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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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见到李玲后,我感觉许静所说的都是对的,我的等待是有意义的。我向她走去,她也向我跑来。我伸出双臂,她顺势扑入了我的怀抱。我们拥抱在了一起,此时不管附近有多少双眼睛看着我们,不管是不是老师还是主任正在准备批评我们,在我们的心中,一切都不重要了,因为整个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们坐在了以前经常去的操场旁的长椅上,我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我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跟李玲说,很多问题想要当面问她。甚至这些问题我每天都要在内心重复上一遍,可是谁知道,真正见了面以后,我竟然一句话也问不出来,甚至有点没做好心理准备。也许李玲是看出了我的不知所措和窘迫也可能是李玲也准备了很多话要和我说,在我紧张万分的时候,李玲先开口了。

“那个......事出突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对不起啊。”李玲说。我说:“没...没什么...”李玲说:“半年前,我爸爸出了车祸,导致双腿瘫痪。当时我急匆匆地找到我哥,就是因为听到了我爸爸进了重症监护室的消息,所以我们才那么着急地离开。”我挠了挠头,准备说话,可是被李玲的话打断了,李玲说:“当时我拉着我哥的胳膊,不知怎么办,我哥说。去医院守着,咱爸不可能有事。我们就这样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门外等着两天,直到医生告诉我们......”说到这,李玲突然抽泣了,我见状,把李玲搂在了怀里。

心想,许静真的厉害,分析得那么准确,而且我也早就准备好了安慰的话,说道:“吉人自有天相,叔叔,应该没事吧?”过了两分钟,李玲渐渐停止了抽泣,说:“医生说,病人的命是保住了,但是伤到了神经,大概率会双腿截肢,以后再也不能下地。甚至一年内会出现各种并发症。”我踏了一口气,心想,厄运专找命苦人啊。李玲接着说:“我爸爸的手术几乎花光了我们家所有的积蓄,但是手术后的一年需要在医院观察,甚至最次要回家观察,每天都要支付昂贵的医药费。”

我说:“所以你们兄妹两个这半年?”李玲说:“是的,我去外面上了半年的班,挣了半年的钱,差不多能供上三分之一。”我问道:“那李昊...啊...那你哥呢?”李玲说:“我哥去了BJ,在那里挣钱,每个月自己留下很少的钱,然后剩下的都寄给家里。”我说:“那他的学?”李玲说:“家庭都快散了,怎么可能还有心思上学,他已经退学了。”听到这,我心里一震,我多好的朋友啊,他很上进,虽然初中毕业上了职高,但他每天都要保证一个小时的阅读量,一个小时的体育锻炼,还有专业成绩一直是班级第一,他曾经跟我说过,送她妹妹上了花轿后,自己就去上大专,然后升本,去认识学识更广的人,去见识更广阔的天地......而这一下子,他完完全全沦落为北漂,而且还是每个月把大部分工资寄回家的完全没有机会出人投地的北漂。

作为朋友,我发自内心地替他可惜,甚至感到不值。

李玲接着说:“半年下来,我哥哥在BJ差不多稳定了,而且我爸爸恢复的很好,虽说双腿瘫痪了,但其他的并发症已经没有了,现在在家里自己给人家做一些小手工活,一个月挣个一千多块钱,再加上我妈妈帮着,差不多能挣两千块。这样基本的开销就可以维持,我哥哥说要我回来把学上完,说是为了他的梦想,然后每个月给我打生活费,这样他也可以存下一笔钱,以备急需。还有,你给我发的消息和给我打的电话我都知道,也都看到了,不是我故意不回你,是因为我怕说了,让你的担心,相比于让你担心我的家庭,倒不如我自己承受这痛苦。”

我听完后,紧紧地搂着李玲,心想,李昊李玲兄妹两个是我一辈子都要保护的人。然后我说:“你放心,你还有我,虽然我现在不知道能说什么安慰你的话,或者说该说安慰的话应该是半年以前......可是我想说的是,不管你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和你哥哥,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李玲没说什么,扎在我的怀里再次抽泣了起来。远方的夕阳已经渐渐落下,一些鸟儿成群结队地飞回了巢穴,远方泛起了片片火烧云,操场上华灯初上,一些锻炼的学生们在操场上奔跑,还有一些人坐在草地上聊天,他们看起来无忧无虑,只是想着晚上玩什么游戏,明天吃什么早餐。而我和李玲却是心事最终的两个人......

