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当头棒喝
“我可以参加比赛了？”
在这一周的周五，结束了训练之后，大卫教练叫住了李维，告诉他明天主场对阵西布罗姆维奇的比赛他会在大名单中。
吃惊的李维下意识地就发出了开头的疑问。
“很遗憾，李，”大卫回答道，“现在的你还没有代表U18参赛的能力，我想起码要等到你结束特训，回归U18的正常训练之后才有可能。”
“那为什么要带上我？”
“是埃迪的意思，”大卫解释道，“我想他可能觉得提前熟悉比赛氛围对你也很重要吧。”
“呃，好吧，我会准时到的。”
平心而论，此时的李维其实是不想去的。一方面只是坐冷板凳，看饮水机，毫无意义；另一方面，这一周的训练也确实让他有了紧迫感。
毕竟，这一周的特训才只是把脚弓传接球练完，刚刚开始练习下一项带球技巧。按这个速度，李维觉得这特训持续上一两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更重要的是，在和U14的合练中，他还是毫无悬念的倒数第一……
虽然他自己感受到了进步，但未来，依然是任重而道远啊！
可是，赌约只剩下不到两个月了……
李维已经尽可能地抓紧时间训练，这一周里不去兼职的晚上，他都会在索普阿克加练到九、十点。本来，周六也是他计划好要加练的日子。
但现在，周六的加练就泡汤了。
算了，就当是免费看球了，毕竟重生以来还没有现场看过球，虽然这只是青年队比赛……
晚上回到公寓的李维，和列农、米尔纳说了这事，这样明天同行的时候就不至于要被他们盘问了。
当然，他不会说自己只是坐冷板凳绝对上不了场的事情，虽然他不在乎列农的嘲笑，但也不至于主动送笑柄给他。
不过，这次列农倒真没想嘲笑他，因为他心里想的是：
头儿这是要给李一个垃圾时间出场的机会么？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不用去挨骂了……
※※※※※※
第二天的比赛是在主场，所以李维和列农、米尔纳不需要去太早，比赛前的一个小时到达索普阿克就行。
路上，米尔纳鼓励着李维：
“李，第一次上场不要紧张，西布朗那帮家伙比曼城还不如，没什么可怕的。”
“哼，那也要这家伙有机会上场才行。”列农还是一如既往的傲娇。
李维在心里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只是个饮水机管理员……
比赛确实如米尔纳所言，西布朗的青年军完全不是利兹联的对手，列农和米尔纳在场上几乎就是予取予求，半场不到已经灌了对手五个球。
当然这样一边倒的局面在青年队比赛并不罕见，往往一个出色的球星就足以奠定胜局了，比如后来那个在巴萨青年队比赛中打入889球，场均进球3.5个的博扬·科尔基奇。
而利兹联的U18梯队拥有列农，米尔纳，卡森这样水平的球星，吊打各方也是意料中事。
不过，让李维倍感不是滋味的是，当初和他一同试训的卡尔顿·科尔，也出现在了这场比赛的首发名单中，还在上半场接列农的传中头球破门。
同一起跑线的队友，已经领先了这么多啊，虽然黑人球员在同龄人中确实有不小的身体优势，但还是让李维感到了几分心酸。
“头儿让我来看比赛，不会就是想让我知耻而后勇吧，”眼看着比赛毫无悬念可言，百无聊赖的李维思维发散起来，“这样的话大可不必在这浪费时间啊，我动力够足了……”
他有些无奈的想着。
希望头儿下次不会再让我来了吧！
不过，李维的愿望落空了，接下来的三个周六，他的名字都出现在了大名单内，其中还包括两场客场比赛，分别是前往伦敦挑战切尔西和前往北约克郡挑战米德尔斯堡。
客场比赛不比主场，耽误的时间可不止是场上的俩小时，这让李维难以接受。
而且，更让他感到焦虑的是，这三个星期里，特训的进展并不快，至少在U14的训练中仍然没有看到太多效果。
可赌约，已经只剩一个月了……
难道真的要靠系统来作弊了？
李维决定还是最后再努力一下。不过，为了能把周六的时间利用上，他决定和埃迪·格雷摊牌了。
“头儿，周六的比赛，能不能别让我参加了？”一次训练课后，李维找到了埃迪·格雷。
“你的理由是什么？”格雷面无表情地问道。
“呃，我和阿朗打了赌，我必须在两个月之内代表青年队出场，现在只剩一个月了。我知道我还差得很远，我想我必须利用一切时间来训练，提升自己。”李维解释着，“我知道您没有打算让我出场，何不让我利用这段时间训练呢？”
“这就是你的理由？”格雷显得有些不屑。
“是的，头儿，我想这已经足够充分了。”
