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杨广的野心
独孤伽罗后一句话,显然是给儿子杨勇的另几位姬妾所说,像云氏等人,自知有亏,莫不垂下了头,双肩隐有颤抖。
这两年来,尤其近几个月来,眼见元妃身子骨越来越弱,而于太子杨勇纵容下,云氏等人同元妃的斗争日趋白热化,东宫内不少权利,且已被云氏握在手里。
像普通人听家中长辈这么说了,必然会收敛一些,可云氏一心想夺得东宫女主人身份,是故丝毫未有悔过,已然想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除了元妃。
加上今日这一出,连杨广这“多管闲事”的一大家子,也被她记恨在心里。
晋王妃萧明月感官何其敏锐,在独孤皇后向前行去,云氏抬头间,她就感觉到了其中目光变化。
含笑向云氏点了点头,她快步来到独孤皇后一侧,双手搀扶,只是几句话,就说得独孤皇后笑了起来。
“一家人都是马屁精,等太子做了皇帝,我做了皇后,有你们好受!”
云氏内心诅咒不已,也忙跟了上去。
花坛处,杨昭正同元妃说得尽兴,一家人就该开开心心,和和睦睦。他准备着讲下一个故事时,眼尖地发现光亮处出现了一团衣角,神色忽然一动,摇曳着伯母元氏的手,宽慰道:“东宫离皇宫很近,伯母以后要不每天来听侄儿讲故事。
侄儿这些故事,可是连阿娘都没听过呢!”
元氏还没来得及回话,独孤皇后的声音就传来了。
“阿孩说得对,元妃你以后每天常来宫里坐坐,东宫从玄武门而入,距离也不远,剩得一天到晚在那里受气!
还有阿孩,祖母也像听你讲故事,能不能听到?”
杨昭一双眼睛早就弯成月牙状,拉着元氏的手,噔噔噔跑到了皇祖母身边,又看了眼母亲,小嘴微张道:“皇祖母要听,孙儿天天给您讲!
还有阿娘要听孩儿的,也要时常来宫里看看皇祖母!”
萧氏摸着儿子的脑袋,脸上且也是笑眯眯。
家宴结束,各回各家之际,皇帝杨坚直接向子女们宣布了一件事,以后在京师的皇家子孙,都要在东宫旁新开辟的学宛里进学。
而一听说要学习,这次来的五六个,同杨昭年纪差不多大小的适龄皇家子孙,一个个莫不苦着脸。
唯有杨昭拉着父母的手,脸上满是兴奋,以后在这宫里,终于不是他一个人受罪。
但皇祖父杨坚后面告知,五日后就要往新改造的学宛授课,杨昭心情瞬间也变得郁闷起来。
本以为要等上一两个月,谁晓得祖父母这般雷厉风行。
等到儿女陆续离开时,独孤皇后还是将杨广夫妇叫到身边,说了前段时间,爱孙杨昭不小心落水一事。
而看到儿子活蹦乱跳,杨广和萧明月脸上自无任何埋怨,特别是杨广,还单独将杨昭叫到身边,训斥了当面一遍,大体意思是以后别调皮捣蛋,也别惹得祖父祖母担忧云云。
这怎么是他不是了?
宝宝心里苦,杨昭一张小脸委屈巴巴,不断向母亲和皇祖母身边靠。
独孤皇后见此,当然不干了,忙将乖孙杨昭抱到怀里,向老二道:“阿孩在宫里可比你小时候乖多了,也别怪阿孩,都说了不是他的错。
反倒是你,在家别胡闹,和明月好好过日子,别像你太子兄长一样,将府里弄的乌烟瘴气!”
事实证明,独孤皇后是很护儿媳的,将儿子杨广说道了好一会儿,却见老二满脸堆笑,还和她嘘寒问暖,就算真生气,也早都消了。
皇帝杨坚则矜持许多,看着妻子训儿子护孙子,他独一人喝着刚刚乖孙给他煮的茶水,一边听着,也不插嘴。
等老婆说够了,他才将儿子杨广单独叫到身边,说起了正事。杨昭听了两句,大体是江南那边的平叛。
宫中二圣单独将儿子杨广和儿媳萧氏留到最后,以示宠爱。等二人离宫时,已近人定。
杨昭带着贴身太监,另有一应侍从直送到宫门,看到车马消失,迟迟未有回神。
“大王,晋王和晋王妃已经走远了!
大王您也别伤心,晋王妃不是说了吗?过两天就会来看您!”
黄喜牵着杨昭的手,顺着皇孙杨昭的视线,望向黑夜里,于一侧提醒道。
自从皇孙落水醒来后,黄喜总感觉,皇孙似乎多了些人情味,于他们这些下人也亲切不少。
放在以前,皇孙年少知礼,又聪慧过人,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杨昭闻声后,点点头,回往殿内,他目光隐藏黑暗里,装作不在意般,再度问起了当日落水一事。
“黄公公,你能给我讲讲我当日是怎么落水,又是怎么起来的吗?”
“哦,大王说那日啊,其实小人当天并不在场……”
黄喜左右看了眼,随之附在杨昭耳边道:“那日除了自缢的陈太监,余者在事后都被二圣杖毙了,大王应该注意到了,这两日宫里,多添了些陌生面孔。”
“至于大王想知道的经过,小人便以听说的,给大王说说,据说大王当时不小心落水罢,很快就有会水的内侍救起,本无性命忧患,但谁知道大王因此发了高烧,可把小人们吓坏了。”
……
“夫君,东宫当迎来大变了!”
通往晋王府的马车上,原本靠在车内小憩的杨广,一个激灵醒来,望向正认真盯着自己的妻子萧氏,道:“爱妃何出此言?”
萧明月趁机将今夜宫中见闻告知,她表情甚是清冷,哪里有人前的和善。
一双美眸,充满智慧,柔声道:
“东宫内部争斗不减,阿孩心地善良,少幼就想帮助东宫化解恩怨。但依臣妾看,那云氏怕是不知好歹,已经记恨上了我们晋王府。
还有今夜父皇母后所告阿孩落水一事,臣妾总感觉蹊跷,那云氏长子未婚先孕,乃大隋庶长子,而我们阿孩,可是大隋嫡长子。
大王心有意,东宫岂能不知?”
杨广听闻此,目光一闪。
“但此事以当下为开端,或可徐徐图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