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想当惹她哭的罪人
十一收假前夕,黎予尘打听到贺斯泯回国的消息,并拿到他将出席的晚宴请帖。
黎栀很满意他的贴心。
她仔细想过,若要避免正炀集团破产的局面,光是改变剧情还不够,必须要找一位出众的合作伙伴,给黎家留一条后路。
——贺斯泯无疑是最佳选择。
他拥有极强的市场洞察力,能从危机中全身而退,至今为止所有抉择从未出错。
决定要加入他阵营的黎栀,换上华美的晚礼服,前往晚宴场地结交这位金大腿。
晚宴是以慈善为主,所拍售的物品将以成交价的百分之四十,捐给山区的学校。
主持人一上台,周遭的交谈声戛然而止,受邀而来的宾客皆将目光投向拍卖台。
只有黎栀不专心。
她掌心托着腮,注意力全被朝她靠近的那位轮椅先生所夺走。
轮椅先生跟她同一桌,他穿着熨烫得不见半分褶皱的黑衬衫,领口松开两颗衣扣,袖口往上翻折,露出一截劲瘦的手臂。
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他微微侧一下头,顶灯从他得天独厚的骨相及挺拔的鼻梁一掠而过,渐渐洒进那双深邃的瑞凤眼。
“贺斯泯。”黎栀浅勾着唇,不惧他周身散发的冷意及疏离:“你的名字真好听。”
似山涧清泉的嗓音拂过耳畔,贺斯泯执起酒杯的动作一顿。
他掀了掀眼皮:“谢谢。”
黎栀跟他闲聊几许才提正事:“我听说你要进军AI市场了?”
“还在准备。”
“预计多久呢?”
“今年年底。”不等贺斯泯猜测她的目的,一只手机便递到面前。
黎栀记得很清楚,他是聿城唯一一个在AI市场赚的盆满钵满的人。
她不会做生意,但凭她曾经是联邦机甲设计师这一条,完全有能力搭上他的船。
“方便加一个微信吗?”她点开好友搜索栏:“我想跟你合作。”
淡淡馨香在她倾身靠近的一瞬,争先恐后钻进他的鼻腔。
贺斯泯稍稍后仰,一想起她因为他哭到差点昏厥的事,拒绝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他不想当罪人,唯有应下。
发现他很好说话,黎栀原先在看书时对他的几分浅薄好感,在此刻落地扎根了。
她端起酒杯跟他浅碰一下,再开口时语态变得随意许多:“你今晚准备拍什么?”
“还没想好,你呢?”
“我更偏向字画。”
“没听清。”主持人激昂的声音从音响传出,掩盖了她的后半句。
黎栀不得不重复一遍。
她在与人说话时,那双含情的桃花眼会专注地盯着对方,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围观全程的助理通过她‘暧昧’的眼神品出了一丝猫腻,挤眉弄眼地暗示贺斯泯。
贺斯泯莫名其妙:“怎么?”
“没。”成德深吸一口气,指向被陆续搬上台的匣子:“您先看。”
上台的拍卖品以瓷器字画为主,名贵首饰为辅,价格不一,给他们的选择很多。
第三件拍品是拥有VVS1净度,镶嵌28颗钻石的Debeers项链。
项链的细节通过荧幕浮现出来,镜头的每一次停顿,都能勾起女宾客们的热情。
“六千万。”有人迫不及待的举起叫价牌,摆明想将它拿下。
但看中这条项链的女士不少,她们互相较劲,将价格抬到七千九百万才肯消停。
黎栀瞥一眼即将成交的太太,在发现对方是傅瑾言的母亲时,兴味地抬起右手。
她轻启唇瓣:“八千万。”
临门一脚蹦出一个黄毛丫头,贺楠卉险些维持不住嘴角的笑。
她再次举牌:“八千五百万。”
“九千万。”
“九千三百万。”
黎栀晃动酒杯:“一亿。”她的话音一落,宴厅陷入短暂的安静。
诸多宾客面露诧异,倒不是因为这个价格有多离谱,而是她杠上贺楠卉的举动。
贺楠卉背靠贺傅两家,竞价的女士们就算再喜欢那条项链,也会选择卖她面子。
哪像黎家千金这么随心所欲。
“一亿两千万!”贺楠卉仅剩的理智被激得荡然无存,满脑子想的都是赢回颜面。
她挺直背脊,轻蔑的眼神时而落在黎栀身上,似乎在说‘跟我争?你还不够格’。
黎栀装作囊中羞涩地放弃。
待主持人一槌定音,她看一眼洋洋得意的贺楠卉,忍不住笑了。
“黎小姐。”贺斯泯捕捉到她眼底的狡黠,陈述事实:“你故意的。”
Debeers的钻石虽然罕见,但其价值顶多八千万,她却硬生生的抬了一点五倍。
细细一想便能品出不对劲,只有被情绪左右的贺楠卉没察觉。
黎栀大方承认:“你会不会觉得我这样不妥?”她的语气藏有一丝试探的意思。
贺斯泯听出来了。
他猜到黎栀的试探是因为他跟贺楠卉的那层关系,她怕他生气。
“不会。”他淡漠的语气像在提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你不用顾虑。”
黎栀没再多问,循着主持人的声音抬头,将视线放在那幅南宋时期的水墨画上。
她不太懂行,全凭喜好。
恰巧这幅画符合她的欣赏水平,她戳两下贺斯泯的胳膊:“你觉得拍多少合适?”
“不超过三千万。”贺斯泯的余光在她沾上酒液的唇上停留两秒,又淡然移开。
他摩挲着腕骨的佛珠,等下一件瓷器送上台,便示意成德拍下,欲要前往后台。
后台宾客寥寥,他们很顺利的办完手续,刚摁下电梯,却被一位翩翩少年唤住。
“表哥。”傅瑾言抬步走来。
他到场较晚,不知道母亲被黎栀抬价的事,只是看她跟贺斯泯一起,难免诧异。
两人的视线交汇一瞬,他敛下眼底闪过的情绪,问贺斯泯:“你明天有时间吗?”
贺斯泯现在一看见他,便想起好友调侃多时的‘替身’一词。
他扫视傅瑾言的眉眼,不懂黎栀怎么能想出这么荒谬的办法。
但不得不承认,
他们确实有两分相似。
贺斯泯拉回越飘越远的思绪,对上他的视线:“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