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开校报名一
8月31日，小张老师想着今天一定会有家长早到学校，便在早上7点过一点就到学校了。等到她到学校的时候，教室里已经有五六个学生围在一起玩耍了。小张老师心想着：“呵！这些孩子来的真早，估计都是朝光乡的吧！”
朝光乡是希河镇下面的一个乡，离希河小学十几公里。本来朝光乡也是有小学的，但因为整个云台县都缺老师，县上便于去年采取“资源整合”，按照每个乡镇的实际情况，就近合并学校。像朝光小学这种一个学校只有几十个学生，又是乡上小学，自然就归到了镇上的希河小学。朝光小学的所有学生都到了希河小学，老师则被分派到县里的各个学校，朝光小学的各种物质资源也统归为希河小学所有。
希河小学没有住宿楼，所有的学生只得走读。
现在朝光乡的孩子一小部分是由家长每天骑摩托车、电动三轮车接送，大部分是由跑面包车的师傅接送。跑面包车的师傅有3个人，都是希河本地人。他们都开着大面包车，面包车都是9座的，都是每一次可以带8个孩子。因为他们接送孩子的数量不一样，所以每天早上跑车的趟数就不一样。多的每天有3趟车，少的只有1趟，一个孩子一学期给他们800元车费。
面包车师傅每天早上5点开始出发，都是从离学校最远的孩子开始接，到7点钟左右就能把所有的孩子接完。第一趟车的这些孩子一般都是从早上5点过一点就被家长叫起来，洗漱、吃饭。如果是吃饭吃的慢的，家长也会在4点过就把他们叫起来了。等到孩子收拾好了，家长就提前把孩子送到大路边上去——面包车师傅都是把车停在离孩子家最近的大路边上，小路车开不进去。最晚的孩子倒是可以6点半起床，要是家就在大路边上就更好了，家长都不用送，面包车师傅把车开到家门口直接就可以带走孩子了。
第一个到校的永远都是从朝光乡来的第一趟车的孩子，他们一般都是6点过一点到学校，他们到学校的时候，校门已经打开了——以前希河小学的校门可不会这么早打开，这么早开校门完全都是为了朝光乡的孩子。
开学校大门的是希河小学的门卫杨建军，他原来也是朝光小学的门卫。去年合并学校的时候过来的，现在和希河小学原来就有的门卫赵小春一起工作。杨建军是一个老实人，为人很是和善，对待工作也总是一丝不苟，任劳任怨。就是赵小春有时欺负了他，他也不会计较。所以，他虽在希河来的时间短，但老师和学生都很信任他，喜欢他，大家有什么事情都会先去找他，而不会去找赵小春了。甚至因为杨建军的到来，学校的老师更加讨厌起赵小春来。
杨建军每天6点钟就把学校大门打开了，然后坐在门卫室门口静静地等着孩子们的到来。这时候希河小学是没有老师的，老师大多都住在县城里，一般都要快到8点的时候才会有老师来。在老师没到学校的时间里，杨建军便看顾着这些从朝光乡来的孩子们。
孩子们到学校后会先把书包放在教室里，然后开始结伴玩耍，有的在教室里下棋，有的在操场上踢球，有的围在一起玩游戏牌……这些都是小张老师之前问上一届的孩子们知道的。小张老师上一届班上也有5个从朝光乡来得特别早的孩子，当时小张老师还专门从体育保管室里拿了几张垫子，从家里抱来了两床被子放在办公桌后面，她想要让这些孩子补觉用。八点半才上早自习，这些孩子还可以再睡一个多小时。但孩子们都说早上醒了后就再睡不着了，一个都没去。小张老师也没有撤走垫子和被子，她总是盼着孩子们能去躺着睡一觉，特别是在寒冷的冬天。
小站老师走进教室后先将自己联系方式写在了黑板上，然后在黑板的中间写上了这样一句话：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
孩子是父母的一面镜子”
这句话是小张老师送给家长的一句话，在每一次的开学报名那天，小张老师都会在黑板上写出来。她希望能通过这样一句话让家长们意识到家庭教育的重要性，让家长们能以身作则为孩子树立好的榜样。
小张老师在黑板上书写的时候有一个男孩跑过来跟她打招呼：“老师，这学期是你教我们吗？”
