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阎老西的如意算盘(1)
这两天一直待在卸货码头的冯敬一大早找到陆遥。
“找到背后打听咱们消息的人了,”一进门冯敬就说道“是个地痞,叫刘盛和。”
“他背后还有人吗?”
“应该和日本人没关系,昨晚与他接头的是蓝衣社的人。”
“确定吗?”
“呃……按弟兄们打听的,那刘盛和在“一二八”曾被日军收买,帮日军提供情报当了汉奸,“一二八”后他担心遭到GF的清算,躲回了安徽老家。”
听到这,陆遥一阵恼火,手一拍桌面“嘣”地一声响。
“不出所料的话,他回上海是又傍上了蓝衣社里的某位了。”陆遥恨声说道。
说是蓝衣社,其实应该说是力行社特务处,此时后世大名鼎鼎的军统还未成立,现在在上海的特务组织还是复兴社的下属机构,至于被讹传为蓝衣社,是因刘健群写的《改组国民党的刍议》一本小册子,里面建议:“国民党仿效意大利墨索里尼的黑衫党组织,一切惟领袖之命是从,其组成人员,以着蓝衣为标志”。
《改组国民党的刍议》这本小册子虽给校长看过却没准刊行,发下去的也给收了上来。后来刘健群任华北宣传总队长时又在北平大量刊印下发。
本来外界风闻KMT成立了个特务组织,但都不知名字。小册子出来后都以为这个组织叫蓝衣社,这连日本人都骗到了,坚定认为蓝衣社就是个反日组织,日本新闻界也开始长篇累牍地报道,让蓝衣社这名字声名大噪。
而从35年开始,复兴社特务处在上海的行动开始从地下转为半公开化,所以陆遥才能一猜即中。
其实日本人不用担心,复兴社特务处此时主要工作并不是针对他们。此时的特务处首要工作是打进ZG组织,即FG;其次则是排除异己,即绑架暗杀MZ人士。
“是的,听说去年他回上海后就与蓝衣社特务处上海区第四组搭上了线,成了第四组的线人。”
因ZGZY曾设在上海,从这里领导全国的党组织进行了多年的革命斗争;各民主党派与进步社团以及反蒋人士等,也利用上海租界为掩护,进行过各种各样的反蒋活动。所以特务处在上海的工作特别受重视——上海单独作为一个区存在。
从32年起,特务处在上海开始吸纳各行各业的人进来,其中包括律师、教授、银行职员、记者以及无业流氓、帮会头子等各色各样的人。而上海区第四组即所谓的沪西组,此时的组长是张人佑。
张人佑能力平平,沪西组的工作也一直施展不开,但底下也是招募了一帮子地痞流氓。
“我想恐怕不止如此,此人曾为日本人工作,谁知道他现在玩的是哪一出?咱们不怕他是单面间谍甚至是双面间谍,怕的是他收着D国的钱,办的是日本人的事。”
“不行,这人不能留。”陆遥想了想下定决心“大哥,再过一个星期咱们的货就要到了,这段时间一定要把姓刘的给收拾了。”
“没问题,来上海这三十人,各个都是好手,这两天就收拾他。”
“大哥,正所谓蛇有蛇路,鼠有鼠道,不要瞧不起这帮子地痞,他们能在上海滩活下来自然也是有本事的。更何况这刘盛和还能在日本人和蓝衣社之间周旋。采取行动时一定要做好准备功夫。”陆遥叮嘱道。
“明白,我会仔细安排下去。”
刘盛和还不知自己死期将至,刚在大烟馆饱食一泡云土的他此时愉悦感还未散去,嗜睡感却涌了上来,于是在榻上晃晃悠悠地起身,准备回自己家美美地睡上一觉。
一路上强撑着精神,让自己挪回弄堂中的寓所。好不容易才打开锁头开了门,正当刘盛和进屋准备转身关门时,只感到有人在脖子上按了下,紧接着意识一黑,不省人事了。
第二天晚上。
“那刘盛和全招了,他背后只有蓝衣社,和日本人没关系。”冯磊喜滋滋地说道。
“那他为什么打听我们的消息。”
“那也是巧,去年咱们从花旗国进口了一万多吨的粮食你还记得吗?”
陆遥当然记得,卖军火赚了多少他可能不记得,但买粮食还千里迢迢运回陕西这亏本的生意他怎么能忘记?
“记得啊。”
“这家伙看咱们像个有钱的憨憨,想着报告上去看能不能通过蓝衣社的名义讹咱们一笔。”
此时的特务处里的待遇并不高,本来有正经职业的还好,能拿上两份工钱。全职特务的话只能领取微薄薪资,但奖金很高,所以特务们每天都琢磨着怎么拿到奖金或搞贪污。而像警备司令部侦察大队和警察局的侦缉大队等单位,抓肥羊更是手拿把攥。
“那后来怎么了?”
