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九一八（２）
9月19日，陆遥在家中收到九一八事变的消息后，骑了匹马赶到军营。
没到军营，军营内喧哗声不断传入陆遥耳中---看来事变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等进去后，整个军营闹哄哄的，士兵们没出操而是都在操场上议论纷纷，也不见陆远与各军官的踪影。陆遥也不管闹哄哄的士兵们，直接往会议室走去。没意外的话军官们都应在那。
会议室内，早上传来的消息让陆远焦虑不安。一年以前，陆遥在家中向他与父亲预言日军会很快挑起事端侵略中国，并能很快占领中国东北时，陆远没有全部相信，他觉得以奉军的实力，日本人想占领东北没那么容易。
沈阳一夜丢掉后，陆远寄希望于张ＸＬ马上带兵回救，可早上迟迟得不到奉军出关的消息，其余各方通电倒是不少。
陆远与一群军官坐在会议室商讨目前局势，众说纷纭，大家对彼此的看法都不十分满意，谈了快两个小时还没出结果更令陆远焦躁不安。当他见到陆遥推门进来时“陆遥，你对日军的判断是正确的，”听到这句，会议室都安静下来：“你说说日军下一步想做什么？我们又应该怎么办？”
陆遥走上前，捋了下思路，沉默良久才说：“我认为，日军这次进攻沈阳只是战术性的动作，日本还未做好全面与中国开战的准备。因为日本现在无论是经济规模还是军队的动员体制上都应付不了一场长期的局部战争，更不要说全面侵华了。”
“至于我们的应对？恐怕我们什么也做不了，这要看ＫＭＴ与各路大佬们怎么做了。”陆遥停了一下才声音沙哑地说：“恐怕咱们的东北要丢了！”
“东北要丢？三千万人的东北要丢？”底下一片哗然，陆遥的看法在他们看来不可思议：“张ＸＬ关内的二十万人呢？ＫＭＴ呢？”
陆远激动的说：“东北军二十万的军队，山海关与锦州又控制在自己手里，怎么不回去？你不是说日本还没做好全面侵略的准备吗？那二十万人回到东北，日本人能安生地待下来？张ＸＬ就他妈想跪地上当亡国奴？”一众军官也是神情激动，怎么也不相信。
“啪”“都给我安静！”陆遥一拍桌子待大家心情平复下才说到：“张ＸＬ不敢回去！你们想想，ＫＭＴ的军队在哪？在江西与湖南剿红党！张ＸＬ与各路军阀刚打完中原大战，后面没人帮他掩护，他敢退吗？你们不要忘了，咱们的老长官阎锡山上月偷偷从青岛回五台，至今还不管张、蒋的通电，赖在山西。他想干什么？总不会是回五台老家养老的吧？还有其他下野的各路军阀，你们看看，这几天肯定是一片通电抗日风潮，这其中有几人是真心的，又有几人是想着浑水摸鱼、东山再起的？你们好好想想，再则就算ＫＭＴ真出手，他校长也不剿红党了，那他敢派兵北上吗？他要是敢，济南惨案怎么发生的？他就是给日本人吓破了胆，不然惨案发生后，竟还向日本人道歉？”
众人听到这里，再往仔细里一想，顿时都觉得胸膛如同压着一块沉甸甸的石头，让人心头压抑，喘不过气来。
“那国联呢？我们可是签了《九国公约》的？”底下一个声音说道。
大家一静，有几人像是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国联总该出面吧。”
《九国关于中国事件适用各原则及政策之条约》中第一条就是：尊重中国之主权与独立，及领土与行政之完整。
“哼哼，”陆遥冷笑道：“别痴心妄想了，英美等国虽然通过《九国公约》防止日本在中国一家独大，可事发在东北，不是长江流域。英国人感受不到切肤之痛，不会在这事上较真，别忘了，英日在《九国公约》签订前可是盟友关系。”
“那美国呢？美国可是《九国公约》的主要缔约国，日本人破坏公约，那是对世界秩序的严重挑战，美国人的利益会因此受损。”还有人不甘说道。