“是啊！”小张老师微笑着回答他，“这学期是我作你们的班主任，教你们语文。”
“哇哦！”听着小张老师的回答，那男孩更高兴了。
小张老师看着孩子纯真快乐的样子，微笑着问道：“你是朝光乡杨家沟的吗？”
“是呀！”他显然是没有想到小张老师竟然知道他家的地址，他是既惊讶，又高兴。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小张老师，小张老师就能说出他家的地址，这真是太厉害了。难道小张老师真的会读心术？会魔法？此时，他的内心更是对小张老师充满了敬佩。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张老师问他。
“我叫杨博文，张老师。”
“真是一个好名字，你的父母一定是希望你能广读天下妙文，做有学识的人。杨博文，我记住你了。”小张老师笑着对杨博文说道。
杨博文听了小张老师这般说道，心里顿时充满了感动，也充满了力量。这份力量里有老师对他的关心与认可，也有对父母对自己的爱的觉察。
“谢谢……谢谢……张老师。”
小张老师冲着他笑了笑，又问：“你是坐面包车来的吗？你的家长呢？”
“嗯。我们都是坐的面包车来的。”杨博文说，“我爷爷要先把地里的玉米收完了才会来。”
小张老师听明白了杨博文的话。杨博文的父母应该都是在外地打工，他一直都是由他的爷爷照顾。今天面包车的师傅已经在开始接孩子们了，今天早上他的爷爷先让他坐面包车来学校。现在正是收玉米的时节，自己要先把一块地里的玉米全部收完，才到学校里给孙子报名。
小张老师指着教室里的其他孩子们问他：“这些同学都是朝光乡的吗？你认识他们吗？”
杨博文把头转过去，扫视了一眼教室，对小张老师说：“教室里有三个是朝光乡的，我认识。还有两个人跑出去玩了，不在教室里。其他的我就不认识了。”
“好的。”小张老师点点头，又看向教室里的其他学生，挥了挥手让其他孩子都过来。
“孩子们，都过来一下。”
教室里的孩子听到小张老师如此地呼唤他们，都高高兴兴地围拢在小张老师身边。
“请问哪几个人是朝光乡的？”小张老师看着他们问。
然后包括杨博文在内的四个孩子互相看了看，其他孩子还没有开口，杨博文就主动向小张老师介绍起来。他用手指了指其他三个学生，又在空中划了半圈，对小张老师说道：“就是我们四个。”
“朝光乡的孩子都很能干的，”小张老师看着他们四个孩子说，“现在我们需要把教室打扫干净，请你们四位负责教室地面的清洁，好吧？”
“好……”
小张老师见四个孩子都答应了，便看向杨博文，“杨博文，请你负责一下。为他们分配打扫任务，一个人一个组。打扫完之后还要把教室里的垃圾倒进垃圾堆……垃圾堆知道在哪里吗？出了学校大门往右走，大概200来米的样子就能看到了。”
“好的。”杨博文高兴地答应着，带着其他三位孩子去了教室后面的卫生角拿扫把去了。
“你们是希河的吗？”小张老师看着剩下的两个孩子，这是两个女孩子。
“是。”两个女孩子点了点头。
“你们的家长呢？”小张老师问。
这时，又进来两个男孩子。他们一进教室，就被杨博文唤住“快来扫地！”。
听着杨博文的声音，大家都向那两个男生看去。小张老师向他们挥了挥手，“你们俩过来。”那两个男生便向小张老师走去。
小张老师又低下头看着两个女孩，示意她们继续说下去。
其中一个穿着黄裙子的女生说：“我婆婆上街去买肉了，她说今天希河逢集，肉卖的快。她把肉买了就过来。”
“我婆婆也是去赶集了，她说她赶完集就过来。”另外一个女孩儿也低着声音说道。
“嗯。那请你们两个擦一下窗户和外面阳台的护栏。”小张老师看着穿黄裙子的女生说，“请你去擦窗户，窗台也要擦干净的哦。”
“嗯。”穿黄裙子的女孩儿点了点头。
小张老师又看向另外一个女孩儿，说：“请你去擦阳台的护栏。”
那个女孩儿也答应了。
等到两个女孩儿都离开了，小张老师才看向那两个才从教室外回来的男生。
