加拿大海湾国际矿物公司同塔吉克斯坦凯拉库姆矿山采选联合企业合资开发阿普烈列夫卡金矿和布尔干达多金属矿。1995年,英国黄金矿产采掘公司以49%的股权与塔吉克斯坦方面建立开采达瓦兹地区金矿联合风险公司,英国Nelson金矿有限公司和国际金融公司也参与了在塔吉克斯坦的泽拉夫尚—吉萨尔金的金矿开采项目。英国郎霍公共有限公司还与乌兹别克斯坦方面达成开发阿曼泰套金矿开发协议。1999年,加拿大海湾国际矿物公司同塔吉克斯坦方面合作开采苏联解体留下的达瓦兹山达克—萨法罗夫沙金矿尾矿项目。2001年,澳大利亚Multiplex矿业公司与乌兹别克斯坦政府签署开发位于萨马尔汗地区的Zarmitan和Gudzhumsay两个金矿。2006年初,日本住友商社和关西电力公司与哈萨克斯坦国家原子能公司签署协议,联合投资1亿美元开发设计产能1000吨铀的西门库杜克铀矿。2007年和2008年,日本与哈萨克斯坦相继达成能源合作协议,内容包括哈从2010年起每年向日方提供大约4000吨铀,日本向哈提供核电站建设和燃料处理技术支持。
美、日对东南亚国家的投资也在不断增加。近年来,日本已将东盟国家视为其可替代中国稀土和其他原材料的来源地,更加大了对其投资力度。2011年10月,日本首相野田佳彦与到访的越南总理阮晋勇就两国合作开发稀土资源达成一致。2012年6月,两国共建的“稀土研究技术合作中心”也正式成立。在近年日本官方发展援助(ODA)总体萎缩情况下,其2010—2012年对湄公河国家的援助仍保持在55亿美元左右。
三、影响战略原料价格的相关因素及对其定价权的争夺
主要战略原料定价权是国际定价权的一种。长期以来,发达国家及资源强国凭借其政治经济影响和先发优势,在影响和制定原材料价格方面拥有主导权,发展中国家和欠发达的原料进口国则处于被动接受地位,双方围绕主要战略原料定价权的争夺日显激烈。
长期以来,世界矿山巨头澳大利亚必和必拓公司、澳大利亚力拓集团、巴西淡水河谷三大公司一直占据世界铁矿石65%以上的贸易,已形成“三分天下”铁矿石贸易和定价格局。力拓拥有110亿吨的铁矿石储量,必和必拓铁矿石储量也达70余亿吨,巴西淡水河谷的铁矿石储量也在40亿吨左右,可维系开采400年。三大矿山凭借巨大的铁矿石储量及其高品位的客观优势始终操纵着全球铁矿石的价格,占据国际铁矿石供应市场的垄断地位。不单中国,欧洲和日本对三大矿山所定价格也无计可施。2007年日本新日铁和韩国浦项一度宣布联手与三大矿山谈判,以主导铁矿石价格涨幅,但努力未果,只能接受其提出的涨幅,也使这一价格成为当年全球铁矿石价格。为扭转这一局面,2007年底甚至曝出美国私募基金百仕通集团联合其他财团收购力拓,以抗衡必和必拓的传言。尽管包括中国在内的不少国家反对,但2010年维系了40年的铁矿石年度长协定价机制还是在三大矿业集体抵制下寿终正寝,转而采用与现货市场挂钩的季度定价机制,导致国际铁矿石价格波动更加频繁。当年7月,在世界三大矿山掉期交易和印度矿商跟风推升下,中国钢材市场的热卷板材上涨超过210元人民币,铁矿石也从每吨123美元急速反弹至每吨130美元,导致中国钢企不得不暂停进口现货铁矿石。2010年以现价采购铁矿石后,中国钢企全年多付出700多亿美元。
[1].《中国周边安全环境评估及政策选择(2010—2020)》,世界知识出版社2015年版,第187—192页。
[2].日本防卫厅战史室:《华北治安战》,天津市政协编译组译,天津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