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回归现实

李维走下球场的一瞬间，他就回到了现实世界。所以他并不知道此后卡卡罚中点球的事情，但他不用想也知道，拥有卡卡这样出奇稳定的点球手，这个球罚不进的概率太低了。

这一次，在李维自己看来，他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为山九仞，功亏一篑。

卡卡，这一次是我输了，但下一次，我绝不会再输了！

此时的李维，还没有意识到他对战胜卡卡这个宿命中对手的执念有多深，以至于在多年以后接受《米兰体育报》的采访时竟然说漏了嘴，提到他在第一次面对卡卡的时候，狂追了60米都没有追上卡卡，最后不得已在卡卡过掉门将之后，背后铲倒了他，吃到了红牌。

而采访播出来后，球迷们和米兰体育报的记者找遍了所有李维和卡卡的比赛录像，都没有找到李维提到的这一球。于是就有球迷想到了2006年梅西狂追卡卡60米未能阻止进球的那一幕，认为李维是在故意讥讽梅西。为此还掀起了梅西球迷与李维球迷的一场舆论大战，甚至造成几大足球论坛的服务器宕机。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的李维还有正事要做。

他首先瞟了一眼桌前的钟，还是1月6日的上午，那个世界与这里的时间流速应该就是1比1。

这不是最好的结果，但还好也不是最坏的。

接着他开始检查这次体验的收获，在系统中弹出了一个消息框，李维打开消息框，弹出两行文字：

“恭喜宿主！超额完成任务，奖励提升！”

“由于宿主被红牌罚下，奖励降低！”

随后李维点进了系统，看到最上方的一栏被点亮了，旁边写着“肇俊喆 10:00:00”的字样。

看来这就是第一次体验的奖励了，十个小时的体验肇俊喆能力的时间，当他使用时，估计旁边的数字就会开始倒计时。

这么看来，超额完成任务的奖励和被红牌罚下的惩罚正好抵消了？

也不知道奖励提升到底是提升啥，只是单纯地提升体验时间吗？可惜只能等到下一次再看看能不能知晓了。

可是系统连怎么触发新一次任务机会都没说啊！有这么坑人的金手指吗？也不知道下一次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但李维并不后悔，其实在铲向卡卡的时候，他多少就有些心理准备了。

这个看起来落后了五千年的系统，李维可不指望它能分辨出当时做出的选择是不是最优，估计看到红牌就要给他惩罚吧。

可这点惩罚，比起让中国队有机会保留住世界杯上的第一分和渺茫的出线希望，又算得了什么呢？

※※※※※※

话说，这次的奖励要怎么用呢？

这一次以肇俊喆的身体出战，他能真切的体会到现在的自己和23岁的肇俊喆之间的差距，可以说是技术、意识、经验、身体素质全方位的差距。

但是，现在他已经进入利兹联的青训梯队了，将要在那个培养出科威尔、伍德盖特、阿兰·史密斯、米尔纳的地方训练了，在那里他能接受全欧洲乃至全世界最先进最科学的青训培养，这不比他自己琢磨肇俊喆的技术有用么？

再说了，他对中国足球的训练水平是不大信任的，而从技术层面上，如果养成了不好的习惯，反而是坏事。除非，能找到一个彻底扬长避短的办法。

另外，肇俊喆的特点不是全能么，说白了就是样样都行但样样稀松，也没听说他有什么绝活啊！

话说系统能不能不要给这么鸡肋的奖励啊？你给个什么提升身体素质的果实啥的也行啊！

当然，系统显然是不可能理睬他的吐槽的，李维决定暂时先存着这十小时的体验时间，反正系统也没说会过期，等到以后找到了合适的办法再用吧。

对了，最后还有一点经验应该记下来的——很显然，比赛中的进球机会是一定会出现的，李维其实不能理解为什么在比赛进程已经被他完全搅乱的情况下，进球的机会还会和历史一致，但就像他无法理解系统的存在一样，他也只能把它归结为无法理解的超自然力量。

当然，反过来说，除了进球以外的局势，都是会受到明显影响的，李维不就差点在这上面吃了亏么？

嗯记下来记下来，下次可一定不能再吃亏了。

※※※※※※

试训成功，算是走上了追梦旅程的第一步，接下来，该解决面包和牛奶的问题了。

在比利酒吧兼职只能算是权宜之计，真要赚钱，还得走别的路子。

比如他在穿越之初就想过的，买足彩。

他之前已经在利兹联预支了第一周的薪水100镑，刨开一周生活所需以及应急的钱，他觉得可以先拿20镑去试试。

所幸英格兰的足球博彩还是相当正规且普及的，李维只是随便找了个路人一问，就很快找到了一家威廉希尔的博彩专营店。

在这个网络尚未完全普及开来的年代，bet365、bwin这些后世著名的博彩网站都还没站稳脚跟，以威廉希尔、立博这一批公司为首的传统博彩企业才是当前英国足球博彩业的支柱。而这两家巨头企业各自都在英格兰拥有超过1000家门店，这才让李维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目标。