“你们两个也是朝光乡的吗？”小张老师看他们都是空着手进来的，想着应该就是刚刚杨博文说的那两个出去玩的同乡了。
“嗯。”两个男孩子点了点头。
小张老师看这两个男孩子个子都要比之前那四个朝光乡的孩子高，便对其中一个更高的男孩子说：“小伙子，去后面拿一根鸡毛掸子把教室和过道上的蜘蛛网清理干净。”然后又吩咐另一个男孩儿，“麻烦你去打扫一下过道。一直要扫到男厕所那里。”
希河小学有两座教学楼，一座是明志楼，是去年才修建的，现在只有六年级和校长办公室在那边。另一座就是致远楼，是在2008年5·12地震后重建的。致远楼每层楼只有一个厕所，以前都是不能使用的。后来修明志楼，把学校唯一的公共厕所拆除了，致远楼的厕所才开始使用。现在一三楼是女厕所，二四楼是男厕所。5.1班的教室是离男厕所最近的一间教室，所以，男厕所外面的阳台自然也归5.1班打扫。
“嗯……”那男孩子听得有些似懂非懂地，但也没有继续往下问，便也答应着去扫地了。
小张老师安排完清洁卫生的打扫，出了教室。她走到擦窗户的女孩儿面前对女孩儿说：“你擦窗户的时候记得要把窗户框的凹槽也要一并擦干净，”她又指着窗台、窗台下的墙壁（窗台下的墙壁都是用白瓷砖贴了一层，窗台之上的墙壁就只是用白糕摸平整了而已）。接着说，“这些地方也要辛苦一下你，都要擦干净哦。”
那女孩儿本是想着把自己能擦到的窗户玻璃随便擦一擦，便就在教室里随手拿了一张帕子来擦，那帕子也没有清洗，还是干干的、硬硬的。这会儿又听着小张老师说还要擦那么大块地心里就有些不高兴了，但面对着老师的威严也不敢直接着来拒绝，她快速地想好了理由，只等小张老师把话说完，就立即说自己肚子痛，先去上个厕所再回来。到时候自己先去小张老师看不见的地方玩久一会儿，等到她再回来时就已经有其他同学做完了。但又听着小张老师对她说得很认真，且还对她说“辛苦”呢！她心里突然又感到一阵温暖，便也没有再立刻“委婉”地拒绝小张老师。就只是微微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
小张老师以为这女孩儿第一次见她还有些害羞，是个稍微内向的孩子，便向教室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对她说：“过会儿有同学来，我便让他来帮你。”小张老师想着这样对那女孩儿说，那女孩儿的心里会好受一些吧！毕竟教室两边的窗户都要擦的，还要擦窗户下的白瓷砖，是真的需要两个人才够。
那女孩儿这时听着小张老师的话，心里立刻高兴起来，原来不是一个人要把窗户擦完，老师还会再叫其他同学帮着自己的。她心里顿时感觉活都扫了一半了，她心里也生了擦窗户的力气。她快步地下三楼去把帕子简单地清洗了一翻，回来认认真真地去擦窗户了。
等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地就有家长带着孩子进教室里来了。小张老师果然安排了两个女孩子帮着擦教室两边的窗户和窗户下的白瓷砖，又安排了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男孩子擦教室的两扇门。
在孩子们打扫教室清洁卫生的时候，小张老师便开始和家长衔接，做好学生的报名工作。
第一位进教室的家长是一位小个子男人，看起来约莫五十岁的样子。
“请问您是给谁报名啊？”小张老师看着他问道。
“顾小逸。”
小张老师拿起了名单想要找到顾小逸的名字，“顾小逸……顾小逸……班上没有这个人啊……”小张老师边找边纳闷的想着。“哦……顾潇逸！”小张老师突然灵光一闪，反应过来。“你的孩子是不是叫顾潇逸？”
“啊，就是就是，顾小逸。”这个男人点着头，又纠正道，“他是我的孙子，不是我的孩子。”
“好，是你的孙子。……这是本学期要缴的费用，共811。”
“多少？”
“811”
“怎么那么贵？”顾潇逸的爷爷对费用颇有些惊疑，似在问小张老师，又似在自言自语。
