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智斗
总经理办公室里，周源捏着鼻梁闭眼养神。
突然办公室门被打开，余升一脸焦急地走进来。
“你怎么样？怎么都不跟我说？”
周源疲惫地笑了笑：“发生什么了啊，这么生气。”
余升有些严肃地捏了捏周源的鼻尖：“都火烧屁股了，还开玩笑？我要是不问你，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我你被投诉了？”
“又没多大事，不就是去总部开个会的事吗？”
“还犟嘴呢，都要对你开展调查了！”
“真没多大事，你多想了。”
余升沉默了一会，上前捏了捏周源的肩膀，说：“我知道我自己帮不上忙，可是我们都快结婚了，多少让我分担一下，这样我也好受点。”
周源拉住余升的手说：“我知道，不过真的没事，我都有安排。”
虽然周源这么说，但余升还是很担心，可是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出该怎么帮助周源，毕竟自己的职位太低了。
“需要我辞职吗？我听说有人投诉你滥用职权，咱们的关系还没公开，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周源摇头笑了笑：“不用，他们只是借题发挥，主要还是针对我的，你用不着辞职。”
“可是…好，我听你安排。”
“嗯。”
周源也看出余升的心情，拉住余升的手说：“如果真的想帮忙，就做顿红烧肉给我吃，你这段时间出差，我天天吃食堂都吃腻了，想吃你做的菜了，嘻嘻。”
余升疼爱地摸了摸周源的脑袋：“好，晚上做五斤，让你吃个够。”
“我又不是猪，吃那么多。”
情况并没有因为两人的乐观而改变，接下来的两天，集团特别检查组几乎将公司翻了个底朝天，足足搬走五大箱子材料，并通知周源第二天一早到集团总部接受审查。
一时间，几乎所有员工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舆论几乎一边倒，认为周源已经大势已去。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攀附叶飞阵营。
余升和韩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更让余升着急的是，何年、肖敏和钱艺等之前受过周源恩惠的人现在都在找各种理由尽量避免和自己见面聊天，好像有什么隐情一样。
就算是周源召见，三人也是支支吾吾，这让余升很伤心，明明之前还那么要好。
当天晚上，余升急得团团转，在周源办公室坐立不安。
“嘻嘻…”
“你还笑得出来…明天一早可就要去接受审查了。”
周源看了看时间，前言不着后语地说道：“快到了。”
就在余升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叶飞推门而入。
这段时间，叶飞几乎隐隐成为了总经理一样的人物，所有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所以叶飞的气焰已经嚣张到了极点，以一副看待败家之犬的态度看着周源和余升。
这种眼神让周源和余升打心底厌恶，但是周源这么晚叫叶飞过来，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所以余升并没有发出声音。
还没等叶飞坐下，周源便直接将一沓子文件丢在了桌上。
没反应过来的叶飞本来还想调侃一下周源和余升，但是看到纸上鲜艳的公章时候顿时脸色一变。
叶飞抓起纸张看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
“你！你想怎么样？”
周源淡定地说：“没什么，跟你做个交易，你帮我渡过明天的难关，我撤案，否则，你这吃回扣，贪污的行为要判五年以上，从我得到的消息，公安机关明天就会对你开展调查。当然，你如果不信，可以和你舅舅江栋联系，看他能不能保得住你。”
叶飞手脚发颤，脑袋一片空白，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没等叶飞说话，周源又摆出笑脸，坐上前说道：“叶飞，你是个人才，这段时间做采购做的很好。人嘛，做到一定位置，这点事情算什么？我呢，也没什么要求，只想和余升一起，再拿几年工资退休，你现在已经是采购经理，过几年我一退，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何必这么鱼死网破呢？”
“我知道，你也是无奈，毕竟董事会里闹得这么凶，不过那些跟我们底下人有什么关系？没必要成为他们的挡箭牌，再说了你这么年轻，为了这点钱耽误自己的大好青春，不划算，你要是缺钱，等明年我把你的工资再提一档，也就是两年的工资而已，你说是不是？”
叶飞看着周源神色紧张：“你真的肯放过我？”
周源摊开手笑道：“我跟你无仇无怨，为什么要搞死你？有钱大家一起挣不是双赢？”
叶飞沉默了许久，心态终于完全被周源的话击溃。
“你想让我怎么做？”
......