该买什么呢？

具体的英超比赛比分他买不了，根本记不得嘛，所以还是买冠军吧。

李维清楚记得这一年的英超冠军是曼联，而此时在积分榜上一骑绝尘的还是阿森纳，所以曼联的赔率虽然不高，但总还是能有一点赚头的。

至于欧冠，李维记得本届欧冠的冠军是AC米兰，一场非常无聊的决赛后，他们在点球大战中战胜了尤文图斯。此时欧冠的小组赛才结束，所以各家俱乐部的赔率还是相当可观的，至少比曼联那不到1:3的赔率要好看的多。

稳妥起见，李维还是两头都下了注，各花了10镑买曼联和AC米兰。

这只是个开始，谁让我没本钱呢，李维想。

等攒了些钱，再来买，这样一直到2020年之前，每年都能有大笔的博彩收入，尤其像明年的波尔图夺得欧冠、希腊夺得欧洲杯，后来的莱斯特城夺得英超，那起码也得是几百上千的赔率吧，这岂不是赚疯了？

那时候不用踢球，咱也可以当上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了，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不过一直靠博彩赚钱好像也不太好，压得太准了肯定会被人怀疑，还是要买些错的混淆视听。

而且等有了足够的本钱，还可以投资别的嘛，作为十七年后穿越而来的人，赚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等咱有了钱，卡卡都买三个，一个放场上，一个放板凳，一个坐看台！

就是这么豪横！

※※※※※※

怀揣着对日后生活的美好幻想，李维回到了旅馆。

靠着穿越优势赚钱当然爽，但想要兑换那也是赛季结束后的事了，现在嘛，李维还需要努力训练，以及，努力工作。

嗯，是时候去比利酒吧把那份兼职工作定下来了。

李维在旅馆简单的午休了下，就再次出门了。

比斯顿小镇地方不大，从琼斯太太的旅馆到埃兰路球场几乎算是穿过小半个比斯顿了，但也不过就是半小时不到的路程罢了。

这一路上，李维终于有心情欣赏沿途的风景了，说起来这还是重生以来他第一次以一种观光者的心态去看待这个地方。

希斯大街的两侧，使用人字形倾斜屋顶的英式小屋鳞次栉比，但可能都是独栋且不高的缘故，并不显得如何拥挤。走到希斯大街的尽头，转入指环街，就已经离埃兰路不远了，可能是靠近神圣的埃兰路球场的关系，这一片区域的绿化更多了起来，甚至有成片的草坪，更贴近于李维对英格兰乡野小镇的想象。

严格意义上来说，紧邻利兹市区的比斯顿算不上真正的乡野小镇，虽然在利兹市区向外辐射的星型结构里，比斯顿仅仅只是在星型的尖端上。但相比于远在几十公里外的哈德斯菲尔德和布伦特福德，这里的居民还是很有底气的觉得他们才是真正的利兹人，主场坐落在这里的利兹联队当然也就是他们眼中唯一可以代表利兹的球队了。虽然，越过比斯顿向西南，就已经是大片的农场和庄园了。

来到埃兰路球场的李维，没有停留下来欣赏这座历史悠久的球场，他直接来到了西南角的比利酒吧。这个时间比他上次来的还要早，想必不会有什么客人，正好可以安心商量工作的安排了。

李维推开了大门，出乎他意料的，居然在吧台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头儿？”

一身休闲服的埃迪格雷正坐在吧台前，和约翰老板说着什么，他身边还坐着一个年轻人，看起来大概二十七八岁的样子，额头两侧已经深凹的发迹线和微微凸起的下巴让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一个年轻版的埃迪·格雷，不过眉眼显得有些跳脱。

听到李维的声音，格雷转过身：

“哈！李，是你！我还以为哪个不听话的小崽子敢偷偷跑来这里喝酒呢！”

“呃，头儿，你的意思是我来这里就没关系？”

“当然，我和埃迪说过，你是我的酒保。”吧台后面，正在小心擦拭着玻璃杯的约翰老板朝李维挤了挤眼，接了一句。

“对没错，但是你可不要想着能在这里偷偷喝酒。”格雷还是不忘警告一下李维。

我可不敢，何况你和约翰老板看起来关系这么好，能瞒过你也瞒不过酒吧老板啊！李维心里腹诽了一句，不过说起来他前世对酒也没多大爱好，除了聚会喝一点平时也基本不沾的，重生以后想要走职业足球道路，更是准备好了以后滴酒不沾的。

“我这里可是给你的小球员准备好了果汁的，但你可从不让他们来我这儿啊。”约翰老板又插话进来。

“我可没拦过。你知道的，如果到了酒吧只能喝果汁，那些小家伙脸上可挂不住。”格雷随意地回道，又朝李维看了过来：

“李，介绍一下，这是安迪......噢瞧我这记性，你早就认识他的！”