“顾潇逸爷爷，我们都是按要求收费的。您看，水费40元，保险费100元，9、10月课后延时服务费320元，午餐费39*9=351元，共811元”小张老师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一边对顾潇逸爷爷说着，一边按着手机，向顾潇逸爷爷演算了一下811元的收费细则。
“哦……”顾潇逸的爷爷明白了过来。“老师……我没有带那么多的钱，我先去取点钱再来吧！”
“好的啊。”小张老师答应了。
顾潇逸的爷爷刚出去了，一位家长又进了教室。她边走边说道：“哎呀哎呀，来晚了，老师……我刚下去给小的报名去了，所以这会儿才过来。”她说话的语速很快，但小张老师还是听懂了，这位家长她刚才应该是去给小孙子报完名后才上来给大孙子报名，想来，两个孙子都要她带着，还是很辛苦的吧！
小张老师对她笑着说道：“不晚不晚，您的孙子叫什么名字？”
“啊……杜杨洋。”说着她把钱递给了小张老师。小张老师把钱清点好了，就把信息表放在眼前，紧盯着表格找杜杨洋的名字，杜杨洋的奶奶也边打量起小张老师，边对小张老师说道：“我们那个小孙子今年读一年级，就在楼下，是我的外孙；这个大的是我儿子的，他们都在外面打工，就把孩子丢给我照顾。现在大孙子在你班上，还请老师帮忙多照顾着。”
“嗯嗯嗯……好的，您放心。”小张老师找着了杜杨洋的名字就在后面打了一个勾。那杜杨洋的奶奶也凑近了看。她看了又看，只觉得那一堆名字和大红勾勾是揉成一坨，扯也扯不开的。她孙子的名字在这里面？她皱着眉头对小张老师说道：“哎哎哎，你给我孙子记下了没有啊，我钱都给你了，你不要不记我孙子的名字啊！”
“杜杨洋奶奶，您放心吧，看，您的孙子的名字在这里，我在后面的备注栏里打了一个勾，意思就是他缴清了费用。”
杜杨洋奶奶凑近了表格又看了看，“老师，你指着我也看不清，你也不把名字弄得大点，清楚点。”
小张老师也没有任何地分辨，仍旧笑着对杜杨洋奶奶说道：“杜杨洋奶奶，请您放心吧！”
小张老师看着杜杨洋奶奶头也不抬，便问道：“杜杨洋奶奶，你的孙子在教室里吗？”
“在啊，就是那个穿着军绿色衣服的孩子。”杜杨洋奶奶指着教室里的一个孩子说。
小张老师顺着杜杨洋奶奶的手指的方向看去，那个男孩背向着他们，正一个人站在课桌旁，一只手扶住书包，另一只手伸进书包里拿假期作业。
“杜杨洋，你过来一下。”那孩子听到小张老师叫他，便立刻快步走了过来。
“杜杨洋，你来找找你的名字，看一看后面是否打了一个勾。只要是打勾了的，就是缴了费用的。”小张老师把表递给了杜杨洋。
“小张老师，瞧你！你多心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杜杨洋奶奶一边笑着对小张老师说着话，一边招呼着自己的孙子找自己的名字，自己也凑近表格去找杜杨洋的名字。
其实，小张老师工作的这些年里也是常常会遇到这种情况的，她现在已经能很耐心地等着杜杨洋奶奶弄清楚缴费问题了。她知道，老人家心里是很心疼这些钱的，811元钱，对于眼前的这位老人来说不是一个小数目。如果不把缴费情况看清楚，杜杨洋的奶奶一定不会放心。
说到缴费问题，小张老师其实也经历过烦心的事。
那是她刚参加工作的第三年，那一年，新华书店还没有开通公众号缴费，教辅资料费还要学校老师们代收。上一学年期末的时候发了一本《千家诗选》和一本《快乐暑假》，都是在之前交的费用外的。新学期开校不久后，学校财务室要求老师代收这两本的费用，每个学生17.8元。小张老师想着8角钱不好找零，就让家长在群里发红包。红包上要备注好孩子的姓名，以防领错。结果，在家长缴费的时候，还是一位男学生的爷爷在群里领了另一个女学生的钱，领就领了吧，在女学生家长的提醒后，那爷爷还不退回来。群里有家长都看不过意了，就开始劝的劝，指责的指责，说你这么大岁数了，钱又不多，又都是给孩子交书费的，你不小心领了没关系，还回来就好了嘛。