“充分？哈，你管这狗屁理由叫充分？？”格雷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你以为我让你去现场是干嘛的？送水的吗？？挥毛巾的吗？？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带上迈克尔，安迪他们，而带上你？是你比他们强吗？是你一个只能跟着U14训练的家伙比他们强吗？？”
“你跟约克动物园里的狒狒是近亲吗？我特么真想打开你们的脑壳，看看到底是不是一样的垃圾！”
疾风骤雨的口水之中，李维却毫不动容，毕竟前世这种场面他可不陌生。
“头儿，我明白，您一定有您的深意，”他平静地说道，“但假如我可能要花上几个星期甚至几个月才能参透您的深意呢？”
“而如果这一个月我不能尽快地提高，下个月我可能就不在利兹联了。”
“因为那个狗屁的赌约？”格雷一脸的不屑。
“是的，在您看来可能是小孩子玩闹，但在我的国家有句俗语：一口唾沫一个钉。”
“对我来说，说过的话就是钉下的钉。我，说到就要做到。”
李维的不卑不亢，让格雷心里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但，也仅止于此了。
他埃迪·格雷，可不是轻易就能被说服的人。
“我没有要你食言的意思，”格雷还是先解释了一句，“但我不认为用去现场的时间来训练是个好主意。”
“你觉得你的天赋比阿朗、詹姆斯他们强吗？”
“当然不是，头儿。”
“那你觉得你的身体条件比卡尔顿他们好吗？”
“也不是。”
“或者你觉得你比他们更早接触足球，训练更久？”
“那就更不是了。”
“那你凭什么认为你一个人埋头训练，就能赶上他们这么多年的努力？就凭你这两个月里，每天比他们多练几个小时吗？”
“不，头儿，我不会白日做梦。但我想，事在人为，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要去尝试。”
“如果你的方向错了，你再努力，也只会离目标越来越远。”格雷摇摇头，“你要认清你的优势，李。你觉得你和同龄人相比，有什么优势？”
“呃，或许，我的体能比较好？”
“当然，那是你的优势之一，”格雷先表示了肯定，“但那不是我想说的。”
“你的优势在这里，李，”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只有用脑子踢球的人，才能走的更远。”
“李，你是善于学习的，从前两次训练就能看得出来，你能从训练中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且思考怎么改正。这很好，说明你起码没有让你的脑子生锈，这就已经比队里的很多小家伙强了。”
“但这还不够，”格雷话锋一转，“你必须更自主。现在的你，只会在我们框定的范围里学习罢了。对于一个本土球员，这或许就够了。但你不行。”
“你的基础落后太多了，而且你来自一个足球弱国，它的世界排名是多少？五十？一百？”
“我想，在你的国家，只有最好的球员才能来英超踢球吧，比如曼城那个孙。而你现在能在你的国家排多少名呢？一百？两百？”
“呃，都排不上，头儿。”李维难得有机会回应一句。
“是啊，你跟U18的其他人根本不在一条起跑线上，按部就班的训练，对你来说就是慢性自杀。”
“你必须挣扎出自己的道路来，”说着，格雷拍了拍李维的肩膀，“让你去现场，不过是我们想再推你一把罢了。至于能学到什么，就要看你自己了。”
“你当然可以选择不去，那是你的自由。可你记住，能对你的选择负责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头儿，我想我还不能完全理解您的话，但我会好好想想的。”
“谢谢您。”
李维深深地鞠了一躬，他觉得，不管格雷说的对不对，光是他肯对自己说这么多，想这么多，就已经值得他这份感谢了。
说完，李维转身准备离开。
“哦对了，李，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格雷有些玩味地看着他的背影，“如果离开了利兹联，你还会坚持走职业足球这条路吗？”
“当然，头儿，我绝不可能放弃我的梦想。”
“好，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
※※※※※※
回到公寓的李维，开始思考起埃迪格雷今天的话。
