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黛莎
文瑞离开了,房东说她前两天拖着行礼箱走了。
我打了她电话,但无人接听。
我一路找,一路害怕,害怕她是不是又遭遇到了不测。
在乌烟瘴气的棋牌室门口,我看到了那两个小孩,一个正在舔玩具,一个正拿着只有花生米那么长的画笔在画画。
我顿时想起了文瑞说的那些话。
她说:“你知道谁才是真正绝望的人吗?不是拼尽全力仍没考上好学校的有志青年,也不是倾家荡产后仍要继续坚强的为人父母,更不是绞尽脑汁还是写不出优秀作品的新人作家,真正绝望的人是站在学校门口,一边害怕打雷,一边害怕爸妈不来接自己的小孩;是知道世间有苦难,但不知道该如何摆脱苦难的小孩;是知道要坚强但不知道要如何坚强的小孩,是知道都是同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天差地别的固化阶级的小孩。”
“你们的文瑞阿姨呢?”我俯下身问道。
女孩摇了摇头说道:“她说她去很远的地方工作了。”
“那你们的爸爸在这里吗?”
女孩点了点头。
“你们吃饭了吗?”
女孩摇了摇头。
我把随身携带的一百元递给了她,“去买点吃的,我去找下你们的文瑞阿姨。”
正当我找的不耐烦的时候,我收到了文瑞发给我的信息。
“黛莎,我离开了,等你和顾小北要结婚的时候,请提前通知我,我一定赶回来。”
我把这条信息给顾小北看了,他看完笑着说道:“这还不简单吗?要不我们明天结婚吧?”
我白了他一眼,说道:“少贫,好了,我到公司了。”
他说:“嗯,晚上陪我参加个晚会,我能不能调到上海工作,全凭老总的一句话了。”
我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我一进公司,就看到肖文丽皱着眉头在敲击键盘,我想她肯定是遇到不能按时付海运费的客户了。
在午休的时候,肖文丽一边喝着奶茶一边说道:“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说好了这周付款的,又说下周会付,他说的“会”和我们字典里的“会”是不一样的意思。”
我说:“这样的客户,下次就不要合作了。”
“是不能合作了,已经欠了一年多了,上次还发个假水单过来,这种人就应该被同行消灭掉。”
“如果能像喷虫剂灭蟑螂一样简单就好了。”我一边叹气,一边打开了顾小北给我准备的便当。
在看到便当的那一刻,肖文丽皱着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
“红烧牛肉、洋葱炒蛋、番茄意面还有羊角蜜,黛莎,你什么时候懂的照顾自己了?”
“这些都是顾小北准备的,当然,他也给你准备了一份。”
“顾小北太贴心了吧!还给我准备了,这该让我怎么感谢他呢?”
“这。。。。。。还不是怕你抢了我的这份。”我笑着说道。
肖文丽白了我一眼,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本来想中午请你吃火锅的,那就只能下次了,不过,顾小北的厨艺不错啊!这几道都是他的拿手菜吗?”
“他每道菜都是拿心做的。”
肖文丽听了,眼皮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下班的时候,肖文丽在看到顾小北的那一刻,套在我的耳边说道:“这厮怎么打扮的这么隆重,不会是要求婚了吧?我磕的CP终于要奔向幸福的终点站了。”
我笑道:“不是,是要参加他上司的订婚宴。”
“哦。”她笑着对顾小北说道:“顾小北,你可得早点跟黛莎求婚呀!为了今天的美食,姐劝你一句,早点求,你没看到黛莎现在快成名人了吗?越剧新星再加上人气作家,这谁能顶得住。”
“你说什么呢?太夸张了吧?”我顿时羞红了脸。
顾小北的脸也红了,他半天才挤出了一句话:“真正爱一个人,是希望她飞的更高的。”
“说的我鸡皮疙瘩又起来了,拜!”肖文丽说完便朝地下车库走去。
“不用理她,她向来心直口快。”我说道。
顾小北一边开车,一边指了指后座的一个礼盒说道:“给你买的,不知道合不合身。”
当我换上这条淡蓝色的长裙时,我在顾小北的眼里看到了星辰大海。
来参加晚会的人很多,我一到了这种专业的社交场合,又不知所措了,趁着顾小北和他上司谈话的时候,我溜到了洗手间补妆。
等我补完妆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曹优,我以为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心依然会跳动,但显然没有,或许人就是这样,过了想爱的那一刻,这种感觉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朝着顾小北走去,我很庆幸,我此刻全身心爱的人是他。
“黛莎,你还记得曹优吗?”顾小北问道。
“哦!见过几次,你好,曹优。”我转向了他,不知为何,我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失望,我想他应该是个很自负的人,所以会讨厌别人忽略他。
他整个晚上都在想方设法的找我聊天,真不知道他是哪根神经搭错了。
他身旁的女伴看起来和他很配,但不知为什么,她看我的眼光总带着几分敌意。
回到车上的时候,顾小北看起来有点沮丧,他说:“我可能只能在BJ和上海两座城市来回穿梭了。”
“上司不同意啊?”
“他说今年不好安排,明年再看。”
“那也没事,距离产生美!”我说道。
“距离给了我美好的思念,也给了我痛苦的魂牵梦绕。”
我一口汽水差点没喷出来,想不到曾经的理科直男,现在能说这么文邹邹和甜蜜蜜的情话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接了起来。
“你是云端吗?我是你的书迷,我可以见见你吗?我给你的书画了插画,想把它亲手交给你。”
我沉默了两秒,刚想说不,就听到听她说:“请不要拒绝,这是我最后的心愿。”
这是一种新潮的道德绑架吗?不过,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很诚恳。
“你叫什么?在哪见面?”
“我叫林阳,在虞山山顶见面吧!去的晚的话,或许还能看到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