“美国的利益的确会受损，但正所谓两项其害取其轻，两权相利取其重。大家可以对比下中日与美国的贸易额，看谁的多？而且现在美国孤立主义盛行，只怕最后可能也就谴责几句，只要日本人递的梯子够好，他会顺势下来的。”
对，这时美国与日本的贸易总额为3亿多美金，远高于与中国的1.8亿美金贸易额。而且美国与日本的经济有强烈的互补性，美国在出口日本钢铁、石油等战略物资攫取的丰厚利润让他屁股坐在日本那一头。
待底下没人发言了，陆遥才说道：“照我判断，张ＸＬ一是要为蒋介石在关内站台以镇不臣，不可能大规模地回援东北；二是以东北军那战斗力实在是打不过，ＫＭＴ不出手，张ＸＬ根本没那胆；东北没意外的话很快就会全面沦陷。”
“我们现在能做的就是抓紧时间，第一：训练扩大我们的队伍，我们的队伍已经训练了一年多了，已经储备了大量士官，但总的数量太少，五年后我们起码要整训出3万人；第二、加强对日军的情报收集工作，在侦查营中抽调人手组建情报组去东北等与日军战斗的一线去收集；第三、加强保密建设，日本人的间谍可谓是无孔不入，我们队伍要加强日后新人的身份甄别；第四、东北如果沦陷，我们也不能干看着，派出联络小组去东北找到抗日武装，我们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支持他们抗日，万一战事不利，在东北待不下去时，联络小组要尽可能地接应抗日武装从东北撤出；第五、在我们控制的地方发展民兵预备役，目前我们的补充兵员主要来自招兵，部分来自吃不上饭的流民，可若是战时我们根本没时间去训练他们。要想快速补充我们就要深入基层，向老百姓宣传抗日，要发动榆林中学等学校的学生老师下基层宣讲，同时我会建议井岳秀恢复学校的军事训练，在学校组织预备役。这样战争一旦爆发，我们的军官与士兵能得到快速补充。第六、发展经济，我们陕西地瘠民贫大部分人只能靠天吃饭，接下来几年，我们通过兴修水利，平价向农民提供化肥良种，鼓励农民种地养殖。另外，我们的日化厂与卷烟厂也要发展起来。只要我们做到以上六点，在日本人打过来时，我们就能立于不败之地。”
陆远问道：“你要在榆林实施这六点？你怎么绕开井岳秀？”
“不必绕开他，”陆遥应道：“我们要实施这六点，必须通过井岳秀下令，如今他与我们算是利益共同体，他会答应的。如若他不答应，”陆遥哼了声，说道：“他也做了20年的榆林王了，也该换人了！”
“再给我们半年时间，不要说井岳秀，杨ＨＣ我都敢拉下马”陆远应声：“井岳秀要实在不晓事，那他吃了我家多少我就叫他全吐出来。”
陆遥说道：“大哥，这井岳秀要是能留还是要留的。有他在台面上顶着，我们能轻松许多。不到万不得已，我们都还需他这张皮。”
“那我们的保密工作也要针对井岳秀？”陆远问道。
陆遥想了想道：“不止是针对他，还有他的身边人。包括他手下的军队，我们都要针对性地渗透。这个事情交给谢思远办！。”
说到这时，陆遥看了看谢ZC，红党在发动群众工作上有先天性地优势，自己在这搭台，把井岳秀交给谢ZC那是再好不过。
谢ZC站起身来应了声“是，保证完成任务”。他知道陆遥把这事情交给他其实就是交给红党来办。本来针对井岳秀的各种工作都是他们陕北红党的重中之重，可惜之前井岳秀因与地方豪绅勾连太深，对红党十分敌视，他身边的工作也不好展开。现在陆遥提供了这么个光明正大接触他与他身边亲信的机会，相信随后的工作肯定有突破。
随后陆遥开始布置任务，侦察营将抽出一个小队去往东北收集情报与联络抗日队伍；赵瑞组织一部分军官与老兵负责预备役组建；谢ZC负责接手全面的保密工作并与陆父商议如何接近井岳秀等等。
陆遥最后说“抗日是个长期艰巨的过程，大家不要急于一时，等下回去后各长官要做好安抚工作，另外，各营长还有教官谢思远（谢ZC化名）这两天安排好将来六个月的工作，我带你们去战场上看下日军是怎么作战的。”
“团长，我也去......”