时间就这样继续过着,我们每天还是那样,早上不在一起走,等下课和放学永远在一起。和之前唯一变化的是,每次吃饭都是我花钱,因为我的家庭虽然不是很富裕,但对于李玲这种突发状况的家庭来说,我既是照顾了自己的女朋友,也是为我的好兄弟李昊在省一笔花销。并且这个因素,我把吸烟的习惯给戒掉了、在此期间,我也一直和许静保持着联系,许静帮助我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什么时候该说什么,就这样,我和李玲的关系进入了真正的“蜜月期”。

可是正当我感觉一切都回归到了正轨上,我又能像以前那样对待我身旁的人和事情时,是的,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这天放学我和李玲走在路上,准备去操场上的长椅上坐一会儿时,忽然听到有人叫李玲,我们回过头,发现是李玲的哥哥,我的好兄弟——李昊。我们相向而行,走到眼前,我刚想问李昊不是在BJ吗?怎么回来了?李昊看了一眼李玲,然后对我说:“事情你也知道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然后跟李玲说:“妹妹,走,咱爸的情况又糟糕了!”听到后,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想,不会又出什么问题了吧?李玲也显得异常地冷静,看了一眼我,说:“我去去就回来,等我。”说完之后,和李昊消失在了人海中。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消失,但我很安心,因为李玲告诉了我,让我等她,我知道,她会回来的。

我本以为,李玲还会“消失”一段时间,半年不至于也得十天半个月的,但是谁知道,第三天李玲就回来了。她回来并不是上学的,而是回来退学的。我对这件事本来是不知道的,甚至我不知道李玲回来了。直到当天下午,我才从李玲寝室的同学孙梅梅口中得知。我问孙梅梅:“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又是什么时候走的呢?”孙梅梅说:“今天上午来的,来了就办了退学手续,然后来宿舍就把所有东西都搬走了,帮他搬东西的除了李昊以外,还有好几个中年人。”孙梅梅接着说:“当时我还在埋怨你为什么不去帮李玲搬东西。李玲说,她回来你不知道,而且还说,不让我们告诉你她回来了。还告诉我们,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她想对你说,她很抱歉,她这次真消失了,希望你不要去找她,因为她有很多事情是不能说的。”听完孙梅梅说的话,我没有说话,而是发出了淡淡的冷笑。孙梅梅说:“郑峰,你...你没事吧?玲玲家到底怎么了?怎么和她哥哥都退学了呢?”我说:“没事儿,你不用担心。”

说完,我向学校行政楼走去,来到了教务处的门外,看到我的班主任苗老师还有几个老师坐在那里说着什么,我打了报告走了进去,苗老师看到是我走了进来,问道:“郑峰啊,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吗?”我说:“老师我要请假回家。”苗老师说:“怎么了?感冒了还是哪里不舒服?”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身体很好,我要回家办一件事。”苗老师好像知道了我是为了什么,转过头和几个老师说:“老师们,这个事情我们明天再讨论吧,你们先回去,我有点事情要和我的学生说。”说罢,几位老师走出了教务处,

这时候,整个房间里只剩下了我和苗老师。苗老师说:“我知道,你和李玲在搞对象,是吧。”我没说话,意思是默认了。苗老师接着说:“我也知道今天李玲来我这里办了退学手续,原因是家庭发生重大变故,她要回去照顾病人。但是她没有告诉你,你很着急,想要请假回家,然后亲自去找她,问个究竟,我说的对不对?郑峰?”我说:“没错,您说的很对,我就是这么想的。”苗老师笑了,说:“孩子啊,这不是港台片,你个人逞英雄,我们学校部门正在讨论这个问题,向上级申请助学金,甚至准备让全校捐款,帮助李玲和李昊。李昊回不来,最起码让李玲回来,把学上完,拿到毕业证,去哪里都好找工作啊。”我说:“老师,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苗老师说:“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回去,把专业课学好,等着哪天李玲回来,你们好好聊聊,那时候我也不管着了。所以说,请假条,不给批。”

走出教务处,我的心情是压抑的,因为苗老师虽然对我好言好语的,但是每句话都表达出一个中心思想,就是不允许我回去找李玲。可是当时的我怎么可能会听话,我来到了学校的大门口,看见几个保安在值班室里下着象棋。光明正大是走不出去的。于是我来到了操场,操场是学校的另一个尽头,我看着操场角落的年久失修的墙头,一个主意顿时涌上了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