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坐缸
战神始终用带着敌意的目光紧盯着杨嬷嬷,在二人周围转来转去,似乎是在寻找最合适的下手时机,嗓子里不时发出“哽哽”的声音。
杨嬷嬷吩咐一旁宫人:“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捉了丢出去?”
“慢着,”沈清歌再次阻止了,将杨嬷嬷悄悄地拽到一旁:“杨嬷嬷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养这么多的鸡?”
“为什么?”
“杨嬷嬷来之前,难道就没有打听打听,我住的这个云鹤别院原来是什么去处?”
杨嬷嬷一愣,看一眼破败的门窗:“什么意思?”
“这个院子,是王爷原本用来供奉战亡的将士灵位的!”
“那,那又如何?”
“王府好多年都没有修缮这里,院门紧锁,下人避之不及,你难道还猜不出来为什么吗?”
杨嬷嬷清清嗓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婆子我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好怕的。”
“唉,”沈清歌轻叹一口气,继续大忽悠:“我刚住进来的时候,跟你一样无畏。后来实在是觉得太吵,这才让人给我买了二十四只鸡。”
“做什么用?”
“二十四诸天护法啊,自从听高人指点,养了这群鸡之后,这院子里就太平了。”
杨嬷嬷笑笑:“婆子活这大年岁,还第一次听说,母鸡能辟邪的呢。娘娘也不用编造这些拙劣的借口来吓唬老奴。老奴绰号就叫鬼见愁,有老奴在,什么魑魅魍魉,哪个也不敢出来作祟。”
转身继续催促宫人:“带走,快点轰出去。”
“这是九王府,杨嬷嬷。”
杨嬷嬷伸手从袖子里摸出一卷黄绫:“得罪了,王妃娘娘,老奴手里有皇后娘娘的懿旨。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您好,希望您能理解皇后娘娘的良苦用心。”
果真被涵宝与吆五说对了。
沈清歌瘪瘪嘴:“那公鸡可是与我拜过堂的,代表的可是王爷。”
“公鸡可以留下负责点卯,日后公鸡三啼,王妃娘娘您就要立即起身。”
沈清歌这叫一个愁啊,脑袋瓜子“嗡嗡”地响。
这婆子油盐不进的,想要让她走,看来要颇费一点周折了。
杨嬷嬷并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时间,宫人清理干净院子之后回宫复命,沈清歌也在杨嬷嬷的“伺候”下,盘好发髻,开始学习如何描眉画眼,涂脂抹粉,又是如何端眉肃目,仪态大方。
沈清歌尽量很配合杨嬷嬷的教导,装出一副谦逊好学的样子。
杨嬷嬷手里的戒尺,已经磨得油光水滑,招呼在沈清歌的腰间,膝弯,双腿,双肩,都毫不客气。
“这些都是姑娘家最基本的仪态要求,但凡家中母亲用心教养,娘娘也不至于现在还受老奴苛责。您瞧瞧三王妃,那举手投足,端庄温婉,还又风流优雅,哪里用得着老奴费这些唇舌?”
“敢问这上京城,从南到北,从东到西,谁家的贵女没有一两样拿得出手的才艺?抚琴唱曲,跳舞习字,作诗描红,娘娘您究竟是怎么做到能全部一窍不通的?
您瞧瞧人家三王妃,无一不能,无一不精,您别嫌老奴说话不中听,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也难怪九王爷这般不待见您。”
一直絮絮叨叨,沈清歌总算明白了“比字两把刀”的含义。
杨嬷嬷这是得了皇后的授意,刻意挑拨起自己与卫婉莹之间的矛盾。
只要战北宸与三王爷两人交恶,太子与三王爷的皇位之争,无疑就又多了一分胜算。
可自己偏偏又不争气,不用皇后挑拨,瞧着那卫婉莹就已经很不顺眼了。
上午学仪态,下午学才艺,晚上,杨嬷嬷仍旧不肯放过沈清歌,所要教导的,咳咳,就是些少儿不宜的奇怪知识与内容了。
杨嬷嬷命人在院中放置了一口缸,缸沿并不大,勉强可以环抱起来,缸里加了水。
她让沈清歌坐在水缸之上,双腿并拢,时间为一炷香。
这个要求,听起来很简单,但是实践起来却很有难度。因为沈清歌双手不能扶住缸沿,她为了不让自己的屁股漏下去,就不得不使劲儿绷紧双腿,腰肢使力。
时间短点倒是罢了,久了双腿打颤,浑身大汗淋漓。尤其是她被折腾了一天,早就已经精疲力尽。
沈清歌觉得屁股蛋上有点清凉,想必是被缸里的水打湿了:“我,我这顶不住了。”
杨嬷嬷有点不屑:“那九王妃可要多加把劲儿了。瞧瞧人家三王妃那腰肢与身段,上次宫宴之上,脚尖踏在缸沿之上可翩翩起舞。这点小伎俩对人家而言,就是小菜一碟。您干啥啥不中,若是再在这方面逊色于人家,还怎么指望能获得九王爷的宠爱?”
沈清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什么...方面啊?跟王爷比站梅花桩么?”
杨嬷嬷端坐在一旁,满脸的得意:“站什么梅花桩啊,这坐缸的本事,可是我杨婆子的不传之秘。看起来好像老奴故意刁难您似的,实际上这都是为了你好。日后你与王爷同房,就知道其中的妙处了。”
“同房又不耍杂技。”
杨嬷嬷轻哼一声,凑到沈清歌的跟前,压低了声音,格外的不怀好意。
“男人受用。”
“噗!”
沈清歌一口气儿实在没憋住,“噗嗤”就落进了水缸里。四脚朝天,半晌都爬不起来。
杨嬷嬷满脸厉色:“起来,继续!”
“我起不来!”
“老奴数到三,王妃娘娘您若是还起不来,那就再加半炷香。”
妈呀,那不是要了自己的命吗?
这婆子哪里是宫里出来的,青楼里拜过师,学过艺吧?怎么懂得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自己好歹也是良家妇女啊。
沈清歌像只翻壳的乌龟似的,手撑着缸沿,真想破罐子破摔摆烂,可为了长久之计,又发作不得,只能腰上打挺,又重新撑起来。
“这就对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王妃娘娘您底子好,就听老奴的,担保你脱胎换骨,九王爷见了您都惊为天人。”
沈清歌憋得面红耳赤,已经就连还嘴的气力都没有了。这哪里是脱胎换骨,简直就是脱了一层皮吧。
仍旧还是春寒料峭,衣服湿了大半,黏在身上,又湿又冷,浑身都忍不住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