“团长，你可不能落下我啊？”
“团长.......”
底下军官七嘴八舌，大家都想去。
“闭嘴，现在我们这贰拾几号人不是去和小日本硬干的，带上你们能凑成个连了。除了我说的，都不许去，各营长注意交接工作。散会！”
镇压完闹事军官，陆遥把他们全赶出去，独留下谢ZC。
“子长兄，不知上次与你说的事情现在办得如何？”陆遥问的是与苏区武器换钨矿的事。
“联系上了，苏区领导经过商讨，同意了你的计划。”
“具体章程有吗？”
“苏区的同志说，他们只能把钨矿运至白区边缘，剩下的路途要我们自己想办法。另外，如果可能，苏区的同志希望能进一批采矿设备，现在单靠人力，钨矿的产量并不大。”
“这没问题，采矿设备我来想办法。钨矿与武器的兑换率多少苏区的同志有说吗？”
“他们希望两担钨矿换1支步枪，如果不行，价格还可以抬一抬。”
陆遥知道一担是120斤，120公斤换一把枪，按照现在市场行价就是90-180块一支枪，他是占了大便宜了，看来苏区的部队很缺少武器啊。
“不用了，我很满意，就按他们说的两担钨矿换一支全新毛瑟步枪和500发子弹。不过到明年，每月必须提供我5吨最好是100担钨矿。”
“行，没问题，我马上向上面汇报。”谢ZC知道现在的苏区因为敌人封锁等原因武器非常缺乏，根本做不到人手一枪，许多部队只能装备大刀和梭镖。此次想着能有个武器输入渠道已经非常高兴，至于武器的好坏他们并不在意，再坏也比大刀长矛好吧。要知道现在能够两担钨矿换把全新的毛瑟步枪，恐怕睡梦都会笑醒。
“太浪费时间了，我这两天安排商队带500支枪随你一起去苏区，钨矿有多少我先拉回来，如果有多，折入下回交易如何？”陆遥拍拍谢ZC示意他不要激动。
“我马上安排，你的商队什么时候出发言语一声。”
“苏区现在还缺什么，我叫人多准备点。”考虑到商队往返一次不容易，陆遥想帮着带多点东西。
“其它的都好解决，主要是盐巴，白狗子封锁得厉害。”
陆遥心里算了算，苏区几百万人，就算一人一天6克盐，一天也要十几吨。看来商队就算能带，那也是杯水车薪。
陆遥心里有了主意“子长兄，你也知道，商队带着枪械穿州过省本来就危险。”谢ZC以为陆遥也没办法，脸色黯淡下来“不过2吨盐还是能带的。”
陆遥的大喘气差点让谢ZC憋死“别说是2吨，就是几百斤，对苏区也是帮助。”
“子长兄，苏区长期遭受封锁，这样下去迟早给KMT困死，苏区的领导就没想过打破封锁吗？”
“想啊，做梦都想，可办法还是没有。”谢ZC满脸作难。
“其实打破封锁的东西就是钨矿，我们中国的钨矿储量世界上第一，而中国钨矿最多的地方正是江西，如今各个帝国主义国家抓紧扩军备战，而生产装甲钢与穿甲弹都离不开钨，咱们是捧了个金碗在要饭啊。”
“你说的是真的？咱们手里有钨矿，可也卖不出去啊。之前的都是小打小闹，听说今年钨矿产量还没到300吨。”
“做生意要找对人，我听说赣南的驻军是粤军？现在宁粤分裂，咱们可以拉着粤军一起做生意嘛。”
历史上苏区的钨矿大都通过赣南的粤军卖了出去，换回了大批苏区急需的物资。
“我把我们想法汇报上去做为参考，如果借此能打破KMT的封锁那就好了。”
“其实，我想苏区的领导们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不然不会叫你托我订购机械。”
谢ZC想想，对啊，订购机械意味着要扩大生产，如果钨矿卖不出去那还扩大产量干什么。
“还是你的脑袋瓜子灵活。”谢ZC笑道。
“好了，谢兄，我要叫冯敬去定边打盐了。你的事情也要抓紧，过两天咱们就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