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转变
第二天一早，余升便准时到了公司。
钱艺正在门口翘首以盼，余升一露面，便高兴地小步迎了上去。
“升哥，你终于来了，快快快，何总和肖主管在等了。”
余升想要问，但又憋了回去，想着还是直接跟肖敏说清楚。
“嗯…”
路过办公区，余升觉得大家看自己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尤其是叶飞和韩允。
叶飞则是一脸得意，又有些意外。
韩允也是有些复杂，前几天的热情仿佛消退了一样。
看样子自己被拘留的事已经在公司传开了。
“升哥，你…这些天还好吧？”钱艺小声问。
虽然钱艺可能只是随口一问，但余升还是感觉挺温暖的，至少没有落井下石。
余升笑了笑，说：“没事。”
钱艺见余升不愿意多说，也没有追问。
会议室里，肖敏和何年正在讨论。
钱艺敲了敲门，喊道：“余升来了。”
何年先是很生气地看了看余升，随后又叹了口气。
“何总，肖主管。”
余升面无表情地坐了下来。
见余升跟个没事人一样，何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到底怎么搞的？”
余升顿了顿，摊着手说：“没多大事吧，不过确实是我冲动了。”
何年一听更气了，喊道：“还没多大事，冲动…别以为你和周总关系…”
“咳咳…”
话到嘴边，肖敏赶紧咳嗽了两声。
“那个，老何，挑重点…挑重点…”
何年回过神来，也觉得自己说漏了嘴。
“不管怎么样，你也不应该乱打人，被拘留还觉得没事，人事管理规定你看过没，受到刑事、行政处罚，严重的是要开除的。”
“我根本没怎么打人，是我前妻他们一家子揪着不放，派出所处理也有问题，我也很冤。”
“你还冤，公安的决定已经作出了，你冤有什么用？”
余升摊了摊手，不知道怎么辩解。
眼看谈话陷入僵局，肖敏赶紧开口打圆场。
“那个，我说两句吧，余升你对这件事到底怎么看的？”
余升想了想，说：“我…开除也好，不开除也好，服从公司决定。”
余升每句话都直来直去，肖敏也很头疼。
一般人的正常做法不得是认个错，求个情，再给个台阶不就下了。
这下好了，搞得余升还占理一样。
“你…行行行，你先回去，我和何总讨论一下。”
“好。”
“等一下，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到底想不想待在这。”
“想啊，虽然我的能力有，但以我的工作经验，很难找到这么大的公司，所以还是很感恩的，如果有可能，我还是想呆在这。”
“行，你先出去吧。”
肖敏松了口气。
走出来的余升没有理会其他人的眼光，径直走向自己的座位。
“升哥，怎么样？”钱艺跑过来问道。
余升摇了摇头，说：“不知道，肖主管和何总正在商量。”
钱艺点了点头，说：“啊，还要商量啊…不过没消息也是好消息对不对？”
余升一笑，说：“要是被开除了，是不是云游史上第一个实习刚满就因为拘留被开除的？”
钱艺噗嗤一笑，说：“还真是…什么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
“怎么都不亏了。”余升苦笑着说。
“应该没事的，何总和肖主管都是通情达理的人。”
“希望吧。”
“嗯…”
钱艺一走，余升又回想起何年刚说过的话。
“何年怎么会这么说呢？”
“周总？来公司前我根本不认识周总，何年为什么觉得我和周总关系不一般呢？”
何年好像有所指，但余升又想不通到底为什么。
就在余升疑惑地时候，肖敏和何年两人却有些头疼。
“何总，现在怎么办？余升他到底应该怎么处理？”
何年白眼一翻，看着肖敏，心想你这锅子怎么一下子就甩到我这了。
“肖总，规章制度是人事管，这不应该你们人事提意见吗？而且你都马上要升任人事经理的了，你来决定？”
肖敏有些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也没想到何年直接把球踢了回来。
“怎么说到我了，经理的事八字都还没一撇，你是余升直接领导，你的意见最重要。”
“得得，咱们也别踢皮球了，直接谈想法吧，周总还在等咱们汇报呢，你什么意见？”
肖敏一脸愁容：“这，唉…这个事是真的难办，以我的判断，还是谨慎一点好，毕竟不知道周总是什么态度。”
“这还能有什么态度，人是她招来的，现在咱们要开除，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不过要是不开除，这要是被总部知道，恐怕咱们也很难办，这批招来的新员工一半是关系户，公司里已经很多人有意见了。”
“是啊，要不咱们还是先提，看看周总什么意见，她要是坚持反对，那咱们再按照她的意思办，到时候上面问起来我们也好说。”
“…嗯，就这样，先摸摸她的想法吧，反正最终不还是得她定吗，咱们只是提案。”
“行，就这样吧。”
说着两人来到周源办公室。