第二天一早。
余升开车将周源送往会场。
看着周源郑重的样子，余升有些不放心。
“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周源握着余升温暖的手笑了笑：“不用，就是个小会而已，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再说了，你也进不去。”
余升低头有些愧疚地帮周源掸去衣角粘上的灰尘。
周源抱了余升一下：“等我，真的没事，我一会就出来。”
余升僵硬地笑了一下，想用笑容鼓励周源。
“好，等结束咱们去吃大餐。”
“还是回家做吧，我想吃你亲手做的。”
“没问题。”
周源下车，回头对着余升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大厦。
会场里，江栋正眉飞色舞地和一众高管打招呼，眉宇间满满的自豪。
终于结束了寒暄，江栋看了看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名表。
“甜甜，看到小飞了吗？”
甜甜摇了摇头：“没有，应该快了吧。”
江栋有些不满：“今天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不早点到，真是让人不省心，肯定又和哪个姑娘一起玩，说不定现在还没起。”
“年轻人嘛，放心，小飞他还是很有大局观的。”
“哼，本来还想会议结束在董事面前推荐他的，真是的，你一会给他打个电话，让他赶紧过来。会议马上开始了，我先进去。”
“好，我马上给他打。”
楼下的周源刚准备上电梯，只见一脸颓废的叶飞从柱子后面探出了脑袋，对着自己招手。
“周总...”
周源有些疑惑，但还是走了上去：“想好了吗？还有三个小时，警方就该过来带你走了。”
其实叶飞一回去就托人打听，发现周源真的将自己吃回扣的事向公安机关报案后真正慌了。
一想到自己要坐牢，吓得一晚上没睡着。
“只要我配合你，你真的撤案放过我？”
周源认真地看着叶飞：“信不信随你，不过我还是那句话，我和你无冤无仇，根本没必要，我们都是打工的，犯得着为了上面的斗争成为炮灰吗？”
听到这里，叶飞下定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
周源扭头对叶飞说：“好，等我出来了，你还是采购经理，合作愉快。”
叶飞艰难地看着周源按下电梯。
来到会场，甜甜看见叶飞的模样吓了一跳，连忙将叶飞拉到一边。
“小飞...你怎么这样就过来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今天可是你舅舅很重要的日子！”
叶飞苦笑着应付说：“起晚了。”
甜甜没有多说，皱着眉弄了点水给叶飞打理。
“先这样吧，今天所有的董事都来了，很重要，一会进去看你舅舅的脸色行事，其他的别多说。”
“好。”
叶飞咬着牙点了点头。
一进门，江栋看见叶飞不修边幅的样子顿时心里一凉，但所有人都在，自己也不好发作，只是恨铁不成钢。
而叶飞也不敢直视江栋的眼睛，呆呆地坐在最末尾的座位上。
会议开始，以江栋为首，对周源口诛笔伐，进行了严厉申讨。
五项罪名，足足列举了半个小时，光是证据就搬出三大箱子。
“各位董事，以上就是我要陈述的关于周源违反公司规定、违法的事实，其恶行之卑劣，已经严重影响集团形象，对集团造成了不可估量的损失，我建议立刻将周源移送公安机关。”
江栋话音一落，人群中立马骚动起来，很快分成两派。
“这些证据还需要公安机关认定才行，光凭江监事一面之词很难断定周总竟然犯了这么大错误。”
“是啊，周总这些年的成绩大家有目共睹，云游更是在周总的带领下业绩接连翻番，就算有些徇私，应该也达不到触犯法律的程度吧。”
“这可说不准，这几年集团为了发展云游，花了大代价，各种政策都有倾斜，云游的发展并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就是实现的。而且这几年集团对资金的监管有所放松，很容易滋生腐败。”
“各位，周源经理能力的确突出，对公司作出的成绩也有目共睹，可是自从她迷恋上助理之后，整个人的行事作风就有了变化，这也是她铤而走险的原因。”
人群中马上有人反对：“这件事虽然有所耳闻，但只是传言，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是正常谈恋爱，集团不应该干涉。”
“江总这么说，是不是有证据，如果有的话，请拿出来给大家看看。”
江栋见周源不动如山，很是不满，对着叶飞使了个眼色。
江栋等的就是这一刻，回头看了周源一眼，却发现对方依旧不动如山，胸有成竹的样子让江栋十分不满，赶紧对叶飞使了个眼色。
叶飞咬紧牙关，双手有些颤抖，一众高管看的有些奇怪。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叶经理，请你将证据放出来给各位领导看看。”
叶飞吞了吞口水，看着一脸笑意的周源，几乎要哭出来。
江栋见叶飞仍呆在原地，生气地大喊：“叶经理！”
叶飞浑身一颤，将周源给的U盘插入了电脑，点开了视频。
“各位，视频里的就是周源和助理余升，他们不光住在一起，每天上下班一起，还经常搂搂抱抱，严重影响了公司形象...”