呃，真要谢谢头儿你的记性，不然我还真认不出来，李维有些庆幸的想着，随即朝着安迪格雷鞠了一躬：

“格雷先生，谢谢您！没有您的帮助，我是没法通过利兹联的试训的。”

安迪刚才不知道在和约翰老板和埃迪格雷聊些什么，显得有些窘迫，此时朝李维伸出了手但好像觉得不合适，又转到后面挠了挠头，这才说道：

“多亏了你才是，不然我怕是早就被叔叔踢到沃夫河里喂鱼了！”

“瞧你那德性，才只是让你去曼联青训营挖人而已就退缩了？当年头儿从曼联挖来了谁，难道你都忘了吗？”

我能和利兹联历史上最伟大的主教练相提并论吗？安迪忿忿的想着，但又不敢回嘴，涨红了脸站在原地。

“好了好了，安迪没做错什么，他不是从曼联挖来了李吗？你再这么乱发脾气，我这里可就不欢迎你了，埃迪。”还是约翰老板出来解了围。

埃迪格雷哼了一声，倒也没再说什么。他站起身，看起来准备离开了。

“约翰，你真的不考虑我的建议吗？”

“埃迪，我已经卖了六年的苏格兰菜和威士忌了，你真觉得我还行吗？可我不那么觉得啊。”

“好吧，随你吧。”埃迪格雷眼见最后的努力也没有起到效果，转身走向门口，不过走之前还不忘提醒李维：

“李，别忘了三天后来索普阿克报到！”

“当然，头儿。”

安迪有些畏惧的跟在埃迪格雷身后，走到半路，他转过身冲李维眨了眨眼，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那应该是让我遇到麻烦就打电话给他吧，李维想着，还真是个热心的好人哪！

“好了，接下来该谈谈你的事了。”约翰老板放下手中擦拭良久的酒杯，转过头注视着李维，嘴角微微上扬：

“欢迎你加入利兹联队，小伙子。”

“您都知道了啊？哦也对，头儿刚来过。”李维很快就给自己解了惑，随即他走到了吧台前：

“约翰老板，非常感谢您！没有您的慷慨解囊，我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加入利兹联的。”

“不，那是你自己赢来的。埃迪可不会让他看不上的人进入青年队，要知道我可是和他认识三十多年了。”老约翰并未点破他在李维试训中发挥的作用，在他看来，那无关紧要。

“我今天来是想和您商量工作的事的。因为周一到周五白天都有训练，我想我只能晚上过来，您看周二、周四每天6点以后我来工作可以吗？周六我可以白天过来。”

“当然可以，但你这是不想踢周六的青年联赛了吗？”约翰老板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李维。

“呃，当然不是，事实上我还不知道比赛在周六，”李维有一种以手抚额的冲动，“那您看改到周日可以吗？”

“那就周二、周四晚上6点到11点，周日下午2点到10点，十八个小时。”

“没问题，老板。”

李维暗暗算了算，这样算下来一周兼职的收入有108英镑，加上青年队发放的100英镑，应该足够生活了。再多的时间他觉得也抽不出来了，毕竟每天都有训练，一周有三天兼职工作应该是正好合适。

“李，这里的酒你熟悉吗？”约翰老板指了指身后的酒架，一排排颜色各异的酒瓶已经码放的满满当当，简直让人怀疑整个比斯顿的酒都在这儿了吧。

别说认出各种酒的品牌了，让李维认出啤酒、红酒、朗姆酒恐怕都够呛，他老老实实回答道：

“我想我只能认出威士忌，老板。”

“那可不行啊，李，你能想象一个骑士认不出他的马吗？”

“我会认真学习的，老板。”

“哈哈，那今天我先教你一招吧，”约翰老板打开了吧台的隔板，把李维让了进来，他指着一排颜色深沉的酒瓶，事实上，那一整面的酒架看起来都是同一种酒：

“健力士（GUINNESS），很棒的家伙！我想认识了它你就足以应付80%的英格兰人了。威士忌嘛，在约克郡可不算常见，但谁让我这里还是苏格兰菜馆呢？没有那玩意儿，可没人吃得下一整盘羊内脏。”

“谢谢您，我会努力记住每种酒的。”

“但永远别沾上它们，”约翰老板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曾经有个天才的北爱尔兰人和英格兰人，都被它们毁了，你知道么李？”

“乔治·贝斯特和加斯科因，”李维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英伦三岛历史上天赋最高的两位超级巨星，“他们真的很令人惋惜。”

“不，他们不值得同情，”约翰老板的口气变得严厉起来，“如果你想走职业足球这条路，李，永远不要沉迷那玩意儿。”

“一定。”李维也郑重起来。

今天还不是李维上班的日子，何况晚上还要去看米尔纳的房子，韦瑟比距离这里可不近。于是李维很快辞别了约翰老板，离开了比利酒吧。

在他身后，老约翰不知道何时起把目光转向了埃兰路球场的东南角，若有所思：

“老伙计，你，看好这个年轻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