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归家

走在吱吱作响的雪地上，两旁的房子仿佛裹上了棉絮，一片臃肿。路上没几个行人，有的话也是匆匆而过。

正所谓近乡情更怯，在回太原家里的路上，陆遥心中一阵忐忑，不知家里人如何。到了家门口，敲门，半天后一阵嘎吱声响，门房探出头来，“哎呦，是少爷回来了。”

老徐赶忙打开大门，陆遥跨过门槛往内院里走。通过门房老徐的一路絮叨，让陆遥明白自己闹了个笑话，老爷子听他的话，已经举家搬迁到榆林了，现在太原的宅子只有老徐与商铺的几个后生看顾。

“唉，我说少爷你回来还真不是时候，这的丫环都随老爷去榆林了，老汉我与那几个小子粗手大脚的也侍候不了您。”老徐有点惶恐。

“没事，都怪我，也没寄个信件和拍个电报。”打发走老徐，陆遥进了自己的旧屋，还好，被褥什么的都在。

安顿好后，找上老徐要带他下馆子。

老徐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肯，直到陆遥说有事相询才作罢。

两人在街上寻了处羊肉馆，一碗羊汤下肚，陆遥问道：“老爷与夫人身体可好？少奶奶可好？”

“都好，都好，家是八月搬的，少奶奶刚显怀，照我看啊，肯定是男娃。”老徐清楚陆遥最想问什么。

得到自己想问的答案，陆遥再算下日子，冯巧是临盆在即了，心里恨不得插翅飞到冯巧身边。

吃完饭，叫店家打包了几斤酒与十斤羊肉留与老徐和没来的几个后生。

“天冷，徐伯晚上喝点酒暖暖身子。”

老徐谢着接过。

第二天一早，徐伯早早去车马行定好了车子并在城里的商铺叫了伙计陪陆遥一起，陆遥收拾了一下，也没与兵工厂的人打招呼，上了车就催促车夫往榆林赶。

跨过吕梁山，几百公里的路走了3天才到榆林。陆遥在美国还吐槽过西部铁路，现在他只恨山西怎么连铁路都没。（同蒲铁路现在还在勘测，而且不经吕梁，只是连接大同到运城，而大同那段直到抗战爆发都没连上）

到了榆林的新家，家中的父母接到传信，都是激动不已，看到陆遥就扯到身边看个仔细，这个幺儿走了一年多，除了媳妇带回的口信，其余什么都不知道，信都没有一封。

现在儿子出现在身前，家中一阵鸡飞狗跳。

“陆遥啊，怎么回来前也不来封信。”陆母责备道。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你媳妇临盆你还在外面野。”陆父一阵责备，可嘴角的胡子一翘一翘地出卖了他。

“孩子，这次回来不走了吧？”陆母问道。

“妈，不走了。”陆遥眼眶有点湿润。母亲还未知道自己要把她送出国，离开这生她养她的地方。这辈子也许再也回不来了。

陆母顿时喜上眉梢，这次陆遥出去那么久，可把她担心坏了。

“好了，老婆子别拽着他了，带他去看看他媳妇。”陆父一边催促一边把陆遥往里扯。

“爹，我…”顺着父亲的拉扯，陆遥问道：“爹娘，巧儿她生了？”

陆遥在国外紧赶慢赶就是想在妻子临盆前回来，结果看来是错过了。

“是个胖小子，六斤八两重。你快去看下他们娘俩。”陆父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陆遥脚步不停，顺着陆父的拉扯穿堂过户来到后院一间房，在门口，陆父刚要掀开沉重的帘子，陆遥手一扯“慢着，爹，叫人打盆热水来。”陆父一怔，随即恍然，喊人端盆热水让陆遥去隔壁房洗漱了一番才罢。

小心翼翼掀开门帘，陆遥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靠近床缘。

虽是冬天，可窗户装玻璃也不显得暗。只见床上一大一小正睡得香甜。冯巧嘴唇有点苍白，落在枕边的发丝有点打结。旁边一个皮肤通红，脸皱皱巴巴的小家伙裹在襁褓里，鼻翼一张一缩睡得正香。

“真丑！”陆遥轻轻说了声，可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让他怎么都看不够。前世今生加起来40多的人了，可第一次做父亲让他心里是五味杂陈，什么感觉都有，又好像脑子里什么也没想。

冯巧的眼睛动了动，可能是察觉床边有人，眼睛突然睁大，随着瞳孔的聚焦，发现是陆遥后，神情一下软化下来，眼中的光芒也变柔和。陆遥轻轻趴在她身上，把头凑到冯巧耳边轻轻说。

“对不住，辛苦你了。”陆遥话一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不哭，不哭，都当爹的人了。”冯巧眼睛变成两个弯月。

“都怪我，想着掐着日子回来结果......”陆遥抱着冯巧的双手越发用力。

“哇......”旁边的丑八怪此时哭出声来。

两人手忙脚乱，抱起孩子后，发现应该是饿了，冯巧忙打发陆遥出去。

“又不是没见过。”陆遥坐在床边不走。冯巧脸一红，手往陆遥腰间肉一掐，嘴里骂道：“滚！去外面把我娘叫进来。”

“嗷”陆遥惨叫一声，摸着腰间讪讪退了出来。

出门后找到岳母，请她进去帮忙。后来在父亲嘴里才知道冯巧回来后岳母也跟着过来照顾了。

接下来孩子的照顾全由老婆与岳母还有自己老妈包办，陆遥想孩子了就去逗逗，不知道多轻松。以前想的什么照顾孩子就像开了炼狱副本完全没必要。现在什么年代？

当爸爸真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