“嘿,人商震在校长的面前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那刘盛和打听到咱们有商震开的路条后就死心了。咱们的事也没上报。”
“刘盛和他人呢?”
“还能怎样?”冯磊作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套上麻袋扔黄浦江了。”
“手尾都清理干净了?”
“嗐,呃办事你放心,这会那姓刘的早进了东海见龙王爷去了。再说了,像他这样的地痞上海每天不死上个十个八个的?就是蓝衣社也不会怀疑。”
虽然冯敬打了包票,但陆遥还是不放心,专门派人在码头盯着——要是有人对刘盛和的失踪有怀疑,肯定会查到码头这。
过了三天,听过手下汇报的陆遥才终于放下心来开始专心准备接收货物,他准备拉完这票货就放弃上海,接下来的货物都从天津上岸。
历经长途跋涉,光学设备厂与防毒面具厂的设备终于拉回了陕北。
看着大伙卸下设备后,陆遥花了两天时间把设备安装等事项与杜教授等人交待清楚,接着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原——老阎发飙了。
老阎办公室。
“你这顾问做得可真是潇洒啊,一声不吭地消失了大半年,来,说说,你扔下个烂摊子给李蒙淑,跑哪去了?啊!要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我用军法治你!”阎老西一边戳着牙花,一边骂道。
“那怎么就是烂摊子?我走以前可是把事情交待得清清楚楚,生产计划表也已编撰完成。阎叔,这生产出了问题又怎么怪得上我?”陆遥小心翼翼地辩解道。
“嘭”老阎大力一拍桌子。
“哦?那样说来你无故脱岗还有理了?”
“阎叔,这怎么又成了无故脱岗呢,我出去时可是报备过,还有您批的条子。”陆遥战战兢兢地掏出假条递上前。
老阎更生气了,一把夺下条子两下撕个粉碎,戳指点着陆遥骂道:“有了假条不假,但是行踪呢?去哪也不知道留下口信。说说,你这孙猴子这半年又跑哪大闹天宫去了?”
“我是孙猴子,阎叔您就是如来佛祖,我又怎么逃得出您的手心?嘿嘿。”
老阎听到这作势欲打,“多大的人了?还碎嘴!”陆遥忙摆手“别,别,阎叔,我这回跑欧洲费了好大工夫,花了大大的人情才弄回一个光学设备厂与防毒面具厂。”
“哦,光学设备厂?”阎锡山感兴趣了“你怎么想着弄这玩意?这东西生产工时长,除了设备外还需要熟练工人,可不好弄。”
“火炮等远射装备离不开光学设备,没了炮队镜与炮瞄镜就算我们有再先进的火炮,它的性能也发挥不出来。光学设备算精密仪器,我们现在暂时也生产不了,向国外求购的话又价格昂贵。”
“啧啧,”阎老西对光学设备价格的昂贵感同身受“那你这厂子什么时候能投产?”
“唉,投产哪有那么容易,这次我买了70台专业设备其中玻璃切割机3台,双轴粗磨机8台,单轴细磨机4台,单轴、双轴、三轴、四轴、六轴抛光机共48台,定中心机1台,磨边机2台,圆筒刻线机2台,精密圆刻度机l台,精密刻线机1台,还有6×30双筒望远镜、80公分测远镜及五角测远镜等设备的材料若干。另外的金属切削机床等我准备用自己厂里的设备,那进口的材料就是用来磨合设备的......”
“给我个准信,什么时候能出产品?”老阎打断。
“最快要明年3月份,这还是我外聘了3名德国的技师的结果。”
“价格和进口的差多少?”老阎问自己最关心的。
“主辅料都能完成替代的话,只要进口的一半价钱。”
“那这生意可以做,”老阎抚掌笑道“这两年我建铁路才东拼西凑来700多万,可你知道吗?我那姓蒋的兄弟只是在31和32年买光学设备就花了300多万。这可是门长远生意。”
此时的国府还不能生产像炮队镜、炮瞄镜等光学设备,全靠外购,真正具备生产能力还要到38年。老阎觉得自己通过陆遥又掌握了门独门生意,自然是高兴。
“阎叔,你太乐观了,先不说玻璃的熔炼问题,我说的出产品指的是军用双筒望远镜,至于炮队镜与炮瞄镜还有测距仪等想真正出产,恐怕要到明年年尾。”
“没关系,呃们先解决有无问题,”老阎已经把光学设备厂看做是自己的囊中之物“那还有个防毒面具厂呢?别忘了,日本1925年在日内瓦可是签署过《关于禁止使用毒气或类似毒品及细菌方法作战的议定书》的。”
MD,鬼子的话都能信?陆遥很想告诉老阎,日本在签署完议定书后,马上把日本陆军技术研究所第2科升级为第3部,并研制出二苯基乙二酮、芥子气和光气。
“日本这个国家寡廉鲜耻惯了,说的和写的又如何做得了数。“淞沪抗战”时,蔡廷锴与蒋光鼐还不是吃了日本人几次停战的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