江栋得意地跟大家介绍，丝毫没有注意到屏幕中播放的是什么。
直到发现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自己，江栋才发觉有些不对劲，回头一看，屏幕中不堪入目的画面正是自己和秘书甜甜。
江栋只觉得五雷轰顶，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赶忙冲到叶飞跟前将U盘拔了下来，然后狠狠将电脑摔在了地上。
“你个逆子，你干什么！”
叶飞摇着头哀求道：“舅舅，我真的没办法，如果我不这么做，我就得…舅舅，你别怨我。”
在座的董事都是人精，一见风向变了，立马对江栋开始发难。
“江监事，你在视频里提到的假合同的事，请你解释一下。”
“还有，集团上月的财报里记载了一笔5千万的损失，好像就和这份合同有关，江监事，你好好解释一下。”
面对所有人的提问，江栋完全慌了，连连摆手：“各位董事，这视频是捏造的，大家别信。我为公司竭心尽力这么多年，还不清楚我的为人吗？”
“公是公，私是私，集团不否定你作出的贡献，但如果你以违法的手段侵占集团财产，还给集团带来巨大损失的话，集团也不允许。”
江栋愤怒地看着地上的叶飞，两眼几乎喷出火来。
谁知叶飞突然冒出一句：“舅舅，你就认了吧，不就是套点钱，凭你监事的身份还不能摆平吗？”
被叶飞送上补刀，江栋几乎吐血，又是一耳光将叶飞打翻。
“你个畜生！”
说罢，便急火攻心，晕倒在地。
......
就这样，一场闹剧结束，对周源的“审判”也不了了之。
会后，周源来到杨总办公室。
“坐吧，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一棍子将江栋打死了，等过些天我复任之后，我会再向董事会推荐你的。”
杨总轻描淡写地倒了杯茶递到周源跟前。
“不用了，这次来，我是跟你辞职的，这是我的辞职信。”
杨总倒茶的手一滞，将辞职信推了回去。
“先别辞了，你正是最有干劲的时候，集团也需要你。”
周源笑了笑，似乎并不意外。
“我已经决定了，用余升名义报销的钱我都已经还回去了，账也做平了，只有一个要求，等我们走之后不希望再和云游有任何瓜葛了。”
杨总有些难以理解。
“你为了余升真的要走？”
“也算是为了我自己吧，余升对我很好，我不该把他牵进来，这样我的良心过不去。”
杨总深深看了周源一眼。
“以前我让你利用余升做点账迷惑江栋他们，没想到如今你为了减轻影响竟然离职…余升值得你牺牲这么大吗？”
周源笑着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办公室。
一身轻松的周源，看着大厦外的蓝天心情无比舒畅，伸了个大懒腰。
“源源......”
睁眼看见一脸焦急的余升正朝自己跑过来。
“怎么样？”余升问。
周源顽皮笑道：“我被开除了。”
余升愣住没有说出话。
“怎么了？后悔找我了？”
余升愧疚地说：“是我连累你了。”
“没什么啊，今后我就靠你了，怎么样？”
余升一把拉住周源的手，认真说：“没关系，我一定努力养你。”
周源被余升这认真深情的模样搞得有些不好意思，笑道：“开玩笑的，瞧你那样，太逗了。”
余升被搞得一头雾水。
本来还以为周源是担心自己不好意思，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
可是听到远游公司的时候，余升顿时愣住。
“你说真的？”
周源笑了笑，从包里翻出合同递到了余升面前。
“我竟然还是股东？”余升惊掉了下巴。
“那可不，你是我男人啊，不当股东当什么？这样，你就没有压力了吧？”
余升盯着周源看了半天，感动地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走上去将周源抱住。
“好啦好啦，这下子你就得一辈子卖身给我了，嘻嘻。”
余升一笑：“好，老板。”
就在两人收拾个人物品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
“请进。”
是何年、肖敏和钱艺三个人。
“有什么事？”
“周总…”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直说吧，什么事？”
何年犹豫了一会，带头说：“周总，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是江总他说集团考核，我们也没办法，只能配合…”
“对啊，周总，请你一定不要放在心上。”肖敏也赶紧解释说。
周源微微一笑，看向了钱艺问道：“小钱，你呢？”
钱艺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辩解。
“周总，这件事是我不对，又辜负你这么多年的栽培，请你责罚。”
周源摇了摇头：“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的很，我那边刚开完批斗会你们就知道了，不用着急，我已经不是你们的总经理了，所以，无所谓了。”
三人一惊，心中有些庆幸。
“怎么会？”
“没有其他事就散了吧，我还得收拾东西。”
三人对视一眼，默默点了点头。
“周总，那我们不打扰了…”
“周总…”
“去吧。”
三人离去，周源不由得感叹一声。
“人呐，就是这么现实。”
余升握了握周源的手。
刚走出办公室，韩允便冲了过来。
“升哥…周总…”
看着韩允，余升顿时有些担心。
虽然云游很不错，但是韩允毕竟和余升走的太近，又颇受其他同事嫉妒。
一旦新领导到任，恐怕韩允的日子很不好过。
周源看着余升的样子知道余升有些放心不下。
“允儿，你跟我们一起辞职吧。”
“嗯，我马上去收拾东西。”
韩允没有一丝犹豫，直接答应，这让周源更加欣赏这个女孩。
就这样，在众人惊讶地目光中，三人大步离开了云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