“周总？我们来汇报一下余升的事？”何年问道。
周源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盯了一会，将何年和肖敏盯得心里发毛。
“坐下说。”
“好，周总，我和肖主管刚才和余升谈过了…”
周总源突然抬手打断，说：“哦，想起来一件事，肖敏，我已经正式向总部提议升任你为人事经理了，这个星期总部就会派人来考察，你已经主持了快一年工作，应该没问题，在考察这段时间，你还是要认真履职，提前恭喜你。”
惊喜总是来的那么突然，肖敏一听，激动地差点跳起来。
“谢谢周总，我一定认真好好工作。”
“嗯，你们接着说，余升应该怎么处理，按照规矩来就行。”
有了周源的话，肖敏的心态一下子转变过来。
如果这时候坚持开除余升，恐怕自己的经理就要泡汤了。
肖敏瞥了一眼何年，心里有些担心，赶紧开口说：“周总，余升只是拘留，延长个实习期就行。”
“就这么简单？合规吗？”
“这…”
何年刚想说话，被肖敏一把按住。
“何总，合规，合规的，余升还年轻，入职也不久，对公司的规章制度不怎么熟悉，人非圣贤，而且余升能力不错，学东西快，从轻也是可以的，公司规定上也没写一定就要开除，对吧。”
何年也是人精，知道周源刚才的话已经将肖敏给收买了，自己坚持开除反而有些不合群了，只能点头。
“我没意见，具体周总定夺吧。”
眼见目的达到，周源摆出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说：“按规定来就行，具体肖经理操作吧，回头把余升调到我这当助理。”
一声肖经理喊的肖敏心里开花，连连道好。
“周总哪里话…嘿嘿。”
“行，就这样吧，叫余升到我这来一下。”
两人一愣，站起身来离开。
本来还准备争辩一番，没想到两句话就被周源给化解。
“老肖，恭喜啊。”
“哪里哪里，周总栽培信任，说起来，何总别怪我，这最后反正周总也得保余升，我们倒不如顺着她，也少挨骂，你说对不对？”
看着肖敏一脸谄媚开心的样子，说话底气都变得足了很多，何年心里不由得更加佩服敬畏周源这个看似温柔实则雷霆手短的女人。
“唉，晚上你请客！”
“小意思，给你一条龙安排到位。”
何年一笑，摆了摆手。
“看今天这情况，周总和余升关系很不一般…以后对余升还是要多注意。”
……
座位上，余升看着电脑有些发呆。
“升哥，怎么样了？没事了吧？”
余升回过头，是韩允走了过来。
“还不清楚，何总和肖主管还在讨论。”
韩允顿了一下，安慰道：“应该没事…吧…”
叶飞站在远处看着两人交谈，有些发酸，走过来阴阳怪气地喊道：“允儿，你在升哥这呢…”
韩允摆出笑脸，回道：“飞哥，我来跟升哥核对一下上周的用车情况。”
说着跟余升甩去一个眼神。
本来就不想和韩允有过多的交集，这时候更加没有心情和韩允纠缠。
“我看过了，回头我把表格发给你汇总。”余升说。
韩允感激地笑道：“谢谢升哥。”
叶飞仍旧有些不信，看了看两人，也不好发飙。
“余升，你前几天的事怎么样了？公司决定了吗？我听说拘留要开除的，要不要我去跟我舅舅说一下，或许能从轻。”
“…谢谢，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吧，毕竟是我自己的问题。”
“你也别灰心，实在不行就开口，我去求我舅舅。”
“谢谢，不用。”
这时候，肖敏和何年走了过来。
“余升，来，赶紧。”
余升走过去，被兴奋的肖敏一把拉住。
“肖…”
“赶紧去周总办公室。”
“周总？什么事？”
肖敏有些奇怪地看了看余升，说：“先去再说。”
余升忐忑地敲了敲门，走进周源办公室。
一旁的叶飞和韩允有些奇怪，不知道肖敏为什么这么激动，但是两人似乎闻到一丝不对劲。
叶飞凑到何年跟前，小声问：“何总，听说余升要被开除了，是真的吗？”
何年白了叶飞一眼。
“谁说的？乱传什么？”
“不是吗？”叶飞有点不敢相信问。
“那是领导考虑的事，别瞎打听，也别乱传。”
“可是…”
“赶紧干活去，这里是八卦的地方吗？”
叶飞吃了一鼻子灰，悻悻地闭上了嘴，转头想叫韩允一起离开，却发现韩允的眼神里有些异样的光芒。
周源办公室里，余升坐着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摸不清的女人。
“周总…”
“我叫你坐下了吗？”周源突然脸色一变，从未见过的严肃。
余升悻悻站了起来，双手扶着椅背。
“周总，请问…”
“我让你说话了吗？”周源又严肃说道。
余升微微皱了皱眉头。
“到底什么事？”
“我问你了吗？”
余升有点不明白周源今天怎么突然脾气这么大。
“到底什么事？我们直说吧。”
周源面无表情地盯着余升，终于松了口。
“坐吧。”
余升顿了顿，坐了下来，看着周源。
两人就这么盯着对方，看了足足十几秒。
“你认为你这次的事公司应该怎么处理？”
余升想了想，说：“我…服从公司的安排。”
“就这样？”
“嗯，就这样。”
“你还真是…你这个脾气，难怪被拘留。”