格雷并没有明确告诉他让他从现场的比赛学到什么，但点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现在的李维缺乏自主性。
说起来这也不是他重生以后才有的毛病了，前世的李维就是这样。他并非不爱思考和规划，但这些思考始终局限在别人给他划定的框架之中。
这个别人，可能是学校，可能是公司，也可能是父母。
而现在的他，也同样局限在青年队日常训练这样的框架之中。他会主动加练，他会在训练中思考，比如在抢圈练习里有意识地学习卡位和预判。
但，也就这样了。
甚至难得有了系统，他也不过只是想拿它当底牌而已。
可以说，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从全局上规划过自己的发展，只能尽力把别人给他的规划做好。
前世，或许这样就够了，毕竟他只是个普普通通的996加班狗而已。
但这一次，对于想要从绝望之岭劈出一条希望之路的李维来说，就真的不够了。
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去想想了，就从这一次开始。
格雷的话里提到的另一个比较关键的一点，是让李维学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即用脑子踢球。
这一点和去现场看球有什么关系呢？
前世的他比赛也看过不少了，当然大部分是电视直播和录像，现场看球次数也不少，但他从来也没想过从里面学到什么。
到底现场看比赛有什么特殊的呢？
反复琢磨了半天之后，李维总算寻摸出了两点差异来：
首先是距离，前世的自己哪怕现场看球，离球场也有几十米远，而看录像或直播，摄像机给出的视野范围则大多是包含全局，少有极小范围的特写，所以想看清球员细微的动作是不可能的。
但现在不同，坐在板凳席的李维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球员的动作，哪怕只是一次微微的抬肩，他甚至可以从这些细小动作去推断球员的想法。
其次是心态，李维始终还是把自己放在球迷的位置上，球迷看球看的是什么？是进球，是过人，是扑救，是铲抢，总之球迷的焦点永远在球所在的地方，摄像机的焦点自然也永远在这些地方。
但是作为一个球员来说呢，更重要的是无球的时候，因为一场比赛下来，哪怕你是球队核心加盘带狂魔加手握无限开火权，有球的时间顶天了也不过几分钟而已。
好比看一个同位置的后腰球员，前世的李维只有在他接球的时候才会看他，但现在，他应该关注的是：
防守的时候，他出现在了哪个位置？在那个位置有什么优劣？他盯上了谁？他是紧贴着对手还是想卡传球路线？防线有没有出现漏洞？他有没有及时去补位？
进攻的时候，他选择在什么时候插上？插上到哪个位置？他在哪个位置接应传球？接球前有没有观察周围？接到球是选择一脚出球还是再稳稳？
这些和前世纯粹图一乐的看球方式相比，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结合这两个点来看，李维觉得格雷的意图就呼之欲出了。
学习别人是怎么用脑子踢球的，或者换个说法，就是提高阅读比赛能力，提高球商。
“唉，明说不就好了么，何必搞这么复杂，”李维的内心在呼喊，“其实我喜欢被动啊……”
不过，话虽如此，李维对于格雷的提点还是相当认可的，他确实需要开动自己的脑筋，想想怎么去快速提高自己了。
现场看球提高阅读比赛能力，是个方法，但一周才只有一次，对于时间不多的李维来说，有点杯水车薪。
其实看录像也可能可以满足需求的，只是他需要的录像，是能一直关注某个球员，包括无球时，或者始终关注全场，当然后者可能效果差一点。
这种特殊的录像他弄不到，但教练组说不定会有吧，他准备明天找大卫教练问一问。
至于平时的基本功训练，格雷说的没错，他不可能通过这么短时间的突击训练超过那些训练了十多年的小球员。当然他也不能搁下，否则差距不是会越来越大么？所以，每天的训练还是不能马虎。
但这些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带来变化的，想要快速自己，在短短一个月内达到登场比赛的水平，还远远不够。
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个方面：
该怎么利用系统的奖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