可是，那爷爷不知是本来就想要那笔钱还是面子挂不住的问题，就是既不退钱，也不说话。然后，那女学生的妈妈也是无可奈何，在群里就跟小张老师说再给孩子缴一次吧，小张老师觉得不过意，她也想打电话去劝那爷爷，可别人压根都没搭理她，电话都没接她的。她想了想，觉得的确不好意思让那女学生的家长再交一次钱，再说了，凭什么！那爷爷就该把钱退回来才是，不仅要退回来，他孙子的钱也是要缴的。于是，小张老师对那女学生的妈妈说，先让自己给那男学生说说，让那男学生给他爷爷做工作。小张老师先找到那男学生，让男学生回家跟他爷爷说，让他爷爷把钱退回去。第二天小张老师见那男学生没有主动回话，就问那男学生，那男学生却说“我爷爷没有拿那钱。”小张老师以为是那男学生的爷爷骗了他，就对那男学生说：“你的钱也没有交，啥时候交啊？”出人意料的是，那男学生却说他的钱是交过的。小张老师马上拿起手机来回翻看聊天记录，看了好几遍，确实没有那男学生的名字！“喏，你看，没有你的名字啊？”小张老师拿着手机给那男学生看，那男学生瞬间脸红了，心虚地瞅着小张老师。小张老师看着那男学生的样子，这才明白那男学生给他爷爷做工作没有做通，却让爷爷把自己的工作做通了，让爷爷把自己的思想掰弯了！小张老师也认识到了不能难为那孩子了，想要拿到钱，关键还在于那爷爷。小张老师想到了到那男学生的家里去，但转念一想，也不是个好法子。为了17.8元登门去敲一个老大爷的门，这实在是让大家都难堪。这可怎么办呢？小张老师忍不住向同一个办公室里的杜老师抱怨起来。杜老师是一位从教有二十多年的老教师了。杜老师耐心地听完小张老师的抱怨，给小张老师出主意道：“你可以去楼下找老张老师帮帮忙，他跟那男学生是邻居。兴许那爷爷会听老张老师的。”这到真是一个办法。小张老师立刻跳起来出了办公室，她来到二年级找到了老张老师，把情况一说，老张老师为人也爽快，立刻答应了下来，说下班后，他就去找那男学生的爷爷。小张老师再三谢过老张老师，上了楼。在上楼的时候，小张老师又想起来，又把那爷爷冒领钱的红包截图发给了老张老师，并再次附上感谢的话。晚上，9点来钟的时候，那男学生的爷爷就把钱退回到群里了，而且，他还给自己的孙子也缴了费用。本来这事儿就算是过了，可后来，那女学生的妈妈发来语音表示感谢的时候，那感谢的话语里竟还夹杂着那女学生奶奶的话。她奶奶在埋怨小张老师，说“本来这一切都是那小张老师的错嘛，都怪她不收钱，等着别人来收！”小张老师以为自己听错了，又听了一次，心里顿时又郁闷又生气，忍不住，便直接回了那女学生的奶奶：“XX奶奶，请你下次在群里给孩子缴费的时候提前告知我一声，我就专门等着你交钱，免得又被其他的家长给领走了！”消息发出去后，很快那女孩子的妈妈就发语音来向小张老师道歉。小张老师自然也是明白那女孩子的妈妈的心思的，便也很快地释然了。但这件事也让小张老师清楚地明白：以后无论费用多少，都不能再让家长们在群里以发红包的方式给孩子们缴费了。
后来同事告诉小张老师可以用微信群收款收取学生的各项费用，这倒是让小张老师省力了不少。但今年希河小学原来的财务老师去了县上的财政局，学校的财务工作就由原来朝光小学的财务老师宋老师接手。宋老师又让老师们只收现金，且要把现金存到老师自己的银行卡上再转到他的银行卡上。所以今年学生的收费工作又变成了一件麻烦事，这至少对于老师们是这样的。小张老师为此还会幻想，为什么不让家长把费用直接打到学校的银行账号上呢？只要家长们把电子账单截图发给老师，老师一样的会知道本班学生的收费情况呀！为什么要只要几经转手，弄得如此麻烦？
“这里，在这里。”杜杨洋有些高兴地指着表中他的名字，对小张老师说：“老师，我找到我的名字了，我的名字后面有勾。”
小张老师看着他们，对杜杨洋奶奶说：“有就好，现在，您放心了。”
杜杨洋的奶奶也笑着看着她：“放心了放心了，张老师，给你讨麻烦了。”
“没事儿。”