余升没有说话。
“按照规定，你是要开除的。”
余升心一冷，叹了口气。
“好。”
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走出没几步，又转身看向周源。
“周总，这几天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顿饭，周末吧，怎么样？”
周源依旧没有表情。
“想走后门？我这可走不通，我还以为你挺正直的。”
“不是走后门，只是单纯的想感谢你。”
“谢我什么？我要开除你，还要谢我？”
“是感谢你当初招我进公司，虽然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招我进来，但我知道，要是没有周总你同意，我是不可能获得这份工作的，我走了以后，恐怕就没机会了，所以想请你吃顿饭，能否给个机会？”
周源有些意外地看着余升，问：“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其他事，真的没有想走后门的意思？”
“没有，我从来不为难人。”
“呵呵，别说的那么好听，你做的事都挺为难人的。”
余升顿时语塞。
“我问你，你后不后悔打了你前妻？”
余升犹豫了一会，说：“不后悔，她打了我儿子，我只后悔打轻了。”
周源噗嗤一笑。
“你也是个人才，行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给你实习期延长三个月，这件事到此为止了。”
反转让余升一愣。
“不开除了？”
“你想开除？我可以改。”
余升由衷一笑，恨不得上去抱一下周源，忍住冲动走到办公桌前伸出手：“我知道不合适，但是…谢谢你，周总，真的谢谢。”
周源笑了笑，伸出手一握。
“以后不许再犯了，解决事情的方法很多，最直接最泄愤的未必是最好的，凡事多想想。”
“好，我听你的。”
“去收拾东西吧，到我这来，我这还差个助理。”
余升愣住了，盯着周源看了半天，看得周源有些不好意思。
“周总，我有个疑问。”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现在不到时候，还有，你应该松开我的手了。”
余升脸一红，赶忙放开周源的手。
“赶紧去收拾东西，马上来我这上班，坐在门口那桌。”
“…好，谢谢周总！这两天有空吗？”
周源摆了摆手。
“吃饭就免了，好好工作就行，应酬的机会多的是，到时候吃的你烦死。”
余升笑了笑，点头开心地走了出去。
刚回到座位，众人纷纷看了过来。
“…你看，余升在收拾东西了，估计要走了…”
“是啊，他被拘留了…”
“唉…实习刚过，被拘留被开除好像没有补偿。”
……
不少人议论纷纷，但是余升都不在意，只是静静收拾着东西。
叶飞看着有些幸灾乐祸，低声对韩允说：“允儿，你看余升在收拾东西了，要走了。”
韩允默不作声地看着，有些失望。
“升哥，要不要帮忙啊，怎么收拾东西了？”叶飞大声喊道。
周围同事等等再看热闹。
一会儿，钱艺笑着走了过来。
“升哥，怎么就收拾了？我来帮你。”
“谢谢，我自己来吧。”
“别客气啊，以后还要靠你多照应呢。”
余升沉默着没有说话。
“走吧，我帮你搬过去。”
余升不好拒绝，跟着钱艺来到周源的套间办公室。
“升哥，你先坐，熟悉下，这是周总专用的电话，这是周总这周的行程表，上面有两项马上要处理，你先看看，这周我们先一起，帮你熟悉工作。”
钱艺说的很细，余升认真听着，心里有些感激这个细心的同事。
“先这样，电脑我一会再领一台专用的给你送过来。”
“小钱，谢谢！”
钱艺一笑：“不客气哦。”
钱艺刚返回，便被叶飞拉住。
“艺艺，怎么回事？余升不是被开除了吗？”
钱艺虽然很反感叶飞叫的这么亲热，但是脸上却没表现出来。
“开除？谁说的？没有啊？升哥调去当周总助理了。”
“助理？”
叶飞有些不敢相信。
“那不是还升了？怎么…不是说拘留要开除吗？”
钱艺有些无语，这个叶飞怎么很想余升被开除的样子。
这时候何年和肖敏走了过来。
“咳咳，宣布个事，余升的事公司已经决定了，延长实习期三个月，同时调整岗位，调至总经理办公室任助理，但岗位等级暂时不予晋升，仍旧是七级。”
“余升这次被拘留，事出有因，公安执法也可能存在瑕疵，余升正在申诉，还有，这件事到此为止，大家不要随便乱传。”
众人一听，议论纷纷。
叶飞更是吃了苍蝇一样，不敢相信，转头看见韩允满是星光的眼神，心里更是醋意大发。
就这样，第一次看望余泽闹出的事就此告一段落。
转眼又是几个星期过去，公司里的流言也渐渐平息下来。
另外一边，林欣经历了医院事件之后，心里也有些后悔。
时间慢慢过去，林欣的心态也有了转变，没有了方君回，日子似乎也能过。
除了偶尔在手机上看到关于方君回和徐昊的负面消息之外，还会心痛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