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Chapter 6

卧室的厕所

张梦萨趴在马桶前呕吐着，她没有器官，烟酒直接进入血管，引发身体的不适反应。

吐出一滩血，犹如打碎一支红茶冻唇釉。

洗手间门外飘扬来熟悉魅惑的声音。

“Bombs and bullets will do the trick What we need here is a little bit of panic……”八音盒突然亮了起来，中心的炮台模型旋转着，内置灯在墙壁上投出的海洋生物形状的光斑在屋子里旋转着。

张梦萨看了一眼电子表，晚上九点。

看来是“客厅”人满为患了。

开工。

张梦萨走向“客厅”，却看见三五个老人和小孩正在为新加入客厅的丧尸注射抗体。

她看了一眼门口的机密输入器，被更换成了一个屏幕，里面是一个虚拟偶像似的幼女形象，穿着婚纱，白色的长发上扎满了雪白的蝴蝶结。

“晚上好女士。”婚纱女孩打招呼。

“你是谁。”

“蚊鹤，梦萨小姐，今后您的工作将转移给41到45号。”

“这代表我今后不需要工作了是吗？”

“目前是这样，希望您可以持续关注后续的安排。”

“好的。”

张梦萨进入自己的卧室，把八音盒的开关关掉，早早入睡。

星月下，大量的丧尸在汪洋大海中朝战舰游来。甲板上的工作人员早早放下绳梯，让他们爬上来然后被陷阱电击昏厥，压力感应达到标准地面便以方格的范畴下陷，以此捕获丧尸。

工作不断进行着，铁色的海浪舔舐着舰体。

房门突然被敲响。

张梦萨把门打开，看见赵和：“请问什么事？”

“出来聊一聊，少校有些话让我转告你。”

张梦萨出来带上门，和他对峙起来：“说吧，什么事。”

“人事上发生了一些变动，所以一些暂时休假的员工会转移到设备比较简单的宿舍，希望您可以谅解。”

“转移到哪一间，什么时候必须走？”

“现在，B1025。”

“好的，谢谢通知，我先去收拾一下。”张梦萨机械地进入房间，沉闷地合上门。

不一会儿抱着一个纸箱出来，里面装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衣物，如同被开除的员工，独自一人走到B1025，如果没有记错，高胜利和他的一家人就在隔壁。远离了对她有些误解的赵和，结果更讨厌的人在隔壁。

那一刻她感觉人生没有意义，活着也不开心，好像在完成任务一样，如同行尸走肉，工不工作都一样糟糕。

走到B1025门前，门牌是挂牌的，略微腐朽的木牌上好似有些血迹。门没锁，但是安装着门禁。进入B1025，伸手摸到墙壁上的灯，啪嗒一声，黑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放着大量的精装硬皮书，不爱看书的张梦萨对这不感兴趣，更吸引她的是柔软棉被上放着的一副outfit。她还真看不见这套特殊材质的套装，透明几乎和粉乎乎的被子融为一体，在亮白的灯光下映射出流虹般的光辉，形状有些像太空服。

张梦萨试戴了一下头盔，照向全身镜，自己的头隐形了。

她把纸箱里的衣物放进床头抽屉式的收纳盒里面，再把制服放进纸箱，放在一边，不确定是不是别人暂时把这套功能性制服放在这的，但是夜深了，她决定睡觉。瞥了一眼桌面上的东西，一个充满刮痕的门禁卡，一个镭射书皮的册子。

此刻抑郁的心情让她完全失去所谓的好奇心，打开空调掀开被子准备入睡，却看见被子下面准备的一套湖蓝色的睡衣。自己向来都是穿着内衣内裤就躺床上睡了，第二天被八音盒的闹铃闹醒，一件短袖穿一周也不用换，日复一日成为工作机器，毕竟洗澡水都是黑乎乎的特殊消毒液。

洗个澡再穿好了，省得弄脏它。

张梦萨闷闷不乐地拉开金属银浴室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鸢尾紫色浴缸，里面放好了温热的洗澡水，梳妆台上摆放着一瓶樱花色的香水瓶，整个空间里充斥着甜腻的水果气息。

不习惯。

张梦萨返回屋子换上睡衣，冷漠地入睡。

整整一周过去了，张梦萨没有迈出屋子一步，她预感，要是这艘战舰像泰坦尼克号一样沉没了，估计水淹进来她才会知道。

无所谓，反正这日子就一天天过，躺在床上一直睡觉，醒了就用电子表查阅一下各国战舰的情况，这些都是公开的信息，哪怕真的这艘战舰出故障也是高度机密，不会公之于众引起恐慌。她不停歇地开着空调，反正有大量的丧尸在劳作产生能量，不用关心别人过得怎么样，只要自己窝在温暖的被子里休息的感觉真的很美好。大学时期在宿舍大量地吃零食和外卖，每天都要倒垃圾，非常麻烦，不用吃东西之后连倒垃圾都省略了。想到父母和妹妹，没了就没了，不用想太多，自己把每一天都美好舒适地过下去就行，她总觉得这就是末日，人类无法延续多久，总有一天资源会消耗殆尽。但值得称颂的是，都这个地步了，文明没有丝毫退步，这也保障了自己生活的幸福感。

尽管讨厌的人住在隔壁，隔音效果很好的卧室没有听见半点动静。

第八天她从床上起来，百无聊赖地取出书架上的一本编号007的书，打开一看，居然是手写体：

今天前往法国区一级重灾区调查变种最凶恶的木蛇丧尸部落。路遇卢浮宫遗址，看见一个小女孩丧尸，下巴和围兜上全部是黑色干枯的血，她跌跌撞撞地路过一架坠机，一只露着骨头的美短跟着她走。猜想，丧尸之间是否存在同一物种的交流？毕竟植物之间都会互相帮助和交流，以前看过一期纪录片《绿色星球》，了解到沙漠胡杨的根是连在一起的，还会利用土壤中的真菌进行交谈。那么，该如何看待这些丧尸？我想我们可以用一种看待野生植物的方法看待他们，大卫·爱登堡（不知道他是否健在）曾说：Plants are the basis of all life， including ourselves. We depend upon them for every mouth of food that we eat and every lungful of air that we breathe.'中世纪时期'已经过去，丧尸突变潮带来的剧烈痛苦被外星带来的科技扑灭，可控环境下丧尸成为一种资源，甚至是新兴能源，引导他们投入到重建工作当中来已经成为现实，我们不应该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他们是野生植物，我们是室内盆栽。但今日所见所闻洗刷了我的想法，木蛇丧尸或许将取代我们人类作为最高等动物的存在，它的种种特性让我不禁联想到吸血鬼。丧尸是否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存在过？保留在我们某段基因序列里，像土壤里的豆芽等待某天破土而出，只需要一点浇灌。调查记录以视频的方式保存，没有惊动它方。请允许我大胆发问，如果人类之于他们而言只是猩猩，你是否会加入更强大的队伍呢？假设他们发出邀请。