“好好好，洋儿，我回去了，等会儿你去把弟弟接上，带着他一起回家。”杜杨洋奶奶搂着杜杨洋叮嘱道。
小张老师听着杜杨洋奶奶要走，正想劝阻，又听到杜杨洋奶奶对自己说话。
“张老师，我走了，你慢慢忙。”
“杜杨洋奶奶，请您再等一会儿吧，等一会儿还要召开新学期家长会呢！家长会上我会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等家长会结束后你就可以带上孩子一起走了。”小张老师叫住了杜杨洋奶奶。
“不了不了，让他们自己回去就可以了。地里的玉米还没有收完，我还要回去收玉米呢！”
“我们大概10点左右就能结束，很快的。您这会儿回去也收不了多少，再说，您的孙子肯定要比玉米重要，是吧？”
杜杨洋的奶奶看了看杜杨洋，又看了看小张老师。
小张老师看着杜杨洋的奶奶停下了脚步，她以为已经说动了杜杨洋的奶奶。接着又说：“况且，由您带着孩子回去，孩子也更安全。”
“洋儿，你放了学就带着弟弟径直回家，不要在路上玩哦。”杜杨洋奶奶思忖了一下，转过头向杜杨洋嘱咐道。
“嗯，我知道了。奶奶。”杜杨洋回答道。
“张老师，你放心吧，他们会安全回家的。而且以后他们还是要这样的。”杜杨洋的奶奶对小张老师说道，她觉得眼前这位老师虽然不了解她的生活情况，但还是很关心她的孙子的，还算是挺好的一位老师，所以语气还是客客气气的。“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现在跟我说一下吧！”
“可是我说的事情有很多啊！”小张老师真的很想让杜杨洋的奶奶能留下来。
“那就让洋儿回来跟我讲好了。”杜杨洋奶奶不以为然地说。
小张老师见杜杨洋奶奶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新学期第一次家长会的重要性，仍然没有留下来的意思，便认真地对她说道：“杜杨洋奶奶，家长会的内容是讲给家长的，不是讲给娃儿们的。我是真的很希望你能留下。现在已经8点17分了，我们9点钟准时开始，10点钟之前肯定是要结束报名工作的。你现在回到家，天已经很热了，你也不能在玉米地里干多久了。我觉得你还不如坐在教室里给你孙子把家长会开了，就当是给自己放半天假，陪陪孙孙。我想你孙孙也很希望你能参加这次开学家长会的。”小张老师一边认真地说着，一边去轻轻地牵杜杨洋奶奶的手。也许是许久没有一个成人如此轻地牵过杜杨洋奶奶的手，当小张老师刚刚牵着她的手时，小张老师还觉得杜杨洋奶奶的手只是轻轻地搭在她的手上，但随着话语的继续，杜杨洋奶奶的手已经完全放在小张老师的手心了。
几秒钟之后，杜杨洋奶奶说：“那好吧，张老师，我等到家长会结束后再带两个孩子回去。”她看着小张老师，语气也平静、温和起来。
“谢谢你支持我们的工作，谢谢你能留下来。”小张老师高兴地对她说。
“谢谢你，张老师。”杜杨洋的奶奶也向小张老师道谢。
小张老师微笑地看看她，又看看杜杨洋。杜杨洋也正对着小张老师笑，那是高兴的笑，那是略带激动的笑，那也是对小张老师感激的笑。那笑，带着点点泪滴，隐在眼里，存在心里。
“张老师，你先忙。我先去找我小孙孙，他还在他教室里。等到他那里结束了，我把他带上来。”
“好的。”小张老师点了点头，答应了。
待杜杨洋的奶奶离开教室后，小张老师又接待了几个学生家长。到八点半之后，到教室的学生和家长就多了起来。小张老师便让他们先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依次在学生座位上先坐下，然后再来按座位顺序依次给孩子们报名缴费。同时，她把昨天打印好的学生信息表发下去，请家长们填好后相互传递。如果有家长不认识字的，就由学生代写。
到了9点的时候，也还有学生没有到学校，报